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宋給的問題終究還是要回答,方子業當立了:“陳院長,其實我沒想過爬這么高,只希望能在實驗室那邊任一個小組長。”
實驗室也是分組制,分別負責不同的研究方向。
基礎科研也可以分成多類方向,方子業對這些綱目已熟稔于心,他想要精進的就是能量代謝這一塊!
“那你可真貪心!”陳宋聳了聳下巴上的胡子。
“不過你都貪心著站了出來,有貪念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如果你有能力,讓你接任院長職位又不是一個苦坑。”陳宋沒好氣地道。
陳宋的意思很明顯,想要花錢,又不想扛責任。
門都沒有。
陳宋在醫學場混跡了多少年?
他清楚地知道一點,沒有經費就沒有科研,沒錢你做個屁的研究。
療養院的經費來源相對自由,可以讓方子業這樣的科研人員可以暫時擺脫經費的苦惱,還是清凈之地。
真正想要做學術的人,來了這里,想要逃離束縛,就只看對方的自由道心是否穩定了。
療養院本身是不限制你人身自由的。
“陳院長,這個話題,我們以后再聊吧,還是先干實事。”
“而且就算是有了一個目標,也要一步一步往前移動才行。”方子業回道。
陳宋點頭,改了口:“方子業,你也不用特別顧忌,在這里,該談錢談錢,該談前途談前途,大大方方,正正規規地談,沒有人說你的不是之處。”
“可以這么講吧,能來這里的,基本上就把沽名釣譽四個字拋開了。”
“你和誰聊這個話題都不寒磣。”
“更重要的是,療養院是基礎科研與公司的聯系緊密,專利的突破產出,可以直接落地轉化為商品,是直接的利益轉化平臺。”
“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啊?”
“我想一下啊,今年的二月份,你應該收到了一筆不菲的利潤分紅啊?”陳宋笑著問。
方子業點頭,陳宋說的是真事兒。
上一次去漢市,方子業之所以浪,其實就是錢包里面稍微有點鼓囊。
他與陳廣白的公司合作,一個毀損傷保肢術的動物模型,再加上一個微型循環儀的專利使用權分紅。
到手了足足三百多萬。
這還只是已經交易出去的,不包括還剩下百分之九十的預訂單。
毀損傷保肢術的動物模型,面對的對象只有骨科的醫生。
微型循環儀的配備,涉及到全國諸多120救護車、急救設備箱、醫院、科室、急診科,設備庫、后勤儲備……
這將是一個非常龐大的供應體量。
現在還是內產內銷沒有完成的階段,暫時還沒有擴大生產到出口。
就這一個專利,方子業前前后后吃幾個億的分紅利潤,絕對不是浮夸。
為什么要做基礎科研,為什么要把科研專利落地成為實實在在的產品?
原因就是這么簡單,它一本萬利甚至一本十萬利!
“陳院長,其實之前我有約過陳老板,想請他吃個飯當面道謝的,不過陳老板一直很忙,我還沒有這樣的機會。”方子業坦誠回道。
以前是陳宋難約方子業,現在方子業想要約陳宋,陳宋卻沒有這么多的空閑時間。
“等會兒就有機會了,喝酒適量,工作時間盡量不喝。”
“不要變成酒瘋子,喝酒誤事。”陳宋自己好茶不好酒,但他也能理解別人愛酒。
“我自己不喜歡喝酒。”方子業回道。
“陳院長,要不,我出去幫幫忙?”方子業問。
“嗨…”陳宋聞言,對方子業翻了翻白眼,高深莫測地講了一聲:“你以為那一鍋就真的是我們的晚餐啊?”
