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轉身又走出了門,我撩起衣袖去清掃。看著魚頭被掃進簸箕里面怪心疼的,美美的魚湯就這么浪費了,可憐我連一口都沒嘗,早知道就備留一碗了。我可沒那許多顧忌,以常識便可判斷“魚頭不吉”是極其荒謬的說法,只不過老百姓的迷信思想很難扭轉。
掃干凈碎磁片和魚頭殘骸后,怕地面油膩會產生腥味我又用水給沖了沖,正當拿著布跪在地上擦地時,視線里出現了一雙白靴子。
我抬起頭,見阿平手中抱著白布外衣正錯愕地看著我。
呃,這姿勢、這仰看的視角……是不是有些太卑微了啊?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但因起得急了有些暈眩,踉蹌中手肘被阿平給拿住。明明他什么也沒說,我卻有種被挑逗了的感覺,實在是因為他看我的眼神,專注中有一絲魅惑。
轉念便覺是自己心里有鬼,昨兒夜里是受了那合·歡酒的藥效他才行駛了男人的本能,我腦子里記得都是他那時媚眼如絲的樣子;但現在藥效退了,他肯定恢復了常態,而他的常態便是——懵懂無知,哪里還可能對我有那邪念呢。
想著想著不禁在心底唾棄自己,好似還希望他對我有邪念似的。
趕緊斂轉思緒一把抓過他手上的衣裳,背著身去穿時卻不由一愣,這好似不是我從娘家帶過來的衣裳啊。剛折疊在一起時以為是布的,可等我抖開來一看卻發現底下的羅裙與他外袍的顏色一樣,也是素蘭色的。
這……我回過頭驚詫地看他,卻見他眼中有希翼,好像迫切希望我穿上它。
沉吟了下,先不問出處,捫心自問我有被這件羅裙給吸引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永遠擋不住美麗的誘惑,我默默地將羅裙穿上正要系裙帶,阿平突然伸手過來。
這裙帶比較長,需要從后繞上一圈才能在正面系起來,在阿平的手臂從后繞過我腰時腦中不合時宜地想:他的手臂還真長……
腰上裙帶一緊,打斷了我的臆想,他走到了我身前低頭這目光專注地打結。
裙帶是白色的,在他指間纏繞幾番就出現了一個不尋常的結,不是那種普通的蝴蝶結,從我這視角往下看,就感覺像是素蘭的羅裙上停留了一只歇息的白鳥。
我不由好奇而問:“這是什么結?”
他把裙帶抽緊后輕輕一揚,“百靈結。”
咦,是形容這結像百靈鳥嗎?還別說,看起來確實有那么一種感覺。也沒那種落地的鏡子可照,沒法獲知自己穿上這條裙子后的觀感,只能把這評判權利交給面前的懵懂少年。
張開雙手轉了一圈后問:“好看嗎?”
他不答,只是抿起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霎時,我那還殘余的火氣都煙消云散了。
收拾了臭美的心情,給灶膛加了火后便開始熱飯菜。阿平也不走開,就靠在灶臺上看我忽上忽下的忙碌,免得劉寡婦知道我使喚她兒子干活,所以我也沒有要叫他幫忙的意思,只是乘機重拾舊話:“阿平,關于那個魚頭的傳聞是真的嗎?”
他本無所事事的,聽見我問扭頭看來,頓了一會才見他慢反應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