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專業(yè)人士,王陸在攻略仙夢之境時,比較傾向于主動出擊。
在云陽王府找到游方道士的蹤跡后,盡管根本沒有進一步的線索,但王陸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本尊。
因為既然理解了他的意圖,是要誘導云陽王成為暴君,那么反向推導,此時他最應(yīng)該在的地方,就只可能是個別幾個了……
而在這少數(shù)地點中,王陵無疑是首選。云國數(shù)十代君王安葬于此,在死后共同守護著這個美麗而繁榮的國度,而象征著云國氣運的古碑則矗立在王陵的前方。一旦國家有變,它首當其沖。
王陸趕到王陵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異變,鎮(zhèn)守此地的士兵們明顯受到了法術(shù)的影響,一個個都臉色蒼白,神情僵硬,無一例外地維持著古板的面容。
事實上,作為鎮(zhèn)守王陵的軍隊,他們是王國精挑細選的精銳部隊,心智堅毅,忠心耿耿,而且深知自己承擔的職責是什么,在來到此地時就已經(jīng)將自己當成一個死人。同時,長期在王陵附近生活,讓這些士兵們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幾分死氣。
這樣的部隊最是穩(wěn)定也最是可怕,哪怕云陽王派去屠村的那只小隊也無法與鎮(zhèn)守王陵的部隊相比,不過在修士眼中,凡人的戰(zhàn)斗力強弱根本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這些軍隊簡直是上佳的尸兵素材。
以王陸的眼力,分明看出他們身上已經(jīng)中了高明的法術(shù),而法術(shù)污染的痕跡雖然被著意隱藏了,卻瞞不過王陸的眼睛。此時,他們依然是活人,并沒有被煉成尸兵。不過恐怕也等不了多久了,如今幾乎是臨界狀態(tài),只要施術(shù)者一個口令,就能讓他們迅速完成生與死的轉(zhuǎn)化。
而通過這一點也能看出那位游方道士,基本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如果不是被自己橫插一腳,云國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而到了這一步,對方肯定不甘心就此收手,因此就算看出自己師承名門也不退讓,非要戰(zhàn)個你死我活。
果然,當王陸真正踏入王陵的地界之中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就在耳旁響起。
“我早知道像你這樣的名門弟子最喜歡出風頭,自以為修為高深,又有法寶庇護便能縱橫天下,尤其喜歡斬妖除魔。仿佛天下邪教魔門的修士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你們宰割。”
那聲音飄忽不定,忽左忽右,但語氣中的惡意卻滿溢而出,如潮水涌來。
“可是你們卻不知道,在我們眼中,你們這些正道修士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在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就聽夠了天才邪修屠殺你們正道白癡的故事。而事實上,這么多年來,死在我們手中的正道修士數(shù)不勝數(shù)。二十年前,我便親手擒下了一位初入金丹境界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修士,你猜猜看我是怎么炮制她的?”
王陸本來對這個裝神弄鬼的聲音毫不在意,然而聽到這里卻笑了起來:“班門弄斧的蠢貨,你可知道你是在誰的面前炫耀自己的微末道行?”
說話間,他終于鎖定了對手的位置,坤山劍脫手擲出,力道雖然不大,但劍勢卻快如閃電,飛向了王陵之中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云國古碑。
云國的古碑是鎮(zhèn)國至寶,威嚴還在云陽王這活生生的君王之上,任何人都不能對其有絲毫褻瀆,然而此時一名身穿黑衣,身材佝僂之人卻將雙腳踩在古碑上,毫無恭敬之意。
面對飛劍來襲,他桀桀怪笑,揮手放出幾團鬼火,對上了坤山劍。
那鬼火是他機緣巧合下煉制出的厲鬼邪火,飽含腐蝕陰能,若是打在人身上,頓時就將人化成劇毒的膿水,而若是打在法寶上,則能污穢其威能,令法寶大受損傷。這兩團鬼火是邪修用以對付正道修士的利器。二十年前,被他擒下的正道女修士,就是因為猝不及防被鬼火污染了護身法寶,才不慎敗下陣來
而這邪修看出王陸的法寶厲害,雖不知其位階已達靈寶級別,但卻看出王陸飛劍出手時只有速度較快,毫無變化可言,簡直是送上門的靶子。
事實上,王陸御劍傷敵的能力的確不強,以他虛丹巔峰的境界,其實也只是能勉強駕馭飛劍流暢飛行,在同級別的戰(zhàn)斗中完全談不上什么殺傷力。然而王陸也無需費心駕馭飛劍,坤山劍屬于靈寶一級,劍靈梁秋千年苦修,在太古劍冢中又得到機緣突破瓶頸,如今哪怕是脫離主人自主行動,也擁有很強的行動力,見當面幾團陰厲鬼火撲來,直接一個轉(zhuǎn)身便繞了開來,繼續(xù)撲向黑衣邪修。
