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咳嗽一聲,上下又打量問林飛遠,“你這是病好了?”
林飛遠點頭。
琉璃故意扎他心,“看到小侯爺,病就好了?什么時候小侯爺成了林公子的靈丹妙藥了?”
林飛遠瞪眼,“琉璃姑娘,你不可愛了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琉璃想笑,故意板起臉,“誰讓你不該病的時候病倒?病個三五天也就罷了,竟然病了一個多月,你是不是看江南漕運這二年太穩固了,所以,非要從你這里生些亂子,讓小姐收拾得連覺都睡不上,累死累活,你才開心?”
林飛遠有些抹不開臉,“這個事兒……”
琉璃不客氣地打斷他,“你病也就病了,但竟然扔下一堆事情什么也不管,你病倒就不能趁著喝藥喝水吃飯的空安排兩個人囫圇著管一下嗎?只要有個人管著,多少都會管點兒事兒吧?也不至于那些堆積的事情都長草了,亂長的草除起來都扎手,你說你跟小姐有多大冤多大仇要這么害她?真是辜負當初她對你的信任,若不是你非要求著,你覺得你手里那些事情和權利,輪得到你嗎?小姐又不是缺人,非用你不可。”
林飛遠摸摸鼻子,“我是做的不對,病倒太不應該,但……”
他有些抬不起頭,嘟囔,“我這不是……一時接受不了她匆匆嫁人嗎?”
琉璃翻了個白眼,“男子漢大丈夫,受點兒打擊就病倒一個月,你可真出息。就算小姐一輩子不嫁人,也瞧不上你這樣的。我家小姐多好,多厲害,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談笑風生,刀口舔血,都不帶眨一下眼睛,你說你,有哪一點,讓小姐喜歡你?在強者面前,你是不是弱爆了?別說三年,三十年,小姐也喜歡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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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遠雖然想反駁琉璃,但覺得她說的好像也挺對,跟凌畫比,他可不就是弱爆了?他不太服氣,“那宴輕呢?他除了臉,好在哪里?”
琉璃雖然也不想說宴輕好,但誰讓小姐喜歡呢,她白眼翻上天,“有那樣的一張臉,難道還不夠?”
琉璃一句話堵住了林飛遠后,轉身就走。
林飛遠噎了個夠嗆,跟在她身后走,“好好好,行行行,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我沒長了那樣一張臉,我認了,我錯了,我昨天就已經認識到了錯誤,想找掌舵使負荊請罪來著,但是宴輕攔著我,不讓我見人,她就算大婚了,也還是漕運的掌舵使吧?他就算是她夫君,也干涉不了不讓她見下屬吧?你不覺得宴小侯爺有點兒過分嗎?”
琉璃停住腳步,“你昨天來找小姐了?”
“是啊。”林飛遠很生氣,“宴輕不讓我見她,她就算睡著了,我等著她醒來,有錯嗎?他偏偏不讓我見,讓云落攔了院子門,把我擋在門外。”
琉璃:“……”
她問,“昨天什么時候?”
“未時整。”
琉璃看著他,“所以,你從昨天未時等到現在?小姐都沒見你?”
“嗯。”
“所以,你就一直干等著了?”琉璃看他像是看什么怪物,似乎對他的忍耐力十分佩服。
林飛遠被她的眼神看的十分沒面子,梗起脖子,“我才沒有干等,昨天到現在,半日加一夜,我都在處理事情,如今又困又餓……”
琉璃聽了覺得他還有救,“你是回過味來,想補救?”
林飛遠嘎嘎嘴,有些委屈,“我怕我病再不好,掌舵使該不要我了。”
琉璃又想翻白眼了,轉身繼續往前走,見林飛遠跟在她后面,她頭也不回地問,“你跟著我做什么?”
“跟你去見掌舵使啊,你看看他醒了沒有?醒了見見我啊,跪地請罪都行。”林飛遠有些忿忿,“云落一點兒面子都不給,宴輕說什么,他聽什么,我只能跟著你了。”
他試探地問琉璃,“你不會也聽宴輕的吧?”
