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玄冥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少女應(yīng)該是叫許筱竹吧。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這個少女顯然是找他的,可她找自己干什么?兩人之前又沒有什么交際?
因為名聲太大太臭,讓陳玄冥的人緣很不好,尤其是女生緣幾乎為零,嚴(yán)格來說,這個叫許筱竹的少女應(yīng)該是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由此可見,這兩年來陳玄冥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多么糟糕。
也許是因為陳玄冥的眼神太過犀利,長時間的盯著別人也很讓人心生不適。這心中懷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的許筱竹更加有種仿佛被人看穿赤身裸體的奇異羞恥感。不過好在這種感覺存在的時間只有一瞬間,不然她大概要堅持不住落荒而逃了。
“嗯,好的!同學(xué)。”
陳玄冥也不是什么小氣的人,既然感受不到對方的惡意,又只是借筆記這樣的小事兒,而且這么一個可愛溫柔的少女主動開口,若是直接拒絕的話,未免太過不近人情,太過讓人難堪,所以陳玄冥爽快的點頭答應(yīng)從書包里抽出筆記遞了過去。雖然他認(rèn)識這個少女,似乎還是班級的某個班干部,對方也估計認(rèn)識自己,但是雙方畢竟只是第一次交流,他也只好模糊的稱呼為同學(xué)。
“謝謝你,羅同學(xué)!”見陳玄冥如此爽快的態(tài)度,倒讓本來做好被拒絕準(zhǔn)備的少女似乎有些喜出望外,很慎重的雙手接了過去。
第一零八章
讓陳玄冥有些意外的是,少女竟然就在這里翻看了起來,一邊看還有些疑惑的地方主動詢問,陳玄冥也不至于擺什么臉色,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著話。也不知是不是陳玄冥的錯覺,她始終覺得少女似乎慢慢放開了拘謹(jǐn),言談之間似乎是有意想要拉近距離,從稱呼上可以看的出來,從最開始的羅同學(xué),陳玄冥同學(xué),到后面直接稱呼為陳玄冥,不過他也沒有主動挑明,一來也許是人家的性格本就如此,一個稱呼而已,太過拘泥在意未免顯得有些過分和小氣。二來他至今沒有搞清楚對方的來意。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信這個少女絕對不是單純的來借筆記,因為言談之中,她除了剛開始提了幾句筆記的內(nèi)容,剩下的若有若無的往別的方面延伸,比如說修為,比如說高考,當(dāng)然,這有可能是陳玄冥太過敏感和多疑,對方真的就是單純的借口交個朋友罷了,他更傾向于這個推論,畢竟他現(xiàn)在可是學(xué)校里排名前十也是僅有的幾個金丹境界的優(yōu)等生,哪怕他之前的名聲再差,未來也是前途遠(yuǎn)大,如果他能夠在特招考試中表現(xiàn)優(yōu)異的話,想要接觸他的人大有人在。
就在兩人閑聊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聲音清脆有力,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陳玄冥和許筱竹也抬頭看了過去,這一看讓所有人都有著意外,來人竟然還不少,其中最前面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只有一米六出頭的身高顯得有些矮小,頭發(fā)有些亂糟糟的,這個人班級里所有人都認(rèn)識,因為他正是陳玄冥的班主任徐工亮,
在他身后,正跟著兩名身穿警服,帶著警帽的男子。這二人身材都很壯實,警服下包裹著的肌肉明顯高高虬結(jié)而起,體型都顯得十分魁梧有力,一人是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另外一人則滿臉的大胡子,顯得很是威嚴(yán)。
“警察同志,他就是你們要找的陳玄冥。”班主任徐工亮帶著兩個警察徑直走到陳玄冥身前,干瘦的臉上沒有什么笑容,冷冰冰的聲音讓周圍迅速安靜了下來。
陳玄冥怔了一下,這些人找自己是干什么?至于那冷冰冰的語氣他倒沒有在意,因為從一開始,兩人的關(guān)系就并不好,試想一下,誰想自己的班級里有陳玄冥這樣的學(xué)生存在,對于他的名聲都是一種打擊,心里絕對會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不想把他踢出去,可惜的是,一直沒有成功。在這種情況下,對陳玄冥能有什么好臉色才奇怪了。
陳玄冥可不怵對方,尊敬也談不上,因為他不配。為人師表,由己及人,雖然還不至于拉下臉來對付一個學(xué)生,但是冷臉相對加上時不時的冷嘲熱諷,偶爾找找小麻煩還是少不了的。一個把你當(dāng)成粘在身上的臭狗屎一樣隨時想要甩出去的老師叫陳玄冥如何能尊敬對方?
