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余凡和受害者錢彪,卻是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前者笑容古怪,后者咬牙切齒。
余凡接著淡淡道:“錢彪,你可是沈天誠的得力干將,當(dāng)然,那是你身體健康,能夠做歃血堂主的時候。但你跟隨沈天誠太久,可是知曉他很多秘密,攥著他相當(dāng)多的把柄啊。你覺得,按照沈天誠的性格,他會信賴你守口如瓶,或者是覺得死人最保險呢?”
錢彪大汗淋漓,卻不肯服軟,咬牙道:“我愿意賭一賭!我跟著沈天誠出生入死起碼二十年,他知道我的性子,義薄云天,嘴硬得很,誰都沒法撬開,你也休想!”
余凡身后的孫旭祥冷哼:“余少,交給我拷打吧!我會找專業(yè)人士,從FBI審訊機構(gòu)出身的審訊者,來將他的所有秘密統(tǒng)統(tǒng)挖掘出來的。我保證,他能夠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余凡卻是擺擺手:“沒必要,其實我們只需要提醒錢彪一件事即可,我已經(jīng)往你的賬戶上私人轉(zhuǎn)賬100萬美金,呵呵。”
錢彪一怔,呆若木雞,他萬萬沒想到余凡竟然如此大手筆,直接就轉(zhuǎn)出那樣一筆巨額財富來。
“混蛋啊!你在栽贓嫁禍!”錢彪暴怒嘶吼,但他卻是已經(jīng)高位截癱,根本沒法揮舞四肢,因此只能看到一個腦袋在怒火熊熊的發(fā)飆,但他卻依舊自能老老實實呆在病床上。
“對啊。”余凡聳聳肩膀,笑道,“歃血堂的堂主錢彪,根據(jù)道上兄弟說的情報,你有兩件事特別出名,視色如命和嗜錢如命!你說,你的威望和名聲都是如此聲名狼藉,憑什么沈天誠會信賴你是忠心耿耿,從不泄漏消息的好人?再說,有那一筆百萬美金,你覺得沈天誠會信你那一套所謂的鬼話?”
錢彪睚眥欲裂地瞪著余凡,先前的暴躁和暴怒,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僅剩下一絲頹然:“說吧,你想讓我做什么?”
認(rèn)賭服輸,對余凡那一條計謀,盡管錢彪滿腔怨憤,但依舊不得不承認(rèn),他做得堪稱天衣無縫,而且恰好瞄準(zhǔn)自己的弱點,先靠自己洋洋得意的英雄救美,讓自己滋生出強烈的成就感,麻痹大意,然后用美女和酒精令自己徹底放松警惕,最終來到325國道,圖窮匕見之后,哪怕在自己車禍癱瘓和交警宣布處罰時,他都沒有想通其中的貓膩。
直到聽到余凡的名字,錢彪才恍然醒悟,更是驚駭?shù)匾庾R到一件事:以往,盡管說沈天誠一再強調(diào)說余凡很棘手,將來必成心腹大患,但那也就是有潛力,而有潛力和有實力,盡管只是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就算余凡是豬哥亮司馬懿那樣的妖孽,起碼也得成長起來后才有威脅,如今就是小兔崽子罷了,真要想對付他的話,若非顧忌他身后的龍虎山一脈內(nèi)江湖的實力,錢彪自認(rèn),他親自出馬,三兩下就能搞定他,無非是狙擊手多盯點兩天
的事而已。
但如今,沈天誠旗下六大堂口公認(rèn),只會鬼鬼祟祟藏在幕后使絆子的余凡,卻是如此高調(diào)地親自參與到325國道案中,一擊出手就將歃血堂的自己干掉,如此大手筆,肇事者卻是余凡自己,那意味著……他在宣布自己即將粉墨登場,在H市地下世界好好跟沈天誠掰腕子,斗一斗啊!