方子業的屁股就不再動了,而后陳宋就與方子業聊起了現代醫學基礎科研的一些問題。
而且還請教方子業,能不能對現有的中醫藥的藥性分析和統計,有沒有什么建議。
古人傳下來的經書自是對的,但他們那個年代的中草藥,多是野生的,年份夠。
現在的中草藥,多得利于人工養殖,藥性可能略有不足,基于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封山保藥,隨著醫學的發展,必然是產不供銷。
踏踏實實地對種植的藥材重新定性、對藥方重新定量,才是目前中醫藥基礎研究的發展大趨勢。
活人不能被尿給憋死……
“陳院長,我對中醫藥基礎科研不是特別了解,但聽說,目前中醫藥湯劑的基礎科研,是在往細胞實驗方向靠攏?”方子業問。
“都有走。”
“主要是涉及到基礎疾病的細胞,在調整藥物劑量的時候會比較方便一些。”
“這就類似于你們現代醫學,對一種新藥物的定量分析,為什么這種藥物是一片,一片多少克或者多少毫克。”
“我們中藥湯劑的濃度和不同藥材的配比,也要慢慢來啊。”陳宋回道。
方子業則又問:“陳院長,為什么不選擇動物試驗呢?”
“我們給動物也沒辦法把脈辯證啊?給細胞也不能……”
“如果要有非常直接的配比定位,就只能在活人身上!”陳宋的嘴角微扯。
中醫的數千年發展,都是相對暴力的‘科研’!
直接在活人身上搞的。
甚至連藥性的分析,都是自己去嘗,辨味、辨藥性……
方子業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中醫藥科研進展慢,而且方向多變古怪了。
單靠人往里面塞,哪能短時間內塞明白?
以目前的立法,沒有任何領導人敢讓你們這么搞啊?
比如說,現在種植的中草藥藥性不夠,要么就是去找野生的,讓普通的大眾接觸不到正宗的中藥草,供給權勢者。
要么就是按照古方,一般的藥效就和著。
真要說,大規模加大藥量,讓病人直接成為試驗體,一旦出了問題,那就是群體性的“事件”,誰也不敢讓自己的轄區內出現這種事情啊?
至于老祖宗有沒有對比動物的經脈、辨證論治等,方子業還真了解不夠透徹。
“小方,所以我們沒辦法,只能用畸形的科研方法,慢慢地去發展我們的中醫。”
“以至于,現在某一些知名的教授,甚至現代醫學的院士,都說中醫無用,中藥才有用。中藥才是好東西。”陳宋的聲音提得比較謹慎。
可方子業知道他們是誰啊?
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呢,就是對華國有過非常重大助益的鐘老,獲得過共和國勛章。
“但是陳院長,鐘老師的一部分觀念與您還是一致的。發展中醫就要抵制江湖醫生、抵制假冒偽劣中藥、加快現代化步伐。”
“這似乎也是第一個這么明確提出來此類觀念的現代醫學醫生。”方子業說。
陳宋點頭,很自然地道:“所以現在他和我的遭遇是一樣的啊,在主流的中醫界被喊打喊殺,覺得他就是在扼殺中醫的未來啊,是非常堅實的反中醫派。”
“我也不怕告訴你,有一些我們國內比較知名的中醫大家,都是靠著這套路子起身的。”
“一旦真的要嚴查嚴辦!”
陳宋左右偏了頭,看著自己的屋子:“現在好多以中醫藥為名,牟利的集團,都得受到牽連。”
“都是些啥啊!”陳宋不愧為方子業聽說的名聲,敢說敢批。
只差沒說現在的中醫就是一群臭老鼠窩這樣的話了。
方子業不予一字參評。
……
陳廣白的女兒陳希薟進來叫兩人吃飯時,方子業才真正的明白,陳宋所說的晚餐是怎么回事了。
接近飯點,陳廣白自己炒的臘肉干豆腐絲搞完了,結果廚師團隊和阿姨團隊就從外走了進來。
記住,是團隊,而不是一兩個人。
做好的飯菜,直接用車拉了過來,擺了一大桌。
有海鮮,有白切雞,有清炒的蔬菜,滿目琳瑯……
除了沒有客人,沒有用上那種超級‘大圓桌’外,基本上都齊全了。
螃蟹都是蟹黃、蟹肉,不是整只擺過來讓你啃的。
這陣仗,好像符合了方子業對于千億富豪的認知,又好像覺得自己是活在夢里面。
吃得很爽快。
自己炒的菜下飯,海鮮味美甜爽,刺生的肉質更是讓方子業對‘刺生’這兩個字有了新的定義。
……
吃過之后也不用收拾,自有人連鍋帶碗地打包走了!
