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晏沁帶著滿肚子牢騷離開病房,聆微關上房門,神情滯澀,轉身對著晏明深,聲音里帶著一分沙啞。
“你……有沒有辦法,重新收回晏氏集團?”
她到底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男人已經不是晏氏總裁的事實。
晏氏集團就像是打上了晏明深獨有的烙印,哪怕是晏沁也不可能再現(xiàn)公司的輝煌,那是獨屬于晏明深的光環(huán)。
晏明深抬眸,印入她帶著希冀的面容,他的視線漸漸輕緩,柔和得如同一汪清泉。
“沒有。”
和他輕柔的神情不同,吐出唇的兩個字干凈利落,毫無回轉余地。
聆微的眸光顫了顫。
連晏明深自己都沒有辦法了嗎?
那是不是說明,一切都已經徹底陷入死局……
如果晏明深沒有孤注一擲地非要整垮杜家,如果他沒有盲目地招惹蕭海虹,如果他還能維持他一貫的冷靜決斷。
事情就不會發(fā)展成到今天這般兩難的局面,晏明深也不會落入如此慘淡的結局。
“聆微。”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打斷了聆微的糾結。
聆微從思緒中抽身,眸光應聲對上晏明深:“嗯?”
晏明深勾著唇,瞳眸幽深而柔和:“我能抱抱你么?”
“……”
聆微在片刻的怔然之后,心頭微動,面上浮現(xiàn)一抹不自然。
她沒想到霸道張狂如晏明深,竟然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明明只是一個擁抱而已,他們無論怎樣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可他卻開口詢問她這么簡單的一個問題。
簡直是……小心翼翼的過分了。
而晏明深這樣問出來,如果她同意,是不是就要她自己走到他懷里去?
畢竟他現(xiàn)在是個打著點滴的病號……
聆微沉默片刻,邁開腳步走到晏明深的病床邊坐下,偏開了眸光。
她莫名有點受不了晏明深此時的眼神,就好像是大型犬在求安慰求寵愛一樣……
想到這個男人是為了替她出氣報仇,才會陷入這樣落魄的窘境,聆微實在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晏明深讀出了聆微的默認,唇角勾了勾,抬起胳膊拉了拉她放在病床上的手。
聆微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隨即很快感覺到晏明深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深入她右手的指節(jié)之間。
干燥又輕柔的感覺透過指尖攀爬,一路順著血管涌動到心臟尖端,酥酥麻麻的。
聆微的姣好的側臉上泛出一抹好看的緋色,感覺到晏明深十指相握的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朝他的方向帶了帶,卻沒有用力。好似在小心的試探什么,征求她的同意。
聆微臉上的緋色更深,窘意像是即將燒開的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出來,熏得她小巧的耳垂泛出淺淺的紅色。
這個男人僅僅在求一個擁抱,兩人相碰觸的地方只有手指而已,竟然讓她感覺一陣陣的心悸。
偏偏晏明深一丁點逾越的動作都沒有,正正經經的在等她的主動,眸子黑亮的凝視著她。
如果晏沁此時還在病房里的話,看到這一幕,估計會在目瞪口呆之后極盡鄙視:這兩個人確定不是小學生?!不對,現(xiàn)在的小學生都比他倆動作快好嗎!
晏明深極富有耐心的等著,手指在聆微纖細的手指間輕輕摩挲,聆微咬著唇,終于動了動,身體有些僵硬地朝男人的方向靠去。
晏明深眼眸中的笑意如濃的化不開的墨,攬過聆微盈盈一握的腰肢,讓她斜斜的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兩人的呼吸從此起彼伏,漸漸得融合到了一起。
安安靜靜的相擁片刻后,聆微輕聲啟唇。
“你……關于晏氏集團,有什么打算么?”
她心里還是放不下這件事。雖然說這事從頭至尾都是晏明深自己的抉擇,但聆微內心深處難免會有絲絲縷縷的愧疚冒出頭來,又有幾分擔心。
失去晏氏集團的晏明深,未來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呢?
晏明深線條流暢的下頜輕輕抵著聆微的額頭,親吻她的碎發(fā)。
“晏氏已經不屬于我了。”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淡淡地,似乎沒什么過多的情緒浸入其中,很隨意地回應著。
然而聆微聽在耳里卻是一陣難受,不由得蹙起秀氣的眉。
“可是……不能放任事態(tài)這樣發(fā)展下去啊,很多事情晏沁一個人扛不住的……”
晏沁以前最主要經手的集團業(yè)務就是深韻娛樂,那還是純粹因為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貌協(xié)會,滿足她對小鮮肉的遐想,不然她連深韻娛樂也不想管。
晏氏集團核心的業(yè)務從來都是由晏明深全權決策,晏沁的眼界和經驗都很有限,更不要說她還得分出精力來對付管理層內部的勾心斗角。
聆微的腦中急速的思索著:“你和晏沁手里的股權加起來,還是有百分之二十的不是嗎?雖然你沒有決策權了,但其他高層的股權分散,同樣沒辦法控制集團啊……”
“……嗯。”
晏明深低低的應了一聲,聽不出有什么反應,只是摟在聆微腰上的手慢慢的上下游移起來。
聆微則是在思索之后,思維越來越清晰,斟酌著認真分析。
“或許你們可以和走得比較近的股東,合縱連橫,先達成聯(lián)盟……唔,晏氏的旁系分支,再怎么說也不能眼看著家產落入外人手里吧?你們如果能先合作,把局勢穩(wěn)定下來……”
“……嗯。”
聆微認認真真的分析了一大通,并沒有聽到晏明深的回應,聲音隨意得簡直可以稱得上敷衍。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么?”
聆微心里著急,從晏明深的懷中抬起首,眼神里帶著詢問和焦急。
晏明深的眸色暗了暗,聲音低啞。
“……聽到了。”
他好像已經好久沒有抱她了,久得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干渴的叫囂。
尤其是她身軀柔軟又溫順的躺在他的懷里,再也不是曾經的冷言冷語,諷刺抗拒了。
他實在是太懷念她的溫度,那種柔軟又安定的感覺,從相互碰觸的肢體上傳導到心臟,陣陣強有力的震動撞擊著他所剩不多的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