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纓回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將盡擦黑,院中諸人都有些擔心,差點就要出去尋她了。
見姜纓回來,這才放了心,準備飯菜。
姜纓吃過飯,換了外衣,仍舊命菱葉點了燈,自己半靠在榻前,拿了經書來看。
菱葉收拾著東西,偷眼瞧著小姐,只覺得小姐似有些不一樣了。
出去時是垂仙髻,回來時便換成了兩條不甚齊整的辮子,眉稍眼角間也多了幾分嫵媚…
而且,那經書有那般好看么,怎么半天都不翻頁,還一邊把玩著頭發,一邊翹起嘴角吃吃地笑。
這癥候,怎么有點像…
不過菱葉丫頭再怎么想像力超凡,也想不到姜纓今天在外做了什么好事的。
輕手輕腳地倒好了茶,擺上點心,菱葉悄沒聲的退了下去。
三小姐看書的時候,是不喜歡有人在屋里的。
而在離姜纓所住的正房不遠處,羅嬤嬤正拉著魏娘子,有點吞吞吐吐地說著自己的擔憂。
“雖是親事退了,可如今小姐年歲也大了,府里二小姐前年嫁去了郡王府…”
云桑又拖了小半年,終于撒手西去,云柳是熱孝里頭進的門,婚事并不熱鬧,幾乎可以說是靜悄悄地進了榮郡王府,但畢竟是成了王妃,也令五小姐云楠羨慕得跟烏眼雞一般。
“四小姐已是訂了親,五小姐聽說也正在議著婚事。這單單剩下我們姑娘,可怎么好喲。”
明明是最早被賜婚的,現下可成了剩下的了。
且估計保國公府那邊,是不會再管三小姐的婚事了,可寧遠王府那邊,又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寧遠王又不在京城,也不知道對這個女兒,可有什么打算沒有?
這魏娘子是那邊派來的,想來也能知道一些風聲。
魏娘子眼簾半垂,微笑道,“羅嬤嬤莫急,這事王爺想來會有安排的,這不是才解除婚事么。”
王爺子女眾多,眼下還都匯集京城了。
其實寧遠王爺想要認回這個女兒,辦法多的是。最直接省事的就是讓那個假貨消失,然后這邊的小姐回去…
可王爺卻吩咐著這些暗線照顧好小姐,從來未提過要把小姐的身份換回來的話。
魏娘子自己猜測著。許是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著小姐吧?
畢竟,換回寧遠王府里庶女身份,那也意味著姜纓也成為京中人質之一,將來如果有個變故。脫身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倒不如現下這樣,在京郊外白云堂這種勢力超然的地方住著,如果情勢不妙,馬上就能護著她逃跑。
其實,在王爺心里,這個女兒。才是有些在意的吧?
魏娘子身為三十出頭的暗衛,對于王爺當年的事也只是輾轉聽說過一星半點,什么王爺當年為了云桑要廢掉皇子妃啦。云小姐死后王爺大病一聲啦,曾經身為云小姐身邊侍女的女暗衛憑借著學會了一首云小姐常彈的曲子被王爺看中收在后院拉等等。
雖然傳聞不少,但做為一個靠本事吃飯的女子,本能地對云桑這種憑借容貌迷惑人的女人有些不以然,初被派來保護姜纓還有些不大情愿。不過這三年冷眼瞧下來,這位小姐。倒似是個有本事的。
想起前幾天前,小姐把自己單獨叫去,問了一些問題并示意把這些透露給寧遠王知道時,魏娘子就知道,這位小姐絕非她過去見過、聽過的那些尋常女子。
也許跟在這樣的主子身邊,日子,會更有趣吧?
在房中看書的姜纓,仍然沉浸于朦朧的甜蜜當中。
盯著述異經那一頁,卻是半個字也沒看進去,想著的仍是幾個時辰前那些片斷。
小鳳鳳說的甜言蜜語,燦若春風的神情,溫暖舒適的懷抱…
除了甜蜜外,居然還有些做了壞事沒被發現的小得意。
小侯爺雖然內心傲嬌,外表艷麗,但卻是貨真價實的良家子。
公子年輕而美貌,妖嬈交織著純真生澀,那般風情,正是男子中的極品,如今就栽在了本王手中,哈哈哈…
姜纓把手中的經書往面上一蓋,好遮一下自己略得意忘形的笑容。
更讓姜纓偷著樂的是,姜纓成功地打消了他要跟自己成親的念頭…
在浣花國,女子若是毀人清白,一般都是要娶那男子回家,負起責任來的。
上輩子,姜纓這個親王,就是犯了這個大忌,才落得個身滅魂穿的下場。
可這異世的風俗全然不同,男子哪里還講究什么清白之身?
