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登記住得到的信息知道,穿紅色夾克的中年男子名字叫做“彭新銳”,聽起來像個年輕人的名字,但實際上不年輕了!
許東,牟思晴,胡青山三個人坐在謝國強開的一輛黑色轎車里,兩輛車跟蹤彭新銳。
彭新銳開了一輛七成新的電動三輪車,而那輛車在他辦理登記換證的時候,謝國強等人也暗中檢查過了,車上面沒什么異常,也沒有什么血跡之類的,不過墊子是全新的,看起來是新換了沒多久的。
跟在這輛電動三輪車后,謝國強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并沒有跟得特別近,畢竟三輪車的車速不會快,但是這是在城區中,車速不快也是正常的。
彭新銳幾乎是一點都沒有警覺,謝國強一邊開車一邊說:“胡局,這個人不像犯過事的,你看他壓根兒就沒有警覺性,如果是犯了事殺了人的嫌疑人,警覺性是相當強的,總是疑神疑鬼的……”
許東也在盯著看,那些偵察細節他沒想過,他只是覺得這個人的露的“氣”既正常又不正常,這種情形以前沒見過,所以一時也不能肯定什么,心里也是猜疑不定!
出于對許東“嗅覺”能力的信任,胡青山才決定跟蹤這個彭新銳,他和謝國強都是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刑警,就算牟思晴也不弱,幾個人盯著前邊開三輪電動車的彭新銳,其實他們都覺得這個人很“普通”!
彭新銳開著電動三輪車不快也不慢的在路上前行,一會兒拐進支道,穿過支道后進入北面城郊,這一帶是原來的老區,街邊的建筑都很老舊,再過去就是村子,典型的城中村。
在城里打工做事的普通階層租住的地方幾乎都是這種城中村的區域,因為房租便宜,不過這種地方通常也是魚龍混雜,是臟亂差人多等等字眼的代號。
彭新銳就住在這個村里,村子里幾乎清一色都是五層樓左右的平房,巷道窄小,只容納得了三輪車和摩托車通過。
胡青山看到彭新銳開著三輪車進入村里的巷道中后,馬上就叫謝國強把車靠邊停了,兩輛車上的六個人下車都去跟蹤彭新銳。
村里巷道中人來人往的,很多人,彭新銳的三輪車也開不快,跟走路的速度差不多,胡青山等人在后邊分散跟蹤倒也不急,速度完全跟得上。
在村里巷道中轉了幾個彎,在靠北面村子最邊沿的幾棟矮舊的老房子處,彭新銳停了下來,先下車把車子停靠在矮院墻邊,然后推開木門進去。
院墻不高,大約只有一米七八左右,謝國強墊起腳尖就能看到里面。
來的六個人中,只有胡青山一個人的身高矮一些,大約只有一米六五,而牟思晴的身高幾乎接近一米七,挨著院墻墊著腳尖也能看到里面。
院子里面有一個五六十平方的小院落,堆滿了雜物,其中有兩輛破損報廢的三輪車。
許東扒著院墻有些不自然,院墻上端添加了許多碎玻璃,以防止小偷從上面翻爬進去。
院門半掩著,許東索性悄悄摸到院門處往里看,彭新銳進去后也沒進里屋,而是坐在院子中一張舊圓桌邊的木椅子上,然后往里叫了一聲:“老婆,泡點茶來,累了!”
“不就是去車管所登個記嗎,難道比你拉客拉貨還累?”一個頭發蓬松的中年婦女提了個小茶壺出來,一邊給彭新銳倒涼了的茶,一邊嘀咕著。
彭新銳倒也不跟他老婆爭嘴,端起大茶杯滋滋的喝了幾大口,然后又瞄了瞄里屋的門問:“老二呢?還在睡覺?”
“剛起來,還在洗臉,說今天去哪個伴去水庫釣魚,他倒是清閑,只可惜生在你們彭家,那可是小姐的身子丫環的命啊,活兒不干,拿自己當個少爺,整天混吃混喝的……”
聽著老婆的嘮叨,彭新銳沉默下來沒有言語,握著茶杯嘆了一聲。
這時里屋的門吱呀一聲響,門開了,從里面又出來一個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頭發梳得發亮,穿著花襯衫,白色的牛仔褲,棕色皮鞋,穿得“一表人才”。
“哥,嫂子,我出去了,下午不回來吃飯,你們別等我!”
彭新銳的老婆這時倒是沒吭聲,彭新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新澤,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們家這個情況你也不是不曉得,農村的父母是指不著,而我這個哥哥也只有這么大能耐,你就不能找個工作踏踏實實的做事,掙筆錢回農村娶個媳婦成個家?”
“我知道了知道了!”稱為“新澤”的男子不耐煩的揮手說,一邊整理領扣衣衫。
許東在門外邊一見這個叫“新澤”的男子時,全身一震!
