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愚蠢的琉璃仙對自己人放出大招之后,王陸果然不能抵擋,愣了片刻,而就是這片刻功夫,那兩個馭獸宗女修士目光一凝。
“走”
繼而兩道金光閃過,作為馭獸宗低級弟子保命的靈符被真言激發(fā),走字符將二人裹成一團(tuán),飛速遁去。
琉璃仙看了看那團(tuán)飛遁而去的金光,雖然立刻出手的話完全可以攔截下來,不過少女并沒理會,而是繼續(xù)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王陸,表達(dá)懇求的意愿。
王陸毫不客氣地伸手拍打了她的腦袋。
“笨蛋”
因為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批評,琉璃仙已經(jīng)不會去試圖感到委屈了,只是很誠懇地問:“對不起,我又做錯什么了嗎?”
王陸嘆口氣:“兩件事,第一,你是靈劍派乃至九州修仙界同輩人中屈指可數(shù)的劍修,要有自己的風(fēng)骨,矜持,王霸之氣,總之不要亂撒嬌,第二,我看起來像是什么都吃的人么?”
說著,王陸指了指被那兩個馭獸宗女修士拋下的小白狗:“這東西是咱們的俘虜,晚餐我請你吃其他的。”
琉璃仙松了口氣:“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
王陸頓時感到一陣無相劍骨都無法抗拒的寒冷:“別叫我哥。”
“可是,你不是說我是你妹妹嗎?”
“我的妹妹才不可能這么可愛,以后你就叫我?guī)熜职?反正我是門派首席,本來也壓你半級。”
“嗯,好”雖然完全無法理解,但琉璃仙有個極好的優(yōu)點就是從來不問為什么。
搞定了琉璃仙,王陸用冷水潑醒了俘虜?shù)碾[形白毛狗,小狗蘇醒后渾身一個激靈,立刻隱形試圖逃匿,結(jié)果剛剛隱去半個身子,就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視在前方。
那是一只體型和自己相差仿佛的雜毛靈犬,看上去傻乎乎的,嘴里還叼著一塊醬骨頭。然而對方不大的身體內(nèi),卻仿佛隱藏了一個地獄,無形中散發(fā)的恐怖威勢令白毛小狗的元神都要為之凝結(jié),發(fā)動的本能法術(shù)也被打斷失效。
雜毛狗看了它一眼,不屑地噴了口氣,嘴巴繼續(xù)咀嚼醬骨,仿佛在說:你若是敢跑,這醬骨頭就是你的下場
小白狗嗚咽一聲,抬頭看了看王陸和琉璃仙,目光中流露出討?zhàn)堉狻?
王陸見對方已經(jīng)老實了,便點點頭說:“會說人話不?”
小白狗有些害怕地?fù)u了搖頭。
“無妨,棋棋,你來當(dāng)翻譯。”王陸踢了笨狗一腳。笨狗不甘不愿地抖了抖身子,吐出骨頭,“真你媽麻煩。”
而后便沖著小白狗一陣狂吠,小白狗顫抖著嗚咽了好一會兒,便可憐巴巴地等候發(fā)落,醞釀了一會兒,對王陸說道:“這孫子名叫小白,是方才那女修士的靈寵,它愿意投降,但因為和主人交換過契約,和主人、門派有關(guān)的事情不能說。”
王陸樂了:“這小東西還挺沒節(jié)操的,投降地這么快……至于契約嘛,仙兒,出手。”
琉璃仙伸手在小白頭上一摸,小東西頓時感到一股鋒銳的劍意沿著頭頂直入元神,卻巧妙地避開了所有要害,直接點在了一條無形的延伸線上。
下一刻,小白只覺得元神一松,某個束縛它多年的力量就此消失……它和主人的契約,居然就這么解除了
琉璃仙劍心通明,劍下可斬世間萬物,這馭獸宗的契約之力自然也不例外。
而沒有了契約的束縛,小白很快便毫無節(jié)操地將主人的情況出賣了個徹徹底底。王陸對那兩個中年婦女的隱私毫無興趣,但她們不惜化身土匪,也要攔路截狗的動機,卻很有些意思。
事實上王陸一開始就在想,馭獸宗在啟德城內(nèi)天怒人怨并不稀奇,但兩個中年婦女公然攔路打劫,這背后肯定有什么利益驅(qū)使。馭獸宗再怎么說也是正道門派,宗派弟子公然打劫修仙世家的修士,這承擔(dān)的風(fēng)險著實有些巨大,沒有利益驅(qū)動,怎么想也不可能。
而從小白口中,王陸得知,馭獸宗近期正在進(jìn)行一個規(guī)模巨大的行動,整個分舵上下近千人全部投入其中,而大臉?gòu)D女等弟子,則被分配了一個奇怪的任務(wù):搜集各種類的靈犬帶回山中,而這項任務(wù)還頗為緊急。為此,分管大臉?gòu)D女的長老甚至明明白白地說出:只要是好狗,無論如何給我?guī)Щ厣嚼?必有豐厚獎勵,巧取豪奪在所不惜,出了事我給你們擔(dān)著
逼得一個名門正派發(fā)出搶劫宣言,可見馭獸宗是真的急缺靈犬到了狗急跳墻的地步,然而這反而更讓人奇怪,這萬仙盟大小門派上萬,大概沒有誰家比馭獸宗更擅長馴丨養(yǎng)靈獸,而馭獸宗也一直是靈獸市場上的最大賣家,居然會急缺靈犬?
