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像模像樣的在每個房間一角點燃了一只蠟燭,觀察了半天,沒有變綠或滅了的現象,這才放下心來,韓興問為什么,明月謊稱為了讓室內光線亮一些。
最后讓韓興在每個墻壁一角又灑了鼠藥和蛇藥,這才開始徹底收拾幾個房間。
明月聞著院中時不時傳進來的焦糊的氣息,索性讓韓興去收拾院子中的動物殘骸,再去找小翠和明星來打下手,最關鍵的是要打幾桶水來擦屋子里的陳設。
院中一角本來有一口水井,但明月哪里敢用,這個院子的人可是得瘟疫死的,誰知道是不是這水井的原故?而且,剛剛院子里四散奔逃的動物中,誰知道跑沒跑進去一只老鼠或蟑螂、蜈蚣?
韓林出去打水,明月開始收拾屋子,從最簡單的西側小臥房開始收拾。
看著空中被風吹得忽飄忽定的床榻圍幔,想著當初這個房間不僅出現過狼嚎鬼怪,還出現過瘟役,明月猶不放心,將床榻上的圍幔一把扯了下來,順著窗子扔到了院中,決定將所有殘留過去氣息的東西盡可能的消滅掉,所有的圍幔床簾會部付之一炬。
書房中的窗簾掛得很高,明月直接摘頂部根本就摘不到,想搬石桌又不現實,只好去搬會客廳的太師椅,站在寬大的扶手上,伸手去夠窗簾,手指尖仍是差那么一點點,明月不由有些心急,想這圍幔已經長年風蝕,一扯可能就會斷裂。
心里想是一回事兒,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兒,明月用了五成力道竟未扯斷,漸漸加足了力氣,幾乎整個身體都傾在了窗簾之上,只聽“撕拉”一聲,窗簾從中而斷,明月向后疾速仰倒,雙手抱住頭部,仍摔了個頭昏腦脹、七昏八愫。
喊了兩聲韓興,這才想起韓興去打水不在院中。
明月只好掙扎著想要自己坐起來,許是摔得狠了,一下子沒撐起來,再次栽倒,睜眼看見棋桌背面與石柱之間有一塊小小的突起,突起并不起眼,但在光滑如鏡的石面兒上,竟是如此的突兀。
明月不由好奇心起,伸出手指頭就按了突起一下,只覺“吱嘎嘎”石板聲響,還沒反映過來怎么回事,身子就如石礅子一樣,“咣當”一聲下沉,一屁股摔在了下方突然出現的青石樓梯上,五臟六腑似都移了位,隨著石板的移動風吹,墻角的蠟燭瞬時熄滅,明月只來得及看到蠟燭上的青煙裊裊,便被閉合的石板阻在了黑暗之中,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兒,手不自由主的伸向了懷中的豬蹄子。
伸手不見五指,眼前一抹黑,頭腦摔得暈沉,“蠟燭滅了”的想法占據了明月整個心靈,這里是哪里,會不會鬼魂怨責自己“鳩占鵲巢”,所以“吹”了燈?
此時的明月反而怨責起自己的前生,沒事看那么多鬼怪盜墓等雜書干什么,自己嚇自己,沒等鬼魂出來,反而自己將自己嚇死了。
明月深呼吸了三次,嘴里念叨著:“所有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所有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所有......”
明月顫抖著手從懷里掏出火折子來,照亮著自己所處的環境,定睛觀瞧,自己所摔的位置是一道樓梯的正中央,向下,還有十幾階,只能兩人同時通過,樓梯盡頭,是一條一人多高、兩輛馬車同寬的長形拱洞,深遂而幽遠,看不見盡頭,若有一雙怪物的眼睛窺著明處的明月。
明月跌跌撞撞的爬上樓梯,映照著石板四周有沒有什么機關讓自己出去,別說,這機關很簡單,就在腳下,一踩,青石板便向旁邊移開,開口處,正是棋桌的下方,明月爬將上來,想要按下突起閉合機關,在最后關頭卻住了手。
明月低頭望著黑黝黝的不知盡頭的地道內,里面似乎有著陣陣的寒風吹著她渾身的毛孔,卻又似乎有無數只手在牽引著她,讓她走向里面一探究竟。
不探個明白,自己又怎么安枕于此?怎么放心娘和妹妹跟著自己來此居住?不探個明白,和睡在定時炸彈上有何區別?
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明月鬼使使差的用火折子點亮熄滅的蠟燭,拿著韓興給她準備的裝著“最干凈的東西”的陶罐子,懷里揣好辣椒粉和豬蹄子,亦步亦趨的再次向青石臺階下走去,這次視線開闊一些,明月看到兩側石壁上,每隔四五米就有一個石槽,石槽里仍殘留著燈油。
用蠟燭依次點燃里面的燈捻兒,油燈晃了一個亮花,地下的空間隨著壁燈的不斷增加,越發的明亮,直到明月踏在最下面的青石地面上,遙遙而望,遠遠的竟似一條數幾十米遠、五六人寬的馬路。
兩側有著一大一小、一深一淺兩條凹槽,里側的細小石槽里,放著明黃色的粉末,聞著氣息,應該是硫磺之類驅蟲之類的藥物,里側的深槽里留著淙淙的流水,流水冰涼,卻未結冰,整個地下空間總是保持著深秋一般的清爽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