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冥腳步不停,速度快而均勻,大袖飄飄,好似進山賞景游玩的公子,絲毫不見風塵仆仆,此時,一路上的不斷練習,輕身術已經練得純熟無比,雖然還稱不上如仙人一般不沾煙塵氣,但是已經算得上登堂入室,行走間有幾分飄逸。
陳玄冥停下腳步,抬起頭遠眺,炯炯有神的目光順著蜿蜒的小路落在不遠處的山頂,眉頭微挑,露出一分輕松,自言自語道:“要到了!”
陳媽媽說,山上有娘娘的神力庇佑,因此,山頂上得以綠草如茵,芳草萋萋,如同一片鸚鵡洲,中央是一間小廟,一間古樸破舊的小廟。
沿著一條青石小路,延伸到廟門口,古樸的廟墻上留下的滿是歲月的斑駁痕跡,低矮的土墻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卻始終屹立不倒,廟門頭頂上有塊布滿灰撲撲的牌匾,日久天長的風吹日曬,讓牌匾上的字都有些模糊,勉強可以辨認出似乎是“娘娘廟”三個字。
山叫娘娘山,廟自然是娘娘廟。
陳玄冥并未停留,推門而入,出人意料的,廟里沒有如同想象中的荒山野廟一般的破舊不堪、墻皮剝落、青苔與蜘蛛網覆蓋半壁,甚至斷壁殘垣。廟內的陳設不可避免的顯得有些老舊,但是除了神案上有薄薄的一層香灰,環境倒也算干凈,顯然經常有人打掃收拾。
陳玄冥先是從行囊里取出兩只蠟燭,依次在神案前點燃擺放好,而后又燃起三支檀香,倒退三步,也不嫌臟,直接俯首在神像前的落滿灰塵的草蒲團上叩首三拜,面色恭敬的將長香插入香爐。
三縷檀香裊裊升起,一股好聞的香火味慢慢驅散空氣中的異味,有香有火,這才有幾分神廟的味道。
進香之后,陳玄冥直起身子,開始自行打掃衛生,整個過程極為自然熟練,動作十分,顯然不是第一次。
總得來說,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山間小廟,另外就是小廟的香火并不旺盛,因為神案前的香爐里灰塵似乎多于香灰。
神案上,最醒目的是一頭面目猙獰的異獸模樣,齜牙咧嘴,兇相畢露。而這頭異獸卻是匍匐在地上,其背上端坐著一位神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歲月悠久,年久失修,神像面目已經很模糊了,讓人難以分辨長相,一身金色的神甲,但那身段造型顯然是位英姿颯爽的女神模樣。
這就是娘娘山娘娘廟的山神娘娘!
據當地流傳多年的說法,那位神獸早先是一個山精,喜怒無常,瞬息萬變,高興的時候,看到山里人背著小山樣的重物艱難攀爬,它會在后面托一把,讓人感覺背簍里空無一物,不高興的時候,會在行路人坐下休息時,偷偷把人家兩只草鞋用草拴在一起,站起來一邁步,立刻飛個跟頭,山精看了欣喜若狂,一高興,于是又幫人抬貨;有時看哪個人不順眼,會把背簍里的東西換成石頭或爛木頭,到了場鎮要賣貨了,才會發現被掉包,總之許多惡作劇搞得過路人頭大如斗,據當地人說,他們的祖先請了神仙,把山精收服,讓它作當地路神,山精不能隨心所欲惡作劇,每天都是在暴走狀態,所以路過時,人會感覺明顯的恐懼,但只要說好話恭維,逗他高興,孩子氣的路神立刻就轉怒為喜,人類的恐懼感會立刻消失。
據說很多年前,這位女神從天而降,身披黃金甲,輕易降伏這頭山精,后人為了紀念感謝金甲女神,建起這座山神廟,而山精亦化為其坐下神獸,鄉野之民一時以為神跡,祈求庇佑,一時間香火極為鼎盛。
可惜,花無百日紅,除了早年口口相傳的神話傳說之外,再也不見絲毫神跡,再加上這座山漆黑的模樣越來越古怪,因而山神廟的香火由鼎盛慢慢變得淡薄,直至現在的無人問津。
除了偶爾路過此地之時會思及這座古怪的娘娘山上有座娘娘廟,轉眼便會被忘卻。
倒是陳玄冥一家,卻年年月月如此,逢年過節,必不可少。
說起來,這山神娘娘與陳玄冥緣分匪淺。
據陳媽媽所說,當年懷陳玄冥之時,有次偶然從山前路過,陳媽媽卻忽然動了胎氣,即將臨盆,山里孤身一人,如何產子,陳媽媽疼痛難忍,步履維艱,幾乎心喪若死,萬念俱灰的時候慢慢陷入昏迷中,但陳媽媽卻靈機一動,口中不斷念叨娘娘,并向其祈求,誠心祈求庇佑。
也許是陳玄冥福大命大,也許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陳媽媽昏迷不醒的時候,隱約感覺到一股金光從娘娘山上墜下,落入腹中,陳媽媽如有神助一般從昏迷中蘇醒,口中不斷念叨娘娘保佑!竟然奇跡般地無病無痛,一路順風的趕回家中,剛到家中不多時,便順利產子,這便是陳玄冥。
因此,也不管陳媽媽是否得到娘娘的幫助,陳家上下對娘娘感恩戴德,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說起來,前世,陳爸陳媽也總是念叨著這件事,因為,三十年后發生了一些怪事,星辰天災之后,神話紀元降臨,各種秘境層出不窮,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座怪異的黑山,卻在那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今,陳玄冥重生歸來,事情繁多之下,反而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抬頭一看,只見上面左右兩邊掛著一幅對聯,“木林森,山屾”,意思是各種各樣的山和樹木都歸我管。
先是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特殊的芳香氣息,那是一片茂密的香樟樹林,一年四季均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灰褐色的樹皮呈細致的不規則的深溝縱裂紋,這片參天巨木,成百上千年的時光讓古木高達上百米,直徑十余米的巨大喬木林,如同一座座巨大的傘蓋,遮蔭蔽日。如同忠誠的衛士團團拱衛山頂。
民間傳說,樟樹多和神鬼相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