可惜再問下去,小白就無能為力了,畢竟它只是一條狗,還了解不到太深入的內(nèi)容。不過就這些信息對王陸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既然馭獸宗對靈犬的需求已經(jīng)到了饑渴的程度……之后大概無需我們多做什么,聲望值就會自己找上門來了。”
與此同時,云臺山上,沈冬至和師妹兩人兩股戰(zhàn)戰(zhàn),低頭垂目,在師父的怒意之下強忍著維持站立不倒。
“也就是說,你們非但沒能將那個奇珍品種帶回來,反而連自己的靈犬都丟掉了?”
一位身材壯碩魁梧,赤裸著上身,肌肉虬結(jié)的漢子冷聲質(zhì)問。
沈冬至顫抖著答道:“弟子無能,給宗門丟了臉,愿受長老處罰。”
那壯漢一聲冷笑:“處罰?就算把你們兩個碎尸萬段了,又能怎樣?說得好聽,要是真按照門規(guī)處置,你們兩個還不是要哭著喊著求我饒你們一命”
師姐妹心下一沉,不約而同地考慮要不要跪地求饒。
“罷了,這次對手實力強你們太多……連我宗門的馭獸契約都被他們說斬就斬了,你們不是對手也不奇怪。只是,那天水湖岳家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強的弟子了?”
長老自言自語著,眉頭漸漸擰成一團(tuán)。
師妹大著膽子說道:“師父,那兩人雖然厲害,但終歸是修為低下,不足為慮。而且他們斬了契約,自以為詭計得逞,其實反而露出了破綻。小白出身馭獸宗,我們要追查它的位置并不難,順藤摸瓜之下,那只奇異的靈犬也一定能夠找到”
肌肉長老撇去一眼:“你去找?”
師妹頓時語塞:“我,弟子修為低微,恐怕……”
“恐怕不是對手,所以想讓為師出手?哼,這種世家弟子最是麻煩,打了小的出來老的,雖然傳聞中天水湖岳家只是個邊緣世家,但能培養(yǎng)出這樣的弟子,怎么也不會簡單了。如今咱們分舵處事情緊要,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只是奇怪了,他們到云臺山來于什么?”
師妹大著膽子說道:“我記得那人說,想找一個叫勾若禪師的人。”
“勾若禪師?”長老皺起眉頭,重復(fù)了幾遍這個名字,忽而臉色一變,“勾若禪師?去他媽的,分明是狗肉禪師那狗雜種吧還給我來口音?你們兩個再給我詳細(xì)說一遍那兩人的特征”
而聽兩個女弟子說完,長老依然沒有頭緒,但思前想后,終歸是惱怒之意戰(zhàn)勝了一貫的謹(jǐn)慎:“算了,先將那兩人擒下來再說,若能吊出那狗雜種自然最好,若是認(rèn)錯了人,大不了我去天水湖登門道歉,他們岳家也說不出什么。”
兩名女弟子心中頓時安定下來,而師妹眼珠一轉(zhuǎn),又問:“師父,那只奇怪的雜毛靈犬……”
“嘿嘿,他們天水湖從來不擅長馭獸術(shù),將那珍奇靈獸交給他們可是暴殄天物,他們?nèi)羰钦嫘南矏勰庆`犬,就該懂得乖乖放手的道理。”
言外之意,這一次前去擒住那兩人后,靈犬什么的自然是不會吐出來了。
大臉盤的女修士見師父答應(yīng)出手,頓時心上眉梢,她的本命法器被琉璃仙一劍破毀,頗為心痛,念頭一轉(zhuǎn)便建議道:“師父,我看那岳仙的飛劍也非凡品,要不要……”
長老怒道:“咱們馭獸宗可不是強盜宗派,要那靈犬還算師出有名,你將人家的法寶收為己用,要怎么解釋?”
沈冬至頓時瞠目結(jié)舌。
然而那機靈些的師妹卻說:“那兩人身懷靈犬和上等法寶,想來是岳家著力培養(yǎng)的天才弟子,平日狂妄慣了,出手不知輕重,法寶若有損毀也很正常。”
沈冬至聽了只覺得這不是瞎扯淡么?然而轉(zhuǎn)頭卻見師父輕輕一笑,沒有言語,頓時醒悟了其中道理。而后便感嘆這就是差距啊難怪師妹比自己修為資質(zhì)略低,修為境界卻基本相同,而且更討師父喜歡。
“好了,就讓我見識見識那兩個岳家的天才,到底有多了得吧”
言畢長身而起,然而就在此時,這壯漢面色一變,聽到了來自分舵大長老的傳喚。
“什么?目標(biāo)現(xiàn)身了?好,我這就過去”
轉(zhuǎn)過頭,對兩名弟子說道:“師兄找我,推脫不得,至于你們罷了,就讓銀背陪你們走一趟吧。”
說完,長老腳下發(fā)力,如炮彈一般直沖云霄,向遠(yuǎn)處飛去了。
而兩位女修士,則目瞪口呆地看著屋外一個比師父還要高大壯碩的大猩猩緩步走了進(jìn)來,每一步都令房間微微顫抖。大猩猩走到兩名女修士面前,居高臨下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屑與煩躁。
兩名女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好。
“見過銀背師叔。”
“嗯,我剛才聽師兄說了,你們這就帶路吧,我去拿下那兩個小字輩,還有那條靈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