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沒有地方可以藏。”賀秉晨看了看天色, 然後道:“她放在這裡不好,我把她帶出去,畢竟是楊雲寒的人, 是生是死都歸他管。”
“你現在出去?”典悅看了看外面道:“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紅綢不是說她將痕跡都引出去了嗎?你還是先在這裡避一避, 不然, 出去正好碰見那些人了不好。”
“不行, ”賀秉晨搖頭, 將紅綢扛在肩上,“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就會發現人應該還在將軍府,爲了凝芙閣這些人的性命, 我必須將紅綢送出將軍府還要告訴楊雲寒讓他補一個人進來,你不要擔心。”
賀秉晨說得不錯, 典悅不好反駁, 只得道:“那你小心。”
“好。”賀秉晨點頭, 輕手輕腳的摸出了門。
等賀秉晨走遠,典悅才躺回牀上, 原本溫暖的被褥現在已經冰涼,典悅沒有絲毫睡意,睜著眼,剛剛將被子捂暖,外面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典坊主……你睡著了嗎?”
這聲音很輕, 帶著些許的懼意, 典悅沒有應她, 她似乎鍥而不捨的敲著門, 典悅沒有辦法, 只得從牀上爬了起來,裝成睡眼惺忪的樣子拉開門, 看清了來人之後道:“周顏,這麼晚了,你有事?”
周顏一看到典悅,滿是擔心的臉上閃現過一絲喜悅,她拉著典悅急道:“典坊主,紅綢又不見了!”
典悅一驚,心裡已經盤算了起來,她輕輕拍了拍周顏的背,笑道:“你別擔心了,快去睡吧,紅綢沒什麼事的。”
“真的嗎?”周顏有些不信,“我去茅廁找了,沒人,這是將軍府,她到處跑若是牽連到我們怎麼辦?”
“你不要多心,”典悅拉著周顏的手,笑道:“紅綢在將軍府有一個老相好,昨天和今天她都去會那個男人去了。她已經將這件事跟我說清楚了,所以你不用多擔心。”
“相好?”周顏臉色變了一變,這大晚上的去見老相好肯定沒什麼好事,見典悅不願意多說,她也不好追問,只是笑道:“原來是這樣……”
“紅綢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你一定不要跟別人說,我今天把這件事告訴你,若是她知道了她一定會怪我的。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
“好,好。”周顏點頭,拉著典悅道:“但是,不管怎麼樣,坊主還是要跟她說說,以後不要這樣了。”
“明白的。”典悅笑著,攏了攏周顏身上的披風道:“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好。”周顏點頭,眉宇間那一絲擔憂也消散了,她朝典悅笑了笑,抱著肩往自己的房間走,沒走幾步,還在門外的典悅和周顏同時察覺到了越來越大的喧譁聲。
典悅臉色一白,周顏也跑回來問:“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典悅搖頭,“你先回去吧,應該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還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比較好,還是快回去睡吧。”
周顏還在猶豫,門外已經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還有人叫喊道:“典坊主,醒醒!我們要進屋檢查!”
典悅臉一變,這些人要進屋檢查,難道是發現了紅綢的事情?
見周顏要去開門,典悅一把拉住她道:“等會!現在紅綢不在,要是他們進來發現了紅綢這件事要怎麼辦?你先回房間等著,我去看看。”
“好好!”周顏忙點頭,轉身回了房,卻沒有入睡,而是捅破了窗戶紙觀察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見周顏進去了,典悅抓了抓頭髮,讓頭髮儘可能亂一點,又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纔打開門。
“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典悅笑著,瞇著眼打量著外面的人,人不多,只有五個,但卻是侍衛打扮,那些人看到衣衫不整的她目光中也沒有異色,只是領頭的那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典坊主,深夜打擾多有得罪,但是今晚將軍府進了一個飛賊,上頭有令,讓我們一屋一屋的查找。”
飛賊?典悅眉頭一皺,這八成是找紅綢的,看那五人具是少年模樣似乎很好說話,典悅連忙道:“原本讓五位大哥進來查看是天經地義的,但是,這屋裡面都是姑娘,五位大哥都是大老爺們……這……就這麼進去不好吧……”
“這……”典悅這麼一提,這五人也覺得有些不好。看那五人猶豫,典悅笑道:“不如我去將姑娘們都叫起來迅速收拾好,然後再讓五位侍衛大哥去查怎麼樣?”
