韋桐在安檢口,目送伊小貝走近砸門,不舍的目光中似乎閃耀著晶瑩的東西,要看著還有兩步就走到安檢人員的柜臺,韋桐跑過去,拿拉住伊小貝的手,伊小貝轉過身面對著心潮澎湃的韋桐,嘴角揚起美麗的弧度,手中傳來韋桐傳遞而出的來自心的溫度。
韋桐低聲地說:
“小貝,我,可以抱你一下嗎?”這樣的請求分明是讓對方為難,可是他的手此時根本就沒有放下,似乎伊小貝是否點頭默許他都會去擁抱她。
伊小貝貼近韋桐的身體,張開她的雙臂,輕輕擁抱著韋桐,從她耳畔輕輕貼著的韋桐胸口傳來了砰然驛動的心跳。韋桐的雙臂攬住伊小貝瘦弱的身體,他的手指抓著她的肩頭,力道稍重,可是這種力量卻讓伊小貝懂得了一個愛著自己的男人隱忍著的苦楚。
伊小貝掙開緊擁著自己的韋桐的懷抱,抬起淚水模糊了的雙眼,“韋桐,謝謝......";
韋桐哭了,太久沒有流過淚的韋桐,眼里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小貝,你要好好的.....";
伊小貝轉身朝著安檢閘口走去。心在此時有了另外一種疼痛,世間只有一個自己而已,她沒有辦法為韋桐抹去臉上的淚水,即便抹去了臉上的,也無力擦拭心上的因疼痛而滲出的血跡......
如果說這一世會有虧欠她無法彌補,她注定虧欠韋桐,而自己卻根本就無力償還,因為,韋桐想要的是她的愛,曾經她沒有辦法做一個令人唾棄的第三者,現在更沒有辦法辜負曾羽繁,更何況,韋桐更不允許他自己褻瀆伊小貝的純潔、美好。
再見了d城,再見了韋桐......
伊小貝通過安檢后,回身望向閘外等待的稀稀落落的身影,韋桐已經不在。如果剛剛的場面被好事的記者偷拍,d城第二天的報紙就會多一條花邊新聞,受紛擾的何止是他們兩個人?
5:30,乘客開始登機,伊小貝剛剛坐穩,曾羽繁準時打來電話,從g市飛往舟山的飛機剛剛落地,他先于伊小貝到了目的地。只等一個多小時后伊小貝落地后在機場會和。
對于即將到來的短途旅行,伊小貝沒有過多期待,但是,她好像天生就對佛教圣地有源自于內心的向往和感鳴,從飛機急速升空的時候,伊小貝閉上眼睛,紛亂的心似乎也真的需要一個大慈大悲恩惠四方的圣地來承接和洗禮。
飛機穿過低低的云層升上高空,蹭蹭的綿軟云朵好像觸手可及,伊小貝坐在窗邊,一直認真得望向天邊。天堂它在哪里?離地面已經這么遙遠,為何沒有看到那扇云霧深處有著天使守候也許的天堂之門?也許,浩瀚廣博的宇宙之中,根本就沒有天堂,天堂它在人們的心里......
一個多小時以后,飛機穩穩得降落在地面。伊小貝沒有什么大件的行李,出口的扶欄外面,曾羽繁高高得揮著手,伊小貝早早就看到滿臉笑容的他。曾羽繁接過伊小貝手里的登機箱,單手摟住伊小貝,狠狠在她額頭吻了一口。
上海通往舟山的飛機降落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上接近十點。
曾羽繁一路一直緊緊握著伊小貝的手,就像他們久別重逢一樣。
舟山的機場非常狹小,但是因為所處佛教圣地,機場順序井然。
兩個人坐上一輛計程車到了普陀山腳下。曾羽繁提前預約好了賓館。地處普陀山中的普陀大酒店,伊小貝一進門就覺得喜歡。沒有奢華的裝點,轉角處的蓮花,每一處臺面之上擺放的飾物都有著佛教清新脫凡的意境。就連房間洗手間臺面上的洗漱用品盒子上印刷的都是蓮花和隱約的普陀山峰。
曾羽繁知道,即便是他們已經注冊結婚,伊小貝的心里依然有放不下的東西和一直潛藏于內心的悲傷。那些過往,都是死結。只有找到最終的答案,她才會學著快樂的生活。
普陀山里的夜,寧靜而安詳。兩個人刻意沒有在這樣特殊的氛圍里肆意纏綿,怕褻瀆了這么純凈的圣地。
早早,不遠處的寺院里已經傳來了鐘鳴。山里的鳥鳴蟲啼繚繞,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伊小貝看著也是先于自己醒來的曾羽繁,眼里滿是愛意,她微微一笑。
曾羽繁說:“這樣的清晨是不是和‘流光飛舞’相似?”
