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陽聽到是關于蘇敏儀的，愣了一下，隨后拄著拐杖，默默轉身進了書房，賀以翔也跟了進去。

一進去，賀以翔就將一個盒子放在了桌上。

那盒子，蘇向陽很熟悉。

是專門放烈士勛章的盒子，曾經，他有許多部下的家屬，都從他手中接過了這個盒子。

“這是蘇敏儀的。”

蘇向陽打開那盒子，面上有些動容。

賀以翔將蘇敏儀的入隊經歷，還有身份描述了一遍，然后道：“蘇敏儀同志是為執行任務犧牲的，所以上頭決定對她進行表彰。”

蘇向陽手握著那枚冰冷的勛章，道：“你是敏儀的什么人？”

賀以翔道：“是我舉薦的她，也是她的第一任隊長。”對于舉薦的事情，賀以翔沒有任何隱瞞。

蘇向陽抬頭看了賀以翔一眼，目光中有片刻的凌厲，不過隨即化為渾濁和滄桑。

“敏儀這孩子，一向不聽話……”

即使已經過去許多年，提起自己唯一的孫女，蘇向陽還是無法止住心中的悲痛。如今，整個蘇家就剩他一個人，更令他覺得感傷。

“敏儀，為什么要調查秦晴？”蘇向陽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這個問題，雖然他已經告訴了秦晴查，但是目前看來，問賀以翔才會更清楚。

賀以翔的確是將秦晴所有相關的事情查了個底朝天，其中也包括蘇敏儀。之前在不知道秦晴身份的時候，他對蘇敏儀幕后的人還琢磨不透，如今卻已經完全清晰了。

賀以翔道：“蘇敏儀會調查秦晴，是因為收到了命令。給她下命令的，是杜家的人。”

“是杜家的那個死老頭？！”

“嗯。”賀以翔道：“他讓蘇敏儀調查秦晴，目的是為了不讓秦晴發現自己的身份。一旦秦晴對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覺，他就會采取行動。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蘇敏儀只是負責監督秦晴，并調查她的一舉一動匯報上去。”

蘇向陽握緊勛章道：“敏儀怎么會這么糊涂啊！”

賀以翔看蘇向陽的樣子，淡淡道：“您的孫女沒有選擇。她在一次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和對方發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并透露了關鍵情報，導致行動失敗，如果她不答應的話，回國就會被撤職查辦。”

蘇向陽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也是身不由己。”

蘇向陽將勛章重重拍在桌上，聲音微沉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敏儀不配有這枚勛章！還有杜家，實在是欺人太甚！我還沒死呢！莫非他們真以為可以只手遮天！當年他們干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我可都還記得呢！”

聽到蘇老這么說，賀以翔眸中閃過一絲芒色。

杜家，并非是無懈可擊的。

蘇向陽是老革命，而且曾經干過早十年的情報，知道的事情不少。加上他手中培養的人，要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并非不可能。

蘇向陽如今已經退休，卻還擁有話語權，就足以看出他并非是沒準備的人。

賀以翔道：“這個勛章老首長還是收下吧。我們能及時阻止赤練組織的襲擊，也多虧了敏儀。”

如果不是蘇敏儀，他們不會那么快定位到陸海風。

沒有抓獲陸海風，這次秦德高的事情就沒有線索。

蘇敏儀雖然不是關鍵，卻是一個導火線整個事件爆發的導火線。

蘇向陽看著勛章，久久沒有說話。

“這個……我替敏儀收下……”

賀以翔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便打開門出去。

蘇向陽一出去，就看到守在門口的蘇家老管家。

看老管家那眼中的擔心，賀以翔淺笑道：“蘇老首長沒事，現在先別進去。”

“是。”老管家說完，道：“秦小姐在二樓盡頭的房間里。”

“好。”

賀以翔上了樓，走到盡頭。半途的時候，有人要給賀以翔帶路，不過被他拒絕了。賀以翔輕輕地走到房門口，然后敲了兩下門。

“請進。”秦晴以為是有人送茶水過來，沒轉頭，低頭看著手中的東西。

門輕輕關上。

賀以翔笑著，走到秦晴身邊，發現她正在翻動自己以前的東西。

意外的是日志。

看得尤為認真。

賀以翔看了一眼，笑著伸出手摟住她，“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是個浪漫的人。”

秦晴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耳朵就癢癢，傳來磁性熟悉的聲音。

秦晴睨了他一眼道：“偷看人家日志。”

“是你自己翻開的。”賀以翔揚了揚日志本內的內容道：“我怎么沒見過賀少夫人浪漫的一面。”

秦晴將日志放下，笑著道：“請你喝香檳那一次，不夠浪漫嗎？”

“那瓶香檳好像是我找出來的。”