陳廣白估計在附近,專設了一個廚房和庫房,只為陳宋老爺子服務的那種。
也能理解。
陳廣白有錢,只要這個錢不是坑蒙拐騙來的,他讓陳宋老爺子用金絲織被褥,你也不好說什么,就是會讓老人容易感冒。
……
“希望的希,草字頭、僉字底的薟,也是一味中藥。不是仙氣的仙。”在客廳里,陳希薟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還在上下打量著方子業。
目光謹慎,仿佛是若有所思狀。
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式,陳廣白直接道:“這是方教授,是療養院里的骨科組長,不是給你安排的相親任務,別看了。”
陳希薟道:“爸?你找這樣的理由又不是第一次了。”
陳希薟還在往方子業身上瞥,倒不是覺得方子業單純有多么地帥。
方子業這種顏值的,陳希薟還是不難見到的,只是方子業身上獨有的氣質與他的相貌結合起來,還真不多見。
“你自己去玩吧,我和方教授要談點正事。”陳廣白為了打消陳希薟的顧慮,更為了讓方子業更加舒坦一點,直接把陳希薟轟走了。
“那我去陪爺爺。”陳希薟直接就出門了,并未因為方子業在就特別拘謹。
估計也是看到方子業是同齡人,就算是家境與她家平齊,也不過是同齡人,以后可以是朋友,不是長輩,便不需要注意太多的禮節。
陳希薟走了之后,陳廣白的老婆鐘菱走了進來:“方教授喜歡喝茶還是喝咖啡?”
“我都可以的,謝謝阿姨!~”方子業打量著鐘菱。
鐘菱大概五十歲左右,但身材并未有任何的走形,只是她的面部,保養得不是很好,不過氣質依舊很足。
鐘菱便笑著道:“我讓人準備了茶水過來。”
說完,她也走到了陳廣白的身側,顯然是也想參與陳廣白與方子業的對話。
陳廣白道:“你鐘姨不是我們醫學出身,不過在我們公司也有要職,屬于是大管家。”
“你在療養院里的每一筆經費,都是經自她手,你可以放心地聊。”
“方教授,你可是給我們公司的市場,注入了一筆不菲的新鮮血液啊!~”
方子業聞言,略感心虛。
以自己目前的分成,估計整個公司拿到的純利潤還不到五千萬,即便是潛在的利潤都算上,于整個公司而言也不過就百分之一的份額。
陳廣白這話有點虛偽了。
“陳老板,您謬贊了。”
“這個是有賬目可以算得出來的,除非陳老板您不地道,從中克扣了。”方子業以進為退,先發制人。
你說占據的份額不少,才給我了這么點,你是不是在搞什么小動作啊?
“方教授,這不是才剛開始嘛,你都還不是和我們公司正式地合作,還只是專利授權。”
“也才是半年的合作時間,這就是我們公司的超級貴賓了。”
“你可能不是公司的運營者,所以你看不到里面的重要之處。”
“不僅僅只是看市場份額,還要看市場的活量和活躍度。”
鐘菱則補充道:“方教授,其實做生意,主要分兩塊,一種就是自留地,一種就是新的市場量。”
“新量會比舊量更加可貴,如果有一條自己獨屬的跑道,那核心競爭力就會大非常多。”
“醫療相關的賽道,一開始就那么多。”
“不過我聽你陳叔說,方教授您好像又開辟了一條新的賽道,還和基礎科研有關?”
“不知道方教授愿不愿意繼續和我們公司合作呢?”
“我們的相關基礎器械生產和研發的工程師,我們已經調配了過來,只要前期的設計圖紙一完成,就有成熟的生產線開始運營。”
“最多一天時間,成品就可以到恩市的實驗室,現在的物流很發達也很快的。”鐘菱說得比較誠懇。
“陳叔,我要是答應了下來,陳院長又會不會罵我三心二意?”