琉璃給他一句實話,“我聽小姐的。”
林飛遠松了一口氣,“那還好。”
琉璃瞥了他一眼,幾個月沒見,這家伙又瘦又蒼白,大約是熬了一夜,眼窩子一片黑影,看起來風一吹就快倒下的樣子,好像還挺可憐的。她勉強同意,“行吧,你跟著我去吧,小姐若是說見你,那就見你,小姐若是說不見,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這三年來,林飛遠功勞不小,琉璃覺得,這一回他雖然因為小姐大婚病倒,扔了一個月,又因東宮的人趁機作亂,使得弄成了一團亂麻,但也不是不可挽救,小姐應該還是會用他的。
小姐雖然已沒多少善良慈心,但對于喜歡她的人,她應該還是會網開一面的。畢竟因為喜歡一個人而鉆了牛角尖,目前雖然造成很多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挽救回來,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她以己度人,應該會原諒他。小姐自己不也一樣栽進了小侯爺的深坑里嗎?
林飛遠點點頭,有些緊張,“她不會再不要我吧?”
琉璃也是又困又累,懶得再搭理他,“那就看你還有沒有用了。”
林飛遠挺直胸脯,“自然有用,我昨天做了很多事情,不是我吹大話,換個人,都不見得有我用的順手。” wωω◆TTkan◆C○
這點兒自信,他還是很有的。
琉璃點頭,“那就行唄,你擔心什么?”
林飛遠嘟囔,“我不是怕她被吹枕邊風,礙于宴輕,不用我了嗎?”
琉璃有點兒一言難盡,想著若是小侯爺真會吹枕邊風就好了,小姐也不至于這么難了,難的就是兩個人如今不止分床睡,心都快分崩離析了,雖然心壓根也沒有多少在一起過。
她自然不能說出凌畫與宴輕如今的關系,只能說,“你太小看小侯爺了,他才不會管這個。”
他連主子那個人,都不想管的,更遑論管她的事情了。
林飛遠立即問,“真的?”
“真的。”
林飛遠聞言放心了,他還是很相信琉璃的話的。雖然琉璃年歲小,但從小跟在凌畫身邊,地位可真是無人能及。
琉璃回到凌畫的院子,走到門口,回頭對林飛遠說,“你等在外面,我先進去問問小姐。”
林飛遠動了一下嘴角,“你怎么也跟云落一樣?我以前也不是沒出入過這處院子,如今連大門都進不去了嗎?”
琉璃道,“主子不重規矩,行事隨意,以前你有事情可以進院子去畫堂等她,但是如今不同了,里面還住著小侯爺呢,既然小侯爺不同意你進去,那你就不能進去。”
林飛遠郁悶,“行吧,你快去問吧!”
無論是從云落身上,還是從琉璃身上,他都看出來了,宴輕有著非同尋常的地位和話語權。哪怕琉璃好說話一點兒,但她還是聽宴輕的。
他覺得,他快嫉妒死宴輕了。若是有一天他死了,他不是被人給殺的,一定是被嫉妒這種情緒淹死的。
琉璃進了院子,聽到她腳步的動靜,云落從不遠處打開門,“回來了?”
琉璃點頭,對云落問,“從昨日我不在身邊,小姐和小侯爺沒出什么事兒吧?”
云落搖頭,“沒有。”
他將昨夜宴輕去東河碼頭轉了一圈,然后跟凌畫一起回來,凌畫半路上睡著了,宴輕抱著她下了馬車,遇到了林飛遠,宴輕攔了他進院子,凌畫一直沒醒,睡到半夜,兩個人都餓了,去廚房找吃的,如今分別睡到現在,很稀松平常的經過,與琉璃簡略說了一遍。
他沒說宴輕問了一些假設的話險些將他折磨崩潰,他也不敢說。
琉璃聽完抓住關注點,“小姐和小侯爺自己去的廚房?沒驚動廚房?”
“嗯。”
琉璃小聲說,“看來小姐和小侯爺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云落也是這樣想的,“這是好事兒。”
琉璃覺得還真算是好事兒,若是小姐和小侯爺能過下去,她也不必看她難受而幫她想辦法擺脫這種難受了,她也很是沒有這種應對的經驗的。
云落向外看了一眼,“林公子來了?”
“他一直沒走,在前面書房處理事情到現在,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見小姐。”琉璃說完,抬步進了屋,“我去看看小姐,她睡了這么久,也該醒了。”
云落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