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爺們與巧媳婦 / 61決斷/看書閣
左天看上去很憔悴,似乎最近幾天都沒有睡好,眼底發(fā)暗。^//^向嘉丞問道:“你沒事吧?”
左天苦笑,摸了一把臉:“怎么說呢,恐怕得讓你看笑話了。”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我父親從T國來了,對我們倆的關系十分不滿意。”
“哦。”向嘉丞低下頭,淡淡應道。
左天疑惑地瞧著他:“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向嘉丞轉動著手里天青色的瓷杯:“其實,是我告訴令尊的。”他抬眼望向左天,“你還記得么?那天也是在這里……我讓人拍了照片。”
左天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是……是你?!”
向嘉丞平靜地點點頭。
左天一怒而起,指著向嘉丞的鼻子:“你這算是什么意思?”
向嘉丞輕輕嘆息一聲,慢慢地道:“左天,你陷得太深了,我覺得繼續(xù)下去,對你對我都不好。”
左天冷笑,盯著向嘉丞,他忽然發(fā)現眼前這位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在這一剎那陌生得可怕:“這么說,那天你找我出來,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了?還有,還有幫我系上圍巾。”
向嘉丞坦然對視:“是,既然你不能理智,總得找個人讓你理智。”
左天狂怒,氣急敗壞地揮拳而出,打向向嘉丞的臉。向嘉丞早料到他會有這一手,驀地身子后傾,堪堪避過,拳風掃過面頰,帶來一陣**辣的痛。左天一拳落空,用力過猛,差點趴到桌子上,碰得瓷碟瓷碗稀里嘩啦一頓亂響,茶水四下迸流。
沒有人理會那片狼藉,左天面色鐵青,像只斗敗的獸:“向嘉丞,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要你這樣對付我?!難道喜歡你愛上你就是過錯?!”
向嘉丞閉了閉眼睛:“左天,我感謝你這樣看得起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一諾到底為我付出過什么。即使你再有錢,再對我戀戀不舍,可在你心目中,總有比我更重要的。”
“胡說八道!”左天“砰”地打在桌子上,“我對你掏心掏肺,你還想怎么樣?要說給你幫助給你保障,給你所有的一切,袁一諾能比得過我嗎?”
向嘉丞笑了一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他問道:“聽說,令尊讓你回去結婚?”左天扯開領帶,不耐煩地道:“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你的回答呢?”
左天被問住了,趴趴頭發(fā),半晌才道:“我不能不回去,老爺子要斷我的后路,甚至要把我趕出家門。”他仍是忿忿不平,聲調卻降低了不少。
向嘉丞抿一口杯子里的茶,溫潤而苦澀,回味卻是甘甜。他說:“當初我家出事的時候,袁一諾放棄軍隊的前程,放棄自己的信仰,做了個‘逃兵’;而我,早在上大學時,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不惜和父親出柜,最后不得不出國留學。....”他唇邊含著淺笑,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那時真年輕啊,年輕到可以舍棄一切,只要有那個人。”他直直對上左天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所謂承諾,做了才是;不做,就什么都不是。”
左天愣住了,他猛地想起同樣是在這里,他曾說過的那句話:“他能為你做到的,我也能。而且,不用你為我付出。”此時此刻,這句話是多么富有諷刺意味。他甚至還沒有遇到更多的驚濤駭浪,不過是父親的反對,經濟制裁而已。
怒火燃過,剩下的只是灰,左天頹然坐回椅子上,像是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讓我知難而退,明白自己永遠比不上袁一諾。”
“不,你不是比不上他。”向嘉丞語氣誠摯,“只不過,你還沒有遇到能讓你真正付出一切的人。”
左天低下頭去,雙手按住額角,手肘撐在桌邊,一動不動。向嘉丞好整以暇地啜飲,品味其中的醇香濃郁,回味悠長。
好半晌,左天緩緩地道:“我輸了。”他坐直身子,無奈地輕笑,“我輸了,心服口服。”
“無所謂輸贏吧。”向嘉丞微笑,“不過是適合不適合,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
左天搖搖頭,目光飄得很遠,仿佛要穿透墻壁,看見大學時青澀的自己,“我們太成熟了,成熟到已經開始衡量感情,而不敢付出。”他陡然回轉過來,盯住向嘉丞,“你該慶幸,那么早就認識袁一諾。如果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這么純粹。”
向嘉丞沉吟片刻,一笑:“也許吧,幸好我們還不懂得衡量時,已經在一起了。”
左天凝視著向嘉丞,目光膠著而頑固,好像要把他整個印到腦海里,永遠消散不去。過了很長時間,忽然問道:“還是朋友?”
向嘉丞一挑眉:“當然,除非你不愿意。”
左天伸出手,懸在半空。向嘉丞猶豫了一下,也伸出來,二人相握。左天陡然用力一拉,向嘉丞猝不及防,身子前傾,要不是有桌子擋住,非摔倒不可。他暗吃一驚,卻見左天滿臉糾結地道:“要是他敢對你不好,哼,一個電話我就飛回來!”
向嘉丞失笑出聲,連連點頭道:“好,我一定把這話轉告袁一諾。”
向嘉丞可不是說說就算,他真的把過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重復給袁一諾聽。袁一諾在聽到王躍海偷偷去拍照時,眉頭快擰成麻花;聽到向嘉丞回憶往事時,還覺得心里有點小得意;一聽到最后左天那犢子居然還敢威脅出來,大獅子立刻不愿意了,一擺手:“滾TM的蛋!再過來糾纏不清,腿打折!”
向嘉丞摸摸大獅子的腦袋,“他就那么一說,你就那么一聽,別當真不就完了?”