“我這都快七心八意了。”方子業回道。
陳廣白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自是和家里的老爺子商量過了的!”
“他也有這樣的意思。”
“基礎實驗的版塊,雖然單個實驗室的需求不多,但整個華國,每年至少也有數十億的市場里,全世界也有至少幾十億美金的市場里。”
“我們即便只是瓜分了百分之一,也是肉啊,畢竟也算是新量市場了。”
“估計如果不是方教授您的聯系和通訊方式進行了單方面的保護,現在您的電話又快要被打爆了!~”陳廣白道。
有一些人的聯系方式,不是你隨便就可以打通的。
不然的話,國內的很多院士,一天到晚都別想著睡覺了。
“陳叔,那我們就一起試試吧,這個東西還挺重要的。”方子業回道。
有一些基礎的論證方法被推翻后,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受到影響的可不只是吳軒奇一個團隊,如果方子業只管挖坑不管埋,到時候肯定會被罵得很慘……
挖了這個坑,當然也要想辦法填坑。
方子業都能給吳軒奇填坑,自然也是需要盡快地將更加嚴謹的腫瘤的遷移和侵襲優化實驗以及相應的器械給做出來。
不然從這個斷點開始,大家都以修改結論為終點的話,以后的科研路線將會變得更難。
“那就謝謝方教授的看重了。”鐘菱和陳廣白二人都笑了起來……
上一次,微型循環儀的合作,兩個人都沒有出面,而是派人與方子業聯系的。
這一次還沒過多久,方子業又有了新的突破,陳宋又邀請了方子業,兩人就索性給足方子業面子,親自與方子業交流。
沒有任何細節,給的份額也很足。
可以以兩億的高價一次性買斷,也可以給方子業分成,并且,還邀請了方子業可以擔任公司的技術顧問,予以持有的股份獎勵。
……
方子業從院子里出來的時候,再次回頭,看著那不起眼的小院子,瞬間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方子業暫時還沒有答應下來技術顧問的聘請,也沒有同意買斷!
但兩個億的專利買斷價格,就讓方子業有點云里霧里了。
兩個小目標,這是什么概念?
方子業將其存入到銀行里,至少可以拿到黑卡,每年僅利息都能產出數百萬。
當然,方子業自己評估,這個價格還是給的高了,主要是陳廣白看到了自己的前景,想要拉攏自己而已。
兩個億買斷后,公司的利潤空間就將會變得非常非常低。
很可能幾年才可以回本那種。
方子業取了自己的車,開回了別墅區停車區。
“水哥,今天辛苦你了啊。”方子業給他推了一包煙過去。
保安隊里面,方子業比較熟悉的就是龍金華和王游水。游水就是游泳的意思!
至于王游水的父母為何給他取這個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王游水趕緊擺手:“方教授,使不得,真使不得。”
“最近我們隊長剛剛宣布了紀律,您還是別給我了吧。”
“要是再被抓了,這就是錯誤。”王游水趕緊將方子業往外推。
“那這樣,我放我學生宿舍那里,你去拿,主要是我也不抽,里面的老同志們少抽點才好……”方子業道。
“這?”王游水想了想,給了一個折中建議。
“方教授,要不我問你買吧?”
方子業搖頭:“這可不行,你和我買的話性質又變了!”
“嗨,我把他散了……”方子業直接將煙盒打開了,而后將其中的一半空進了王游水的煙盒里。
方子業剛回到別墅區,看到洛聽竹抱腿坐在了客廳里,而且看向他的目光格外幽怨,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
“怎么了聽竹?晚飯不好吃么?”方子業一邊換鞋,目光閃躲。
“你過來看,師兄!”
“都是你。”洛聽竹聲音委屈巴巴。
方子業快步移過去,看明白了群里面研究生部的老師發的公告后,方子業當即耳朵就動了動,整個額頭都緊皺了起來。
研究生部:“接研究生院的消息,我校研究腫瘤的課題組,必須緊隨科研一線,結論、論證方式必須嚴謹。”
“情況緊急,任務重要,請各位畢業的同學注意。”
然后,群里面就吵翻天了啊!
