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那侍衛說這裡有問題, 俞向雪上前一步就想爭辯,典悅連忙一把拉住她,使了一個眼神。
看了典悅的眼神, 俞向雪便也就退回來了, 等那個侍衛大人走了之後, 典悅連忙上前, 關上門, 拉著俞向雪坐在了椅上。
“你回來的時間真是太好了,差一點就要捅出大簍子了!”典悅拍了拍心口,卻不提俞向雪臉上的事。
典悅不提, 其他人卻問了出來。
“紅綢剛來的時候我還以爲是俞姑娘,結果人進來的時候卻是紅綢, 真是嚇我一跳, 你們兩個的聲音怎麼這麼像?”
俞向雪笑了一笑, 道:“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八成是你們聽錯了……”
“哪有?”一舞姬笑道:“你的聲音剛剛真的很像,我以前怎麼沒有注意……等俞姑娘回來了之後我一定要聽一聽你們兩個說話。”
典悅和俞向雪臉色一變, 卻笑不出來了,要紅綢和俞向雪兩個人一起說話,這一生都不可能有機會了。
因爲,紅綢已經死了……
怕她們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典悅笑了笑道:“折騰了這麼久, 大家都睡吧……明天還要繼續跳舞呢……雖然那侍衛大人說要跟上級彙報, 但是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所以今晚就放心睡吧……”
經典悅這麼一說, 大家也放下心來了, 看大家都上/牀去睡了,典悅拉著俞向雪進了自己的屋。
雖然說那些侍衛還守在這裡, 但是都守在院子裡,那幾個人看典悅她們出來了之後,原本準備上來攔的,看她們只是從一間房轉到了另一間房,他們也就懶得理她們兩。
將門窗什麼都關好了之後,典悅看著俞向雪問:“你什麼時候進來了?”
“那個男人剛出來的時候我纔到院子裡,算是堪堪趕上了。我們進來的時候可是費了不少功夫,現在,我就是紅綢了,你千萬不要說錯了啊!”
“你放心,”典悅點頭,“只要看著你這張臉就可以了。”
俞向雪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了笑,輕聲道:“你也真是心寬,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這樣鎮定,看來從前我是小看你了。”
“怎麼說?”
“楊雲寒可是想夜探將軍府呢,你就不怕查到你頭上要了你的小命?”
典悅看了俞向雪一眼,突然笑道:“有什麼好怕的?我想楊雲寒辦事不會那麼不濟,而且他的心肝兒在我這裡,我想,不論怎樣,他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所以,我只要好好的抱住你就好了,這樣他救你的時候也可以順帶救一救我。”
聽到典悅那句心肝兒,俞向雪臉一紅,將被子一把蓋在頭上,咕噥道:“我擔心你,你還這樣打趣我,我懶得管你了!”
看俞向雪這樣,典悅也順勢躺下,楊雲寒將俞向雪送進來不止是讓她代替紅綢,還有的就是想借俞向雪的手穩住她,畢竟她已經知道了不少不該知道的事,若是她沉不住氣,說漏了嘴,那就麻煩了。
可是,將他們謀劃的事情捅到將軍那裡對她典悅有什麼好處?她典悅可不是那麼沒有眼力見,就算是她在將軍面前賣了乖,將軍能給她一個善終?
典悅輕搖頭,笑了笑,覆到俞向雪的耳旁道:“你不用再試探我了,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是不會向外說的,如果我要是有那個心思,一開始我就說了,何必等到以後?”