陳玄冥明顯的看到身前的少女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害怕和后悔。
對啊,警察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你好,警察叔叔,我是陳玄冥,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陳玄冥頗為乖巧的朝著兩個警察同志鞠了一躬,然后露出大大的笑臉。沒有驚慌失措的表現(xiàn),陽光的笑容,站得筆直的身體,頗為魁梧挺拔的身姿,很能讓人生出好感。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始終略過了班主任徐工亮,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兩個警察有些意外的對視一眼,出來混的誰不是人精?尤其是靠眼力吃飯的警察。雖然只是剛剛接觸,但是他們還是敏銳的琢磨出些許耐人尋味的東西。這兩人的關(guān)系不正常啊!
平常來說,警察到學(xué)校找學(xué)生辦案要注意點影響,一般是單獨會面私下交流。而這個班主任徐工亮倒好,不僅沒有維護(hù)學(xué)生的意思,一路上說話的時候更是隱隱約約將這個叫陳玄冥的底細(xì)全部透露了出來,當(dāng)然著重說了他那個喪門星的綽號的由來,看那架勢似乎有給學(xué)生上眼藥的意圖。
如今更是連招呼也不打一下,徑直把警察領(lǐng)到班級里,退一步來說,就算是這個叫陳玄冥的學(xué)生有什么問題,在門口叫他出來就是了,何必特意帶人進(jìn)去?這可不止是普通的熱心腸吧,似乎想要弄得人盡皆知。
不過這些與他們的工作無關(guān),他們也不好開口,而且人已經(jīng)到這了,再說什么也沒什么用了。
“快說,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班主任徐工亮說話間似乎聲色俱厲,一幅痛心疾首的嚴(yán)師模樣,“我平常是怎么教導(dǎo)你的?不能作奸犯科,現(xiàn)在警察已經(jīng)來了,趕緊老實交代清楚。”
這話一出,無疑坐實了他們的猜測,同時他們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目光掃視四周,很多人的臉上都帶著詭秘之色,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其中一個國字臉警察見狀趕緊上前一步打斷了班主任徐工亮的話,朝陳玄冥敬了一個禮道:“陳玄冥同學(xué),你好,我們是警局的。”說罷從懷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出示給陳玄冥過目,“是這樣的,我們這一次來有幾個問題想要和你核實一下,請跟我們單獨談一談。”
心中也有些不快的看了一眼這個班主任徐工亮,你想打擊學(xué)生是你的事情,我們哥倆兒被你暗暗當(dāng)槍使一次也就算了,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是想干什么?是把我們倆當(dāng)傻子嗎?
班主任徐工亮看到對方眼里的嚴(yán)厲,有些訕訕的縮了縮脖子,不過他心中還是暗暗得意,從周圍人看向陳玄冥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不過他也是城府不淺之人,臉不紅心不跳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口風(fēng)道:“這個,陳玄冥啊,這兩個是趙警官和李警官,他們有個案子想要找你核實一點情況,你和我們一起到辦公室談?wù)劙伞!?
