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太陰太陽

“泉族長說多少？！”

“回大人話，鮫人淚，一百枚整！泉族、冷族，兩部各獻(xiàn)五十枚！我親自數(shù)過，不會有錯！”

泉凌漢擲地有聲，手中託舉褐袋再高三分。

七月末，黃州第二批鮫綃分紅到賬，數(shù)額大的令人心驚，再吃兩波朝廷與海上的大宗商貿(mào)交易紅利，好日子明晃晃地擺到了面前。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能回饋到樑渠，鮫人一樣覺得舒心！

“好，好啊……泉族長今夜送來百顆鮫人淚，真不知說些什麼好，太讓我驚喜！”

樑渠託舉捧過皮袋，面色因欣喜而泛出紅光。

他感受著掌心沉甸甸的分量感，鼓鼓囊囊的滿足感。

真真的！

實實的！

鮫人淚相互碰撞，聲響綿密清脆，比真金白銀更悅耳！

一枚鮫人淚蘊(yùn)含的精華數(shù)目大致爲(wèi)兩千五六，多的更有兩千八九。

這一袋，保守估計二十五萬！

不止樑渠，水裡的肥鮎魚、拳頭等水獸亦生出歡喜。

肥鮎魚揮動魚鰭，使勁撲騰。

再看澤鼎裡多出來的三縷長氣。

一紅、一金、一銀。

交相流轉(zhuǎn)，生機(jī)勃勃。

嘶~

樑渠腦子一時間有幾分昏沉，懷疑自己睡前吸了小蜃龍白霧未醒，竟有天大的好事接踵而至。

美！

美滴很！

明月高懸，星月的光輝流瀉流淌，偶有犬吠，難得靜馨。萬家房舍，屋檐彷彿都流淌著一層水銀。

庭院樹葉摩挲，邊邊角角的熒綠光斑舞動，去歲龍瑤、龍璃自華珠縣帶回來的螢火蟲，捱過冬天，倔強(qiáng)地活到了今天。

真踏實啊。

鮫人大禮當(dāng)前，不好立馬趕人。

樑渠暫時放下探查鼎內(nèi)【太陽】、【太陰】二氣的急迫，揮手招來【藤兵】，讓泉凌漢坐下說說話，籠絡(luò)感情。

“泉族長先前說有泉族、冷族兩部族……莫非如今部族之中，冷姓鮫人獨(dú)立了出去？”

泉凌漢對池塘裡會挪動的藤條感到驚訝，但沒有表現(xiàn)出異常。

“大人誤會，泉族雖有冷姓之人，可數(shù)量稀少，冷族亦非我族分支，而是彭澤中的另一部江河鮫人，族人數(shù)目比我族更多。

如今冷族族長正回彭澤，打算把族人逐步搬遷至江川縣中生活。屆時整個江川縣，預(yù)計會有兩千六百餘位鮫人往來居住！

今日泉某前來，一方面是給大人送鮫人淚，投桃報李，以償恩情；另一方面，亦是想讓大人告知河泊所，早日派人派船前往接應(yīng)，掛旗護(hù)送，免得路上出了岔子。”

居然是新部族！

哪冒出來的？

樑渠不解：“泉族長又回到彭澤中，意外尋到的？”

泉凌漢解釋道：“爲(wèi)免淮江鮫人讓一網(wǎng)打盡，泉族、冷族少有聯(lián)絡(luò)，唯獨(dú)個別年長鮫人知曉……”

樑渠邊聽邊揮手，讓張大娘和獺獺開去整兩個小菜來，再拍開一罐今年從師父那整來的青梅果酒。

他不愛喝酒，故所謂青梅酒味不重，酸溜溜的，更多開胃。

一盤黃瓜，一盤餚肉，一碟油炸豌豆先擺上桌。

獺獺開舉來小碟，倒上食醋和薑絲。

兩族淵源說完。

樑渠恍然。

“竟然如此。”

“樑大人，泉某絕非有意隱瞞，實乃鮫人不順……”

“無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若是泉族長，定會有相同作爲(wèi)，來，吃塊餚肉。沾上食醋，味道極鮮！”

但凡結(jié)果是好的，樑渠不在乎泉凌漢瞞不瞞。

江川鮫人數(shù)目翻了番，喜聞樂見。

泉族長，大大的忠臣！

“多謝大人，自去歲冬天來至江淮，至今已生活有大半年，平陽無處不好，鮫人族內(nèi)一片欣欣向榮，小鮫人更生出數(shù)十。

樑大人舍了自己大半鮫綃分紅，讓渡給鮫人，每每想起，泉某總想回饋一番，也想拉一把旁處族人。”