“起風(fēng)了。”
錢彪喃喃。
余凡淡笑:“既然錢哥已經(jīng)看清局勢,我也就懶得再給您啰嗦,您現(xiàn)在做的也是一錘子買賣,畢竟你的保質(zhì)期有限,而且一旦被沈天誠得知你的事,必然是雷霆震怒,緊接著就會急吼吼地來找你,將你……咔嚓一刀滅口,嘿嘿。”
余凡說得輕描淡寫,錢彪?yún)s聽得心驚肉跳,因為那句話雖然調(diào)侃意味很濃烈,但按照沈天誠的做派,真的會那樣果決,在刻薄寡恩的他心中,就算是手足至親,一旦到如此地步,自己淪為待宰羔羊,又在銀行賬面出現(xiàn)巨額現(xiàn)金流入,沈天誠絕對是寧殺錯不放過。
但是……一旦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地將所有關(guān)于沈天誠的把柄和證據(jù)都告訴余凡后,他跟沈天誠這位H市黑道梟雄就將不死不休!一想到沈天誠的殘酷手段,他就不寒而栗。
見錢彪已經(jīng)露出意動的神色,但顯然又有些緊張,很顯然在顧慮些什么,余凡不禁笑著提醒他:“錢哥,實不相瞞,自從你被投入醫(yī)院后,消息就已經(jīng)走漏,現(xiàn)在估摸著沈天誠已經(jīng)在緊鑼密鼓地聘請狙擊手,就準(zhǔn)備從落地窗對面的龍祥大廈,給你來上一顆子彈,終結(jié)掉你罪惡的一輩子啊。而你,束手無策,就算看到狙擊手來襲,你挪屁股的力量都沒有。”
余凡語帶調(diào)侃,錢彪?yún)s冷汗淋漓,沈天誠在H市叱咤風(fēng)云數(shù)十年,“刻薄寡恩”和“翻臉絕情”的標(biāo)簽,絕對不是余凡給他貼上去的,而是所有H市本地人親眼見證,更是在錢彪親身體驗。
“而且,你將所有證據(jù)把柄記錄在案,交給我,風(fēng)險就將轉(zhuǎn)移到我身上,你的作用嘛,就微乎其微了,沈天誠那家伙盡管冷酷無情,但他也是懂權(quán)衡利弊的,盡管會對你恨之入骨,但在接連丟掉第一堂歃血和第四堂玄武后,青幫內(nèi)部必然四分五裂,沈天誠自顧不暇,再加上你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不值得他再付出巨大代價來對付。畢竟,從今日往后,我就會在H市的暗面閃耀登場,沈天誠就算有隱藏實力,也得留著對付我,對吧?”余凡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錢彪也是信服地點點頭。
但是,一時半會兒,錢彪依舊很難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就算是清楚余凡說的事,但真要完全消化掉,起碼得耗費個三五日。
但余凡卻是沒空讓錢彪猶豫,他索性淡淡道:“頸骨骨折,高位截癱,在國內(nèi)外的確是任何醫(yī)生都束手無策的絕癥啊……”
錢彪黯然神傷,他一旁的老
婆也是嚎啕大哭,心里對未來滿是迷茫。盡管說錢彪跟著沈天誠混了二十年左右,但黑道中人,錢都是暴利,花出去時也大手大腳得很,根本就沒有多少儲蓄,而且“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錢彪老婆習(xí)慣窮奢極欲的生活,一想到即將恢復(fù)到“真糟糠之妻”的日子,像錢彪飛黃騰達(dá)前那樣做保潔工,她就傷心欲絕。
“閉嘴,死老婆子,嘟嘟囔囔啥呢,我沒死別急著哭喪!”錢彪盡管已經(jīng)癱瘓,依舊有叱咤H市黑道的桀驁,只是呵斥完老婆,錢彪?yún)s是琢磨出余凡話中未說的意思,登時眼前一亮,試探性地問,“我據(jù)說,余凡先生是一名神醫(yī),成名之戰(zhàn)是解決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潘多拉病毒?”
余凡淡淡笑笑:“你總算沒蠢到家啊。”
錢彪狂喜:“請先生救我!只要我錢彪能夠重新站起來,我保證從今往后,唯您馬首是瞻,一輩子綁在您的戰(zhàn)船上,您指哪兒,我就死命沖!我對歃血堂也有絕對控制,保管我一聲令下,那些兔崽子們乖乖改換陣營!”
錢彪的老婆也面露狂喜,就算余凡為從錢彪嘴中套出情報,會支付一筆巨款,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坐吃山空總歸有揮霍光的一日,如果錢彪能夠恢復(fù)健康,那可是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是沈天誠旗下第一戰(zhàn)將,曾經(jīng)也是在H市縱橫捭闔的梟雄,后來三番五次敗在沈天誠手下,最終被上演七擒七放的戲碼,錢彪灰心喪氣,才加入沈天誠旗下,自此忠心耿耿地為他效力。
如果能夠降服錢彪,別的無需多言,光是沈天誠的歃血堂中,起碼有七成的人能夠招攬到麾下。
憑空多出一個歃血堂來,一加一減,一飲一啄,沈天誠猶如贈寶童子,直接就將麾下最強悍的一個堂口拱手相讓。
余凡卻是半點都沒被錢彪的話打動,他只是嗤笑:“歃血堂?你就別癡心妄想了。你以為沈天誠會蠢到不防你一手?哪怕我能活死人肉白骨,有妙手回春的醫(yī)術(shù),但你的脊椎骨折,那是跌打損傷中最恐怖的,起碼得傷筋動骨100天。你覺得,待你恢復(fù)健康,H市依舊會有你錢彪的一席之地嗎?”
錢彪閉嘴,一臉頹然。
“再說,你如今背叛沈天誠,他日自然也會棄我而去,我會蠢到相信一個紅杏出墻的劈腿婊子會對我死心塌地?”余凡撇嘴,滿臉不屑。
一旁的孫旭祥登時滿心焦灼,趙青瞳也疑惑不已,照理說,錢彪那樣的人物,在H市的地位,簡直是猶如關(guān)張趙黃馬在三國演義的檔次,絕對是一等一的猛人,按照常理,余凡不該禮賢下士,將他招攬到麾下嗎?為何反倒要一陣奚落?
錢彪的神色也陰晴未定,盡管說虎落平陽,但尚未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何況余凡也得指望著他吐露那些情報和證據(jù)呢,他可沒到任余凡蹂躪欺辱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