典悅說完直接縮進了被子裡,因爲俞向雪背對著她所以她也不知道俞向雪是個什麼表情,反正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但是整個人卻放鬆了不少,典悅一看,也明白,剛剛的話她是聽進去了。
不管明天有什麼事,先睡好了再睡!典悅想著,翻了個身,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另一間房間裡,周顏看了看紅綢空下來的牀,想到今天她的那些奇怪的事情,周顏咬了咬脣,卻是睡不著了。
那個侍衛大人將畫像拿去之後也沒了個迴音,守著凝芙閣的那五個侍衛也在第二天一早便被叫回去了,那天晚上鬧了一場彷彿是一個夢,之後大家依然按部就班的生活直到將軍壽宴那一天。
壽宴當天,將軍府來了不少人,太子還有宮裡的幾個皇子都出席了。楊雲寒雖然在朝中沒有官職,但是因爲其名號,他也出席了壽宴。賀秉晨是朝廷命官,官雖不高,但是因爲他父親的緣故,他也隨著賀修然來了將軍府。
賀秉晨並不是第一次來將軍府,將軍府裡哪裡有些什麼東西他全都清楚,但是因爲怕人懷疑,他故意裝成第一次來的樣子,和一些同齡人在一旁相談甚歡。只是有意無意的,他都在打聽關於將軍府那個後花園的事。
鎮國將軍曹博只比賀修然大了一點,但是因爲常年在沙場上奮戰,其樣貌卻比賀修然老得多。看到一旁二十左右的青年才俊,曹博突然開口道:“前些天我將軍府上來了飛賊,最後還是賀賢侄幫忙捉到的,只是可惜,那上好的南海鮫珠卻沒有找回來……真是可惜……”
賀秉晨喝酒喝得好好的,突然被曹博點到名,他整個人渾身一激靈,立刻放下酒杯拱手道:“晚輩那時也是湊巧,沒幫什麼大忙,今天將軍在這提起這件事倒讓晚輩有些不好意思了。”
賀秉晨說著還羞澀的低了低頭,心裡卻一陣冷笑,那天晚上他帶著紅綢出來,正好碰到了紅綢口中的那些外域高手,脫身不得,才犧牲了一個暗衛躲了這一關,現在這個曹將軍將這件事扯出來是個什麼意思?
說得好聽是他賀秉晨幫了將軍拿了飛賊,說得不好聽他賀秉晨說不定原就跟那飛賊有一腿,畢竟那麼晚了還在外面,不要別人多想都難。
衆人正猜疑著,楊雲寒突然笑道:“我記得我那天請你去醉春風喝酒,結果你最後卻沒來,原來是有這樣一件事,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還怪你怪了好幾天。”
知道楊雲寒是打算幫他解圍,賀秉晨也不客氣,接話道:“原本是想去的,但是將軍府有飛賊這件事不小,我怕將軍這邊還有事情找我,我那天便直接回去了,而且我那天看到一個死人倒在面前,我魂都嚇出來了,哪還有心思喝酒?”
賀秉晨話音一落,一旁一位賀秉晨沒見過的公子哥笑道:“賀兄也是這樣膽小的人?聽說賀兄在廣平時疫中一馬當先,親自去了疫區,那疫區可都是死人啊!賀兄這麼怕,難道這些事情都是假的嗎?”
賀秉晨一愣,被人當面噎了也不惱,偏頭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我在廣平怕了,留了陰影。”
賀秉晨這話一落,周圍人都笑了出來。今天是將軍的壽宴,來的不少都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人,聽到賀秉晨這樣的話,原本對他有幾分高看的人也生了其他的心思,原來也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小輩而已。
曹博也笑了一笑,舉了舉酒杯,又點了楊雲寒的名,畢竟從現在的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沒有任何官職的楊家小輩卻是讓人提心吊膽的存在。
賀秉晨一看,便安心下來了,這曹將軍算是放過他了。他看了眼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父親,不得不讚了一聲,在將軍面前裝成膿包,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方法。爹就是爹,這件事上等會回去了可要好好謝一謝他。
衆人說了幾句,便開了席,吃完後又去看了歌舞,歌舞剛開始,坐在上位的曹博突然道:“賀大人。”
賀秉晨一聽,心裡一凜,想到將軍不是在叫自己,又緩緩的輸了口氣,等他緩過來的時候,他父親已經跟曹將軍接上話了。
“聽說今天來表演的歌舞坊都是來自民間?”
“正是。”答話的是太子,曹博看了太子一眼,卻不繼續跟太子說話,而是看著賀修然道:“聽說裡面有一個叫凝芙閣的,曾經還進過宮,可是真的?”
“正是。”賀修然笑得溫文爾雅,和曹博有些兇惡的面孔正好成反比,目光平靜無波,明明曹將軍說這話肯定有後話,他卻淡定得很,當真是薑還是老的辣。
賀修然說了兩個字就沒話了,曹博只好自己接下話頭道:“既然這樣,我倒有些好奇這凝芙閣的歌舞了,讓他們先上來吧。”
一聽這話,楊雲寒和賀秉晨均是一愣,還沒等他們有什麼反應,那邊太子開口道:“曹將軍,這歌舞的安排都已經預先排好了,這臨時變動會很麻煩,而且他們不一定已經準備好了。”
這話就彷彿在暗指堂堂鎮國大將軍不懂事,有小孩子性子,在場人除了太子,都微微變了變臉色。
曹博倒也是不在意,哈哈笑道:“既然這樣,那就跟他們說說,讓他們快一點準備,三個歌舞完了之後,便讓她們上場。”
這下子,楊雲寒有點坐不住了,俞向雪按照他的話去了後花園,不知道回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