醫學領域,研究腫瘤的博士太多了。
其中一些研究投入工作量多的博士還好,改了論證方法和修改了結論,也無所謂,依舊夠畢業。
但是,一些混子可就不是這樣的了。
不能排除,即便是漢市大學也好還是京都大學也罷,都有關系戶混子,只求一個博士學位,可能文章都是買的。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sci文章,還有畢業論文。
方子業釜底抽薪這一招,可把這些人給打殘了。
甚至就連研究骨肉瘤的洛聽竹都受到了波及……
“師兄,如果我被研究生部召回去了,我就討厭你!~”洛聽竹嘟著嘴,顯然很不舍。
這一次她來恩市,就做好了長居于此。
與方子業一起工作,一起籌劃去拍婚紗照的事情,一起籌備婚禮,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這要是把她拉回去重新準備畢業,就算方子業是她男朋友,可改變了她的預期,這也是有脾氣的。
“怎么會這樣?學校為什么要在這個節點為難你們啊?”方子業看完,覺得有些奇怪。
“那還能為什么?學校為了支持你唄。”
洛聽竹的語氣幽怨:“這么好一個展示自己學校綜合素質的時間,學校要是不搞點幺蛾子才怪!~”
“不過我還好,我是提前答辯完成了的,以答辯日的角度來看,我的科研過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在此之前,沒有完成答辯的,必須要對自己的結論進行修正。”
“當然,也不排除,學校里一刀切,讓所有人都……”
方子業看向洛聽竹,雙眼充滿了歉意:“聽竹,我不是故意的。”
方子業深吸了一口氣,好嘛,沒想到,第一個誤傷的對象是自己的對象!
“我知道。”
“但師兄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罵你么?罵得有多難聽么?”
“徐進老師在這幾天挨罵的次數估計都比你要少。”洛聽竹說。
當然,洛聽竹并沒有給方子業展示罵方子業的內容。
對此,方子業完全不在乎:“罵就罵吧,我也不能堵住其他人的嘴。”
“如果科研要給博士畢業讓步的話,那么就別搞科研了。”方子業的心態很穩。
開什么玩笑,一群將畢業的博士罵又怎么樣?
有了成果就發表成文章,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還要等你們都畢業了再發啊?
你們怎么不想著你們的老師跪著求你們畢業,老師把所有的成果都塞給你呢?
固然,會對他們有一定的影響,但身為博士,在做科研的時候,就是要有一定的應變能力。
方子業在碩士答辯的時候,同樣被人點對點地懟過啊?
那還是要隨機應變?
剛好這時,洛聽竹電腦微信界面的一條私聊信息亮起了紅點。
“師姐,你還在線吧?”
“剛剛我老師又發火了,他說想把你男朋友揍一頓。”
“還是有人勸說,你男朋友是骨科的,他才消了氣。”洛聽竹點開后,馬上又點去了其他地方。
方子業則握住了洛聽竹的手:“別啊,讓我看完。”
對方的備注是,基礎醫學院、基礎實驗室林嘉嘉。
方子業再往上翻了幾頁,才發現!
這個林嘉嘉的老師,是基礎醫學院里面,專門研究基礎實驗基礎方法論的,他的課題深入方向就是,正面加強“腫瘤的遷移和侵襲實驗”,對transwell小室進行改良。
換句更加通俗的話就是說,他論證的方向是,現在的遷移和侵襲實驗基礎理論優化的。
方子業這一篇文章,直接把他研究的結構都給打散了。
橋一拆,撞(cuan)死了一位。
關鍵是前期投入的錢也投入了,立項也立了。
方子業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而且知道了也最多只會勸對方別繼續投入錢了。
基礎科研,可以精進的方向太多了,基礎理論之所以難,就是難在不確定因素太多。
“回吧!~”方子業陪著洛聽竹坐著。
“別生氣了,我請你喝奶茶。”方子業安慰道。
洛聽竹覺得心情好多了:“我就是不想再離開師兄你了,這我好冤枉啊。”
“冤大頭在這里呢。”方子業指了指電腦屏幕。
“林師妹,這課題研究方向和理念相悖,是非常常見的事情。做科研的人和團隊那么多,不可能每個團隊做實驗前都一一溝通商榷。”
“其實你老師的課題也沒錯啊,遷移和侵襲試驗,是可以進行改良和優化的。”
“這個方向是正確的。”洛聽竹回道。
林嘉嘉道:“師姐,話是這么說,但我老師是打算用這個課題去申請杰青的。這下子全完了。”
“啊?我明年還能畢業嗎?”