邪修大吃一驚,自己放出的幾團鬼火看似隨手,其實是精心計算過,能夠完美堵死飛劍的走勢,卻不料那飛劍凌空轉(zhuǎn)向,靈活迅捷地不可思議,直接劃出幾條弧線便繞過了鬼火,直接撲到自己面前
被飛劍臨體,邪修終于有些驚慌起來,比起正道修士,他們這些邪修的手段更為詭異多變,但堂堂正正的比拼絕不是對手,雖然自己的境界明顯高過對手,可是正面交戰(zhàn)自己可沒有幾分勝算。故事中那些正道越級斬邪修的事例,可不僅僅是故事傳說……何況這飛劍又如此靈異,絕非凡品,若被其正面打中,自己難免魂飛魄散。
于是他猛一咬牙,揮手放出一道一丈多高,四五丈寬的火墻。這火墻看似不起眼,卻是他此時積蓄的全部鬼火,一次性放出,頗有些賭博的意味。
這一戰(zhàn)從第一招開始自己就落入下風,如果不能盡快翻盤,被對手連續(xù)壓制,很可能會一敗涂地。正道修士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壓制性打法,畢竟他們在正面作戰(zhàn)的法術(shù)上更為擅長。而邪修擅長的則是出奇制勝,這道火墻就是他翻盤的本錢。
如果對方非要硬碰硬來撞火墻,就算是傳說中的靈寶也要受到極大的損傷。而法寶受損難免殃及主人,屆時自己就有了逆轉(zhuǎn)局勢的機會。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再一次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才剛剛放出鬼火墻,就覺眼前一花,那古樸厚重卻靈敏地不可思議的飛劍,忽然間變成了一位身穿紅白長袍的年輕人。而年輕人絲毫也不畏懼鬼火的威力,直接伸出手去摸向了鬼火墻。
邪修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遇到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對手,就看到眼前鬼火一陣飄忽不定,而后向自己猛地撲來,仿佛被無可抗拒的力量壓倒。
這變化來得太快,邪修驚愕間已被鬼火包圍,而后他接連動用了三道法咒,都無法阻止鬼火靠近,最終絕望地看著自己被鬼火吞滅,一轉(zhuǎn)眼就變成一灘膿水。
以無相無名劍反彈了鬼火的傷害后,王陸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玉府中的震蕩。自己方才等于是毫無防備地硬吃了一名金丹級邪修的全力一擊,滋味著實有些不太好受。
當然,換做是一般門派的虛丹弟子,那可就不只是滋味不太好受,被鬼火直接灼燒肉身,死十次恐怕都還有富余。但王陸一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地方。
畢竟只是于掉了一條家犬,真正的主人還在后面,而那無疑將是一場苦戰(zhàn)。對付家犬,王陸可以用碾壓式的打法,三招兩式就將對手解決掉,可如果換成是境界遠在其上,又擅長無孔不入的詭異功法的邪修長老,王陸就必須要謹慎應(yīng)對了。
想到這里,王陸不由感慨這個仙夢之境不愧是強調(diào)戰(zhàn)斗,單單是這個黑衣邪修,戰(zhàn)斗力就相當于上一環(huán)桃花村中,千百精怪妖魔組成的黑云。而桃花村仙夢可是五人組隊,云國卻是自己單刷。
思忖間,忽然王陸感到腳下一陣晃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他冷笑一聲,一腳踩下,只覺得腳下仿佛是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口,難以抗拒的巨大力量噴薄涌上,不可力敵。
但王陸偏偏就是半步也不肯退后,深吸口氣,運轉(zhuǎn)渾身法力,二百零六根無相劍骨在皇骨的號令下閃耀著渾厚的光澤,而古樸厚重的坤山劍則穩(wěn)穩(wěn)指向腳下,王陸最為拿手的三尺劍圍祭出,硬生生將腳下的火山頂了回去。
下一刻,在他身前百丈之處,一條粗大的觸手破土而出,沖天而起。觸角的尖端卻血肉模糊,有毒的膿血如雨點一般落下,顯得受創(chuàng)不輕。與此同時,一個陰沉的聲音飄然響起。
“好小子,這一招不動如山真有幾分火候,可惜你還是太嫩了”
說話間,地面接連震蕩,一條,兩條……一共十條赤紅如血的觸手破出地面,觸角直伸到半空中飄來蕩去。
而王陸方才抵擋一條觸手都有幾分吃力,若是十條觸手齊出,看起來簡直是死路一條。但見了這個陣仗王陸反而安下心來。
“驅(qū)使尸獸的趕尸人?以這觸手的形狀來看,是用上古巨蚓丨雜交出來的吧?可惜巨蚓那卩么高的品級,尸骸卻被你煉成這么不三不四的,看起來你是金丹巔峰的水準吧?……嘖,本以為會遇到元嬰級的對手,結(jié)果到底還是雜魚啊。
驅(qū)使尸獸的人陰陰地笑道:“收拾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何需元嬰境界?金丹巔峰已經(jīng)足夠了。”
“沒錯,天下之大能人輩出,能輕而易舉碾死我的金丹的確不少,可惜沒一個像你這么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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