“哼!”大獅子依舊忿忿不平,“你等著我以后再見到他的,哼!”
向嘉丞瞧著大獅子邊念叨邊圍著自己團團轉,就差畫個圈標注所有物了,心里暗笑,過日子嘛,適當吃醋也是必要的,有點危機感也是好的,這樣才會更珍惜,不是么?
當然,現在他倆最需要面對的問題,絕對不是之間那點小情Q小矛盾,而是小土豆子。這個小土豆子實在太讓人頭疼了,從早到晚就是哭,只有抱起來才算消停。累得兩個大男人外加老太太,個個人困馬乏精神萎靡。
不但白天得抱,晚上睡覺還得抱著,一宿得哭個四五回,平均一個半小時一次,比鬧鈴還準。袁一諾和向嘉丞怕向母累到,把孩子放在他倆的床邊。晚上袁一諾這覺就不用睡了,剛打個盹,孩子哭了,哄半個小時放下,挨枕頭剛睡著,他又哭了。
難為袁一諾,人高馬大魁梧結實的一條漢子,被個小寶寶弄得半點脾氣都沒有,臂彎像小船一樣摟住小土豆,一邊晃悠一邊哼著沒調的催眠曲。向嘉丞借著夜光表一瞧,正好凌晨兩點半,他實在看不過去,悄悄地道:“還是我來吧,你睡一會。”
“沒事。”袁一諾呵呵笑,“在部隊那幾年都習慣了。”
“那也不能抱一宿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向嘉丞有點生兒子的氣,哪有這么折磨人的。
袁一諾坐下來靠著床頭,把小土豆小心翼翼托在懷里:“你去睡吧,明天還得上班,精神不好開車容易出事。我那個鹵味攤,擺不擺的都無所謂。”
向嘉丞白天做衣服,一站就是一天,也實在疲憊,只好打著呵欠又睡下。等他一覺再醒來,天色已經蒙蒙亮,袁一諾還是保持著靠在床頭的那個姿勢,頭垂得低低的。懷里的小土豆捏著小拳頭,爺倆相對睡得正香。
這個小東西,可把袁一諾給折騰壞了,他沉沉地睡著,濃重的眉眼在晨曦中顯得異常柔和。向嘉丞心頭一軟,忍不住湊到近前,吻了吻袁一諾的面頰。
袁一諾一動,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哦,天亮啦?”
他一說話,懷里的小土豆又被弄醒,張開小嘴哇哇大哭。向嘉丞忙接過來:“我抱吧。”
“好,我去熱奶。順便給你做點飯,簡單吃一口。”袁一諾充分表現出軍人的素質,手腳麻利下床去廚房。
那邊老太太也醒了,在門口問道:“孩子又哭啦?”
“是。”向嘉丞把小土豆抱出去,“媽,咱雇個保姆吧。”
“我看行。”向母接過孩子,“要不然咱都得累垮,幸好還有一諾在家?guī)臀摇?赏Υ髠€老爺們,總守著孩子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袁一諾呵呵笑道:“我倒沒什么,不過雇個保姆好一點,能比咱們有經驗。”他說話手下也不閑著,熱完奶遞給向母,緊接著在蒸鍋里熱饅頭,用泡好的黃豆打豆?jié){。再煎三個雞蛋,拌點小菜,早餐就算齊活。
向母瞧著袁一諾有條不紊地忙活,她和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也看出點門道來。自己兒子基本上啥也不會,除了做衣服賺點錢,其余里里外外袁一諾一手抓,連帶孩子都有模似樣的。老太太在心里琢磨著,嘉丞雖說不可能再有媳婦,不過這也算是有福氣了吧,不像老大嘉天……對了,嘉天呢?
向母轉過身沖著向嘉丞道:“你給你哥打電話沒?”
向嘉丞正在刷牙,道:“啊?沒有啊。”
“瞧你。”向母皺起眉頭,“這么大的事,也跟你哥說一說,讓他也高興高興。”
向嘉丞不以為意,隨口答道:“知道了,今天我就打電話。”
向嘉丞早知道哥哥的脾氣,那人就顧著自己開心,怎么可能為弟弟有個孩子就高興?別說弟弟了,就是他哪天突然冒出個兒子來,一定不是高興,而是嫌麻煩。他哥眼里只有自己,別人全都靠邊站,親生骨肉也不行。
不過老媽的話還是得聽的。這一天工作還挺忙,直到晚上快回家時,向嘉丞才想起來打電話。沒想到一接通對方竟是廖涵。
剛開始向嘉丞還沒聽出來,是廖涵自報家門,然后道:“你找你哥吧?嘉天他……嗯,他出了點事。”
向嘉丞一聽這話,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不管怎樣也是親哥哥,他緊張地問:“什么事?他又惹禍了?”
“沒有,沒有。”廖涵想了想,“你還是跟他說吧。”
向嘉丞等了一小會,那邊傳來向嘉天的聲音:“嘉丞?是嘉丞啊?”然后他就哭起來,“哎呦弟弟呀,你快點來救救我吧,我受傷住院啦……哎呦我都快要死啦……你可快點來吧……”極為響亮的擤鼻涕的聲音,“嘉丞啊,你可快來吧……嗚嗚……”
向嘉丞聽得又擔心又害怕,連聲追問:“你在哪呢?到底怎么了?”
那邊只是哭,也說不明白,還是廖涵把手機接過去:“嘉天受點傷,嗯……沒什么大事……我們現在在M國,明天回去,請你放心。”
他說請放心,可向嘉丞一點也放心不下,望著發(fā)出忙音的手機直發(fā)呆,在M國?他沒事跑那兒去干什么?怎么會和廖涵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就受傷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