那些新生的男娃娃們,都沒一個身上點守貞砂的。
所以即使自己堅決不肯成親,杜鴻也只是覺得郁悶,而不會像前生小鳳鳳那般,覺得明明已是自己的人了,偏偏還得不著個名分,暴怒下做出沖動之事來。
小鳳鳳見勸自己未果,只好退而求其次,讓自己答應時常與他見面。
瞧那眼中的賊光,就知道他那點小心思了。
不過這種事,姜纓尋思著,本王一個堂堂女子,也沒什么虧的,美人兒有約,何樂而不為?
此后果然每隔三四天,二人便在桃源仙境內約會。
當然,也并非每回都有*歡*。
有時二人就是純拉小手,摟抱著坐在潭邊,盡說些沒營養的話,什么京中八卦,近來趣事都要拿來說上一說,另外那一個還極捧場地聽著,時不時地附和一兩句,多虧潭邊幽靜,沒有外人,否則非得被這兩只給煩死…
其實,兩個互生情愫的人呆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覺得歡喜吧。
“這是什么…”
杜鴻瞧著姜纓自袖中摸出個小瓶子來,用小棉棒沾了,目光促狹地打量著自己,還非要自己挽起袖子,露出上臂。
姜纓用沾著紅泥的小棉棒在杜鴻玉般的上臂上畫了個指頭大小的一朵梅花。
自那日想起,姜纓便尋了各種材料來,制出了這異世獨一無二的男子守貞砂。
姜纓瞧著尤自懵然不覺的杜鴻,面上笑嘻嘻地,“這個是我留的印記,表示這是本…小姐的人了,其它閑雜人等,勿生染指之心。”
這守貞砂,乃是浣花國先國師流傳下來的藥物。
未成親的良家男子一般都是在出生之時便點上守貞砂,只要歡*過后,便會掉落,再也涂抹不上去。
因此好些人家的人娶夫,在成親之前都要驗看守貞砂的,那沒有的男子就會為人嫌棄。
當然也有些不那么講究的人家并不在乎這個。
而成過親的男子用的守貞砂,配方里卻是混合了妻主血液,涂上之后,若是與外人有染,守貞砂一次便落,若是與自家妻主歡好,則宛然無事。
那種成過親用的守貞砂,配制起來有些麻煩,要拿到藥館里請大夫來配制,因此好些貧戶便省了這個去,但許多家教森然的門第中,這個東西可是每一位出身良好的大家子弟必有的。
姜纓也是突發奇想,又閑著無聊,這才當作兒戲一般地給杜鴻畫在了手臂上。
當然了,心中也未必沒有占山頭,搶地盤作記號的意思。
雖然姜纓這輩子都不打算成親,小鳳鳳這般可人,若是他也能不成親,始終如一的話,那就這樣只有小鳳鳳這個情人過一輩子,姜纓也是樂意的。
但若是小鳳鳳另有他心的話…
唉,這么掃興的事,還是暫且莫去想了吧。
杜鴻寵溺地瞧著姜纓,還不知道自己是真格的被打上了標簽,只當姜纓是調皮,從她手中接了小瓶子過來,放在鼻上嗅得一嗅,但聞得陣陣清淡的甜香,鳳眸一轉,笑道,“小纓纓,來,我也給你點個記號,以后讓那些阿貓阿狗的見了莫要近前。”
什么衛表哥,寒公子的統統給本侯閃邊去!
“不要。”
姜纓趕緊躲閃,二人嬉鬧一陣,姜纓還是被捉住,在胸前畫了一朵小紅花。
姜纓但覺得胸前被涂上藥液之處涼涼的,又沒了力氣,只得任由他胡鬧。
反正這東西對女子無用,涂上也入不了色。
倒是某個小侯爺,等沐浴時才發現那朵梅花花開不敗,嘿嘿嘿嘿…
姜纓正暗自偷笑,忽然見杜鴻眸色轉得深暗,死死盯著自己胸前的紅色花朵,眼看著就湊上來要親吻。
嚇得姜纓趕忙兩手并用,一手捂著狼吻,另一手趕緊用衣衫把那色彩擦去。
好險,差點就把守貞砂印到了小鳳鳳嘴唇上啊。
杜鴻親著面前的白嫩掌心,笑道,“小櫻櫻怎么這般急著擦了?”
姜纓睨他一眼,從他手里把那個小瓶子奪了過來,遠遠地拋進了潭水之中,生怕他再拿來瞎玩,最后別弄得洗不掉的一身可就麻煩了。
杜鴻有些可惜,本來還想拿著在小纓纓眉間畫一粒可*朱砂痣呢。
不過瞧著佳人酥胸半露,軟玉堆雪,星眸里點點狡黠,如那做了壞事的小狐貍要毀滅證據一般,讓人只想抱住,狠狠地咬上幾口,再這樣,再那樣…
單是靠著想像,眸中欲念便更是深了幾分,但覺口干舌燥,氣血翻涌,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畫小紅花,登時化身為狼,撲了上去。
ps: 呵呵,多謝窈窈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