“現在就算是有了研究成果,也是炒向飯了……”
“師姐,你男朋友在旁邊嗎?”
林嘉嘉問。
“在!!”洛聽竹答。
“麻煩師姐讓他回避十分鐘。回避十五分鐘。”
“好!~”洛聽竹給方子業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子業嘴角抽搐著起開。
合著洛聽竹平時都是這么搭建人脈關系的是吧?連‘老公’都‘賣’!
……
還不到十五分鐘,洛聽竹來找方子業了。
“我被罵得有多慘?沒事兒,我心里能接受。”方子業比較坦然。
如果現在有一個人把方子業做的課題前路給推了,讓方子業不得不另擇他路,方子業同樣會罵,只是會一邊罵罵咧咧地罵,一邊去找退路。
當初,知道吳軒奇搞那種事情的時候,方子業心里沒罵過嗎?
方子業沒有這么清高。
“師妹她被我罵哭了……”洛聽竹調皮地伸了伸舌頭。
“奶茶點了嗎?”洛聽竹問。
“奶茶店今天提前關門了,我點了咖啡!~可以吧?”方子業回完,而后上下打量對方。
“林師妹之前可以讀博,就是師兄你幫忙了,師兄你還記得我請你幫忙做了一些實驗吧?”
“她就是受益者之一,現在她還開罵,這不是找罵么?”洛聽竹道。
接著把手機遞給了方子業。
方子業看完了兩人的聊天內容后,覺得好像是有點不太熟悉自己的女朋友了。
洛聽竹不是一直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么?
不過,很快,方子業就想明白了。
洛聽竹怎么可能有表面上的那么柔弱?
她在自己的圈子里,必然是非常自信的。
比如說她的黃曦蒻師姐,比如說自己的那些師兄,在與洛聽竹相處的過程中,都是強勢和弱勢各分一半。
一開始,洛聽竹與自己相處的時候,也是強勢得很,甚至有點居高臨下的意思,對方子業也是不吝賜教。
只是把方子業當一個師弟看。
方子業看完,很滿意:“不錯,不愧是我的好聽竹。”
看到洛聽竹回復的,維護自己,不容置疑的語氣,方子業是相當滿意。
洛聽竹卻有些愁容。
方子業則勸道:“放心吧,我估計研究生院就算是再要強,再想支持自己學校的基礎科研成果,也不會強加于學生身上。”
“你要永遠相信漢市大學對學生們的愛護。”
“不會讓你們回去修正的!~”
方子業自己沒有享受過太多漢市大學的照拂,但在任住院總的時候,聽說過太多,一些副教授和教授,因為對實習生照顧得不夠周到,當年的教學考評被否定了的。
學在華科,玩在漢市大學,這句話并不是單純的玩笑。
在漢市大學,很多選擇都是自由的。
只要你可以畢業,只要你努力了,漢市大學就基本不會強迫你做其他的事情,給你提供的環境,就是放養的環境!
果不其然,因為一夜的多方爭吵。
翌日一早,漢市大學的研究生院又修改了公告。
“經院領導緊急開會決議,現得到通知如今,今年應屆畢業的博士和碩士畢業論文,參考文獻截止到去年的12月份。”
“大家可以按照去年的最新科研成果來進行畢業答辯!~”
洛聽竹看完,笑靨如花。
學生真好,世界對學生都是相對寬容的!
那位林嘉嘉的老師徐教授可就沒有這種通融了!
還是cu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