“還不是我藏的？”

賀以翔挑眉。

言外之意似乎是：那樣便宜廉價不好喝顏色差的酒也能成為藏品？

領結婚證晚上的那瓶香檳的確是不好，當時沒什么錢，秦晴就隨便買個眼色相近的灌進去，只當是對自己的激勵和承諾。哪里想過，有一天，真的會有人陪自己喝。

不過雖然酒不是什么好酒，但至今想起來，卻比人生中喝過的任何一次酒都要香椿可口。

秦晴笑著道：“下次，下次我一定請你喝真的。”

“一言為定。”

“嗯。”

賀以翔環顧了一下房間，道：“這是你初中時候住的地方？”

秦晴點頭道：“嗯，不過十多年沒有住過了。也沒想過，會在這時候，這種情況之下回來住。”

帶一個男人，自己的丈夫，回小時候的房間，那種感覺，很微妙。

“你剛才跟蘇爺爺說了什么？”秦晴把玩著賀以翔的手，骨干分明的手，透著力量感，很漂亮。秦晴打了手一下道：“被想編理由搪塞我！”

秦晴覺得，賀以翔這家伙一定隱瞞了她不少事。

雖然沒什么證據，但是她的直覺一向不錯。

賀以翔看著秦晴，此時她正瞇眼看著他，儼然有警告。

賀以翔嘴巴一揚，反手將她的手十指扣住，道：“蘇老首長問我，你外派國外的事情，是我安排的，還是上頭安排的，或者是被人陷害，他不放心你。”

秦晴狐疑，“真的？”

賀以翔親了秦晴的嘴唇一下，笑容完美帥氣，“當然是真的。”

秦晴依舊狐疑，不過蘇爺爺的確是可能問這種問題。

畢竟當初她去京城發展蘇爺爺就不同意，如今她又突然說要調去國外，蘇爺爺有什么想法也是正常。

不過……

秦晴眼眸微瞇，她怎么感覺眼前這個家伙這么嘚瑟呢。

“賀以翔，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到時候看我怎么跟你算賬。”

“算賬，怎么算？”賀以翔笑著，逼近秦晴的臉，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雙唇靠得只要稍動就能碰上，他的聲音微啞，“是不是這樣算？”

秦晴呼吸微重，賀以翔眸中的笑意一閃而過，手扣緊秦晴的腰，一把貼上。

他的動作很柔，卻又透著一股純陽的霸道。

唇瓣被一一掃過，隨后雙唇被挑開，貝齒部分熱熱的，再進一步，舌頭被邀著共舞。

他的力度一點點加深，扣住她腰的手，壓著腰肢，讓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唇齒交融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帶著某種催促的味道。

“嗯……以翔……”

秦晴推開他。

賀以翔卻是咬了她一下，再加重。

秦晴有些被他勾得要忘了這里是哪里，可惜，一個敲門聲，讓她即將淪陷的理性一下子回來。

賀以翔見她眉目清明，笑著遺憾放開秦晴。

秦晴喘息著，雙唇通紅，流光瀲滟。

賀以翔抬起食指，擦了一下她的唇瓣，笑容越發的邪肆，意味深長。

“流氓。”

居然隨時隨地都敢這樣！

最無語的事，她居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被這個家伙牽著走。

“秦晴小姐，姑爺，老爺在樓下等你們一起吃飯。”

“好的，知道了，我們立刻就下去。”房間里，秦晴深吸口氣之后才敢開口。

賀以翔看她急忙整理衣服的樣子，臉上笑容蕩漾。

吃飯的時候，秦晴特意坐近賀老，這一頓下來，賀以翔老實得不得了。不止是沒什么多余的動作和語言，就連秦晴給他夾菜，都自覺吃下去。

可見，賀以翔是真心不想在蘇向陽面前留下不好印象。

吃完飯后，蘇向陽就以自己累了要午休為由，特地吩咐秦晴，帶著賀以翔到周圍逛逛解悶。

秦晴送走蘇老，就看到賀以翔笑容滿滿的臉。

秦晴揶揄道：“看不出來，你討長輩開心很有一套。”

“這是家里小兒子都會擁有的本領。”

秦晴看他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翻了個白眼之后，開始真的當起了賀以翔的導游。

說是導游……

呵呵，秦晴簡直不知道該怎么總結自己的導游經歷。

沒辦法，身邊有一個辨認方向和看地圖的變態，的確是讓人相當郁悶！

滿肚子的“我是本地人，我對這地方熟”的優越感，完全沒有地方發揮！！！有木有！

賀以翔和秦晴呆了三天就離開了南京。

臨走的時候，蘇向陽和賀以翔又談了一個多小時，秦晴看兩人神神秘秘的，好奇得不得了，可是兩個人嘴巴都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