伊小貝應了一聲:
“嗯,是啊,和杭州的那家小賓館的感覺好像。”伊小貝的臉色立即變得緋紅,轉了個身,躲開曾羽繁的眼神。
杭州靈隱寺邊,叫做“那天”的小小客棧,在那個叫做“流光飛舞”的粉藍相交的狹小卻美麗的屋子里,留下了他們兩個人初次擁有的記憶。
曾羽繁從后面抱住了伊小貝,把整個臉頰都貼在了伊小貝凌亂的長發里。
空氣中的曖昧指數驟然升高。伊小貝眼看著曾羽繁幾乎不能自已,掙開他的懷抱,一個骨碌,翻身起床拉開了窗簾。窗外的晨光溫柔得灑在兩個人的床邊,一縷清新的空氣隨著伊小貝隨手推開的窗子撲鼻而來,夾雜著綠色植被的味道和海水腥澀的氣息。
如果不起床,他們恐怕浪費了這么明媚的清晨中的陽光雨露。所以,曾羽繁也在伊小貝推開窗子以后,從床上爬起。兩個人洗漱一新,在賓館內吃了簡單的早餐,時間才是8點多。
從賓館門口,依稀可見參拜的人群紛紛朝著寺廟的方向走去。
曾羽繁拉著伊小貝的手,順著石路緩緩前行。偶爾,身邊會有三步一叩首心懷虔誠的僧人或者旅客,漸漸落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后。伊小貝總會心生悲憐,不知道那樣是否會得到神靈的特護庇佑,如果真的會靈驗,她寧愿膝蓋跪破,額頭叩得頭破血流。曾羽繁知道她在想什么,拉了拉失神的伊小貝,繼續朝著普濟寺的方向走去。
都說,普濟寺的菩薩最靈驗。曾羽繁和伊小貝跪在中間高大的菩薩面前時,兩個人的表情異常凝重。
曾羽繁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中默念祈求了幾分鐘,才微微睜開雙眼,眉心輕鎖,面色凝然。
伊小貝的雙手手掌緊緊相合,貼著鼻尖、嘴唇,微閉著的雙眼中流出了滴滴淚水......
伊小貝默默許愿:
如果有佛祖,請您施舍您的慈悲,在茫茫人海之中尋找到小小的天意,讓他回到我的身邊。請您好好得看護他,讓幼小的他在離開媽媽懷抱的日子里,不會饑餓,不會寒冷,也有愛著他的人因為看到他的健康成長而欣慰和滿眼幸福......大慈大悲的佛祖,我不敢祈求幸福,余生里能夠尋找得到只見過一面而丟失的孩子,讓我周圍的人能夠健康幸福......
伊小貝久久才睜開雙眼,已是成了淚人。她的悲傷被曾羽繁看在心上,心頭隱隱得疼痛。站起身,兩個人懷著恭謙的心慢慢走出寺院。
走遍了每一個有佛祖的寺院。每一尊威嚴的佛祖面前,伊小貝和曾羽繁都重復一遍心中所祈求的夙愿。
下午太陽漸漸偏西的時候,兩個人才從山上回到了賓館。
這一路,很累。但是,他們把所有的祈求都交托給了菩薩,等待一朵一朵希望的花開出希望的果。
行裝本就簡單,吃過了遲到的午飯,兩個人踏上了歸家的路。
從舟山轉機上海,再由上海直飛s市,一路,他們不是在游山玩水,大部分都是在路上。但是,從普陀山出來的那刻起,伊小貝的內心變得安然,也許,在不遠的某一個日子,她會與她的小天意相見,因為佛祖的慈悲......
到了s市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
曾羽繁拉著伊小貝住到了s市的五星級酒店—豪庭。
這一夜,是他們注冊登記以來第一次真正的二人世界,纏綿而美好。
清晨,兩個人慵懶得在厚重簾布外微微的亮光晃動下醒來。時間已經上午十點。
曾羽繁在伊小貝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在她耳邊輕輕得說:
“今天,我們要回家......";
伊小貝半瞇著雙眼立即睜開,“回哪里?”
曾羽繁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掐,回答道:
“丑媳婦當然要見公婆了,我們今天讓他們看看他們的生米做成熟飯的兒媳婦!”
伊小貝的內心有些忐忑,不過,既然,她的心意已決,無論即將發生什么,她都會勇敢面對,不負于曾羽繁對她的不離不棄......
吃過了早餐,曾羽繁打了一通電話,等出門的時候,曾羽繁的司機已經等在門外。
司機和兩個人打過了招呼,交代已經按照曾羽繁的吩咐購置了禮品、水果。
車子朝著曾羽繁的家里駛去,伊小貝似乎心生畏懼......曾羽繁緊握著她的手,傳遞過來的事溫熱而安心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