獺獺開手捧烤魚上桌。

鰣魚，八月鰣魚不當(dāng)時，但也是極好的美味。

泉凌漢夾起魚肉，送入口中，默默品味。

自打到平陽，旁的不說，整個鮫人族全愛上了熱食，比啃生魚肉香得多，不過吃來吃去，仍要數(shù)樑渠手下的江獺燒得最好。

樑渠見其喜歡，往對面推了推：“泉族長實乃重情重義之人。”

“常去義興，同樑大人比，相差甚遠(yuǎn)，說來也算巧合，其實這兩族一百枚鮫人淚，早該六月便能送到大人手上。”

“哦？那爲(wèi)何……”

“冷族族長五月便受我邀請前來，住到六月，方方面面皆滿意非常，怎料六月下旬，江淮大澤妖王動盪，天雷大作，嚇了他一跳，以爲(wèi)江淮正值戰(zhàn)亂動盪，急忙要走，我好生勸阻方纔勉強(qiáng)留下，約定好，再等上一個丙火日，以觀情況。”

“緣何要丙火日？”

“丙火日，二日乃至三日凌空，萬物浮躁，常有鬥毆打架，水妖來襲，便是年輕鮫人亦多生矛盾。

故而朝廷會有宵禁。我與冷族族長約定，倘若整二十餘日的丙火期沒有大事發(fā)生，沒有妖獸來襲，便重作決定。

好在河泊所對水域治理著實不錯，整個丙火日平安度過，無鬥無爭，冷族長這才相信，六月之事突發(fā)偶然。”

樑渠沐浴月光，伸出筷子夾一塊魚腹肉，他萬沒想到裡頭有這檔子事，感情晚了一段時日有自己的緣故。

無怪乎兩樁大喜事會於今日碰到一塊。

萬事萬物皆有關(guān)聯(lián)。

鮫人一生不過一二枚淚滴，許多鮫人更是一生未有。

一百枚，絕非一個小數(shù)目。

果真有舍有得。

拉攏鮫人，非得靠鮫人自己發(fā)揮主觀能動性不可。

臨了。

“大人，去彭澤接鮫人一事，萬望上心。”

“泉族長放心，鮫人入了平陽戶籍，交了兩稅，便爲(wèi)我大順子民，不容有失，今晚我便去安排船隊，明日一早啓程出發(fā)！”

簡單吃喝。

樑渠兌現(xiàn)承諾，騎上赤山，喊來李立波和陳杰昌，讓他們?nèi)ソ行押硬此骷墝俟伲觽€“夜班”。

不消兩刻。

埠頭前忙碌非常，臨時抽調(diào)出寶船。

夜風(fēng)拂過，蘆花浸沒水中，纖長的葦葉投下陰影，界限清晰。

丙火日不僅太陽亮，月亮更亮，完全不用火把，不妨礙船隊補(bǔ)給、調(diào)動。

樑渠端坐馬背，烏龍緊跟相隨，低頭嗅著氣味，擡爪扒拉跳過的小田雞和橫行蟹。

望著各級官員繁忙，他伸手摸進(jìn)腰間褐袋。

【水澤精華+2489】

【水澤精華+2841】

【水澤精華+2317】

……

每個鮫人淚都用小網(wǎng)兜了起來，用以區(qū)分哪家的祖輩留下，凡摸過的，樑渠掏出來放入另一個袋子中，以免有漏。

一枚兩千多，不用五枚便有一萬。

澤鼎內(nèi)，熒藍(lán)水潮以一種極爲(wèi)誇張的速度迅猛上漲。

一手摸水澤精華，一心探鼎內(nèi)長氣。

【獲太陽長氣一縷，若與三萬水澤精華匯融，生得靈魚一條，作用玄奇。】

【獲太陰長氣一縷，若與三萬水澤精華匯融……】

【太陽：陽生陽殺。】

【太陰：陰長陰藏。】

【太陽太陰：陽至而陰，陰至而陽；日困而還，月盈而匡，無往不復(fù)。】

三萬精華，證明兩縷長氣質(zhì)量非同小可。

然而樑渠對兩縷長氣的作用感知卻模模糊糊，只曉得一個生機(jī)熾烈，一個平靜內(nèi)斂。

且……

赤氣、太陽。

原來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