一想到陳玄冥接下來的的下場他就忍不住有些心災(zāi)樂禍,心中暗暗得意;“臭小子跟我斗,沒門!不管你有沒有犯什么事,這一下就足以讓你不能翻身。”
只是讓他萬分惱火的是,這個陳玄冥從始至終,眼睛沒有朝他動一下,看向兩個警察的臉上笑容可掬,一米九的個子顯得甚是挺拔魁梧,這讓他更加厭惡。
“警察叔叔,稍等一下,我把這些收拾好就跟你們過去。”陳玄冥語速均勻的說道,臉上的笑容綻放的更加陽光,令兩個警察的神情也忍不住緩了緩,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反正有他們在這里,也不怕他跑了去。
陳玄冥將書本塞進(jìn)書包里,又看了看正愣在不遠(yuǎn)處的許筱竹伸出了手,少女竟然一副驚恐萬分的表情,似乎被陳玄冥嚇了一跳,筆記本悄無聲息的滑落在地上。陳玄冥看到對方那中害怕中夾雜著后悔的表情,心中默默哀嘆了一聲,不管她是不是故意來接近自己,這個少女的計劃都落空了。干脆也不說話,彎下腰將地上的筆記本撿了起來,“許同學(xué),看來你不需要了,那么我就收回去了。”
不知為什么,著陳玄冥平靜的彎腰撿起筆記本,輕輕拍了拍上面的塵土,許筱竹忽然心頭生出一種莫名的心虛和后悔,后悔自己放開了那本筆跡本,似乎從剛剛那一刻,她錯失了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一時間竟然覺得心口呼吸困難。
只是,這些陳玄冥一無所知,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就是個孤獨之人,又何須別人的憐憫?轉(zhuǎn)過身,面帶微笑的朝著警察點頭道:“好了,警察叔叔,我們走吧!”
說罷,當(dāng)先朝著門外走去,一路上,眾人那種莫名的眼神沒有掀起他的心湖半點波瀾。這種干脆倒讓兩個警察對陳玄冥的印象好了不少,最起碼要是自己被警察找上門,很難做到這種地步。
陳玄冥也不是糊里糊涂的往外沖,從兩個警察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有種奇妙的感覺,來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與三天前那個破舊的小白云寺有關(guān)。那天他走的有些心急?難道是事情有什么變故不成?不過他可沒有什么擔(dān)心的,因為,他現(xiàn)在可是金丹境界的優(yōu)等生。
學(xué)校有明文規(guī)定,高考優(yōu)等生有權(quán)接受保護(hù),待高考后處理。這是他的底氣。
“狂妄之徒,目無尊長!”
走在最后的班主任徐工亮臉色鐵青,從對方的態(tài)度中他看到了無視,這種態(tài)度讓他覺得羞辱,一股怒意涌上心頭,目光冰冷的盯著陳玄冥的背影,然后嘴角勾勒出一絲殘忍的弧度。
有時候,害人根本不需要動刀動槍,這個世界上,群眾是最無知,也是最恐怖的力量。
當(dāng)陳玄冥和兩個警察剛從樓梯上走出來,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喧鬧和嘈雜聲,趙警官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臉色頓時一變,只見陽臺上趴著黑壓壓一排排的人頭朝下張望,無數(shù)人正七嘴八舌的聲音讓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快看,你個是陳玄冥,就是那個喪門星!他被警察帶走了。”
“一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壞事東窗事發(fā)了。我早就說,這家伙不是什么好東西,就算成為金丹境界也是如此。”
“我之前聽說他出入那種地方,你說他會不會與這個有關(guān)?”
“不管是什么事情,總算把這個害群之馬揪出來了,不然遲早有一天會把他的霉運禍害到大家身上。”
此時還不是上課時間,這種突如其來的吵鬧自然吸引得越來越多的人像瘟疫之源一樣圍觀,但是沒有一個人接近,就好像中間有一條看不見的河道,將兩者隔開,涇渭分明,河這邊是陳玄冥一個人,而對面試成百上千的口誅筆伐,這個壯漢的臉色微變,語言的恐怖殺傷力他們可是一清二楚。忍不住駐足看向當(dāng)事人的陳玄冥,很難想象這個少年平常在學(xué)校里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只見少年的臉上笑容迅速收斂,顯然他也聽到了,但是他卻紋絲不動,既沒有回頭,也沒有逃離,只是一言不發(fā),白板一張的臉上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半點喜怒,只是他的脊背挺得筆直,抬頭挺胸的大步向前,臉上的一雙如飛刀一樣的眉毛微微掀起,仿佛要將壓迫向自己的世界狠狠的撐開!
也許是察覺到趙警官的異樣,陳玄冥朝著對方灑然一笑,然后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沒事,“走吧,趙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