如果將人都叫起來了,一般人就很難發現其實是少一個人,而且這個時候人們的重心都放在查看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紅綢不見了這件事就更好瞞下去了。
典悅如此盤算著,一臉殷切的看著那領頭侍衛,那侍衛看了看典悅,考慮到她們畢竟是要爲將軍府效力的人,便點了點頭。
典悅一看,連忙笑道:“那我就多謝侍衛大哥了,我這就去將她們都叫起來。”
“你快去。”那領頭侍衛道。
他話音剛落,從屋頂上突然跳下一人,也是侍衛打扮,但是衣服佩劍什麼的要比這五人精緻得多,他看了看立在門口的五人,又看了看立在那裡的典悅,冷聲道:“不是叫你們去搜查嗎?怎麼還立在這裡!”
這人聲音不大,卻讓那五個侍衛嚇得腳抖,連連點頭道:“屬下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典悅心裡有鬼,不敢擡頭去看那人迫人的目光,只是安分的爲那五個侍衛讓了一條路。
因爲上司在這裡,那五人很是有效率,兵分五路,各個地方都差的仔細,馬上就要查到紅綢的那間房了!
典悅一顆心都要揪到一塊了,正擔心著,一旁那個人突然道:“典坊主看起來似乎很是擔心,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典悅被嚇一跳,連忙笑道:“怎麼會?我只是害怕那飛賊而已,膽子小,讓大人見笑了。”
看那人在看自己,想著躲著他說不定更懷疑,便也自在了起來,雖然沒有看他,但也不在意他那迫人的目光了。
看到典悅的變化,那人心裡有了盤算,卻不動聲色,只是看著自己的五個下屬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查。
還剩下最後三間房,紅綢等舞姬睡的那一間,自己那一間,還有就是一間雜物間,看有一侍衛正往舞姬那間房走,典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不敢多有動作,怕做得越多越引起懷疑。
正擔心著,立在身邊的那個人突然道:“典坊主似乎害怕得厲害。”
典悅一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笑道:“怎麼說?”
“典坊主抖得厲害。”
典悅一愣,卻無法控制發抖的身體,只得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賠笑道:“晚上挺冷的……我這是冷的發抖……”
“那麼說……典坊主不怕?”
“怕……怎麼會不怕呢?”典悅扯著嘴笑,卻怎麼也笑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侍衛推開了典悅的房門。那人的目光緊追著那個侍衛而去。
原來懷疑的是自己……典悅猛鬆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紅綢住著的那間房門也被拉開了,裡面出來五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只是隨便披了件披風,頭髮也是披散著,顯然是匆匆忙忙間爬起來的。
典悅盯著周顏,周顏卻沒看典悅,而是看著那個正準備檢查的侍衛笑道:“侍衛大哥,男女有別,您在我們睡著的時候進去也不好,我把衆姐妹都叫起來了,現在裡面沒有人,請大哥進去搜查吧……”
侍衛正準備進去,典悅身邊的那個男人卻道:“你早就醒了?”
周顏心裡雖怕,但是還是故作鎮定的福了一福道:“是剛剛醒的。”
看了看那些未施粉黛的清麗佳人們,那人蹙了蹙眉,吩咐道:“好好查一查,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特別是看看她們有沒有將夜行衣藏起來。”
一聽夜行衣,典悅臉色一變,看著那人道:“將軍這話怎麼說?難道您認爲您要找的那些人在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舞姬裡?”
“那我可說不準,說不定就在這裡面,以前沒你們這些人來的時候將軍府不知道多太平,結果你們一來卻出了這樣的事,我不懷疑你們是不可能的。”
典悅眉頭一蹙,反駁道:“明明將軍府經常遭飛賊光顧,將軍還因爲這個請旨加派了保衛將軍府的人手,你怎麼可以說飛賊是因爲我們的到來而有的呢?請大人不要隨便將屎盆子往我們這些小百姓的身上扣!”
被典悅說得一愣,那人也止住了話,院子裡陷入一陣可怕的沉默,只聽得見侍衛在房間裡翻東西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一侍衛突然跑到那人的面前道:“大人,我們在舞姬的那間房子裡發現了一套被褥,看那樣子分明是被用過了的,可是不知爲何被收了起來。”
“多了一套被褥?”那人看了典悅和衆舞姬一眼,然後道:“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