這個人頭上冒著強烈的“兇氣”,而這個兇氣跟庫區邊留下的物證上的氣息完全一樣!
“是他!”許東頓時有些亂,趕緊朝胡青山和牟思晴等人招手示意。
胡青山見許東表情激動,趕緊招呼了謝國強等人彎腰悄悄跑到院門邊來。
許東壓低了聲音喘著氣道:“胡局,就是……庫區的兇手就是這個叫新澤的男的……”
謝國強還在奇怪許東怎么就這么肯定他就是兇手,要這么簡單逮到兇手的話,怎么又鬧騰出這么大的動靜還沒進展?
要是這人是兇手,那也太簡單了吧?
不過胡青山倒是表情也激動興奮起來,比劃著手招呼謝國強等人:“國強,注意,準備進行抓捕,千萬不能出漏子!”
謝國強點點頭,摸了摸腰間的手槍,其他兩個下屬也在門縫處瞄著里面。
那兩個同事倒是沒摸槍,因為叫新澤的男子顯然身上沒有帶什么“兇器”,也沒有任何防備,而且他們兩個還不清楚這次抓捕的對象到底是什么人,從昨天起他們的行動就如云山霧里,只知道按命令行動,下一步的計劃誰都不知道。
彭新澤又掏了一片紙巾彎腰擦了擦皮鞋上的一點臟物,然后才往門口走過去。
許東一看到他就確定了,這個人的兇氣濃烈,而且跟水庫區殘留的“兇氣”一模一樣,原來他跟在車管所登記的彭新銳是親兄弟,難怪彭新銳身上有兇手那種兇氣,只是若有若無,仿佛披了一層那種“兇衣”一般,似是而非的弄不明白。
這時候終于弄清楚了,彭新銳只是跟真正的兇手長期接觸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沾”了彭新澤身上的“兇氣”!
彭新澤瀟瀟灑灑的走到門口,然后推門踏步而出,只是才一抬腿時,左右兩邊忽然蹦出來幾個人,一下子就把他按倒在地,幾乎同時左左右右的就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腳,動彈不得!
這幾個人正是胡青山和謝國強等四個人,胡青山哪怕身為市局局長,也親自動手,控制住彭新澤后就大聲叫著:“捆起來,把他捆起來!”
牟思晴趕緊把帶來的寬面透明膠帶拿出來,先幫著手用膠帶把彭新澤的手腳都“綁”了起來,等全部固定后,再用尼龍繩再結結實實的綁了一遍,把彭新澤綁得像個“粽子”一般!
這個情形把在院里的彭新銳和他老婆驚得目瞪口呆,因為胡青山幾個人都是穿的便衣,他們兩口子還以為遇到了“劫匪”!
呆了半晌后,直到胡青山幾個人把他弟弟綁成了粽子后松手松氣,這才結結巴巴的叫了起來:“你……你們要……要……要干什么?我們可……可沒……可沒錢……我……我就一跑……跑三輪車的……”
彭新銳的老婆呆了一陣后突然大叫起來:“搶劫啊……搶劫啊……”
謝國強喝道:“嚷什么嚷?我們是警察!”說著把警察證亮了出來。
彭新銳又驚又詫:“你們是……是警察?我們可沒干什么壞事……”
胡青山表情嚴肅的道:“干沒干不由你說了算,我們會調查清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抓錯一個壞人,你弟弟涉嫌殺人被捕,你有什么話到公安局去慢慢說!”
彭新銳還想辨解,但看胡青山等人的表情嚴肅,肯定不會聽他說什么就改變主意,再瞄了瞄被捆綁嚴實的弟弟,只見他一臉冷肅,臉上沒有半點驚慌,甚至都沒吭一聲,心里頓時有些沒底!
彭新銳也不敢肯定他弟弟是不是真就是清白的,他這個弟弟游手好閑,整日跟一幫狐朋狗友鬼混,壞事肯定有,但就是不相信他會去干殺人這種不可饒恕的事!
胡青山和謝國強有經驗,剛剛抓捕彭新澤的時候,擰手擰腳的時候,他們很用力,但彭新澤從頭到尾都沒叫一聲“疼”,瞧他這種情形,那是早有“心理準備”,畢竟干了那么多喪天害理的事,害了那么多條人命,有這樣的結局自然也不奇怪!
胡青山雖然還不能確定彭新澤就是水庫區的兇手,但見彭新澤這種表情,他心里也“踏實”了些,一邊吩咐謝國強安排警車來押運彭新澤,一邊叫另外兩個下屬嚴防盯守,以免被人“劫持”搶走犯人。
兩個下屬把彭新澤抬到院子里,然后所有人退進院子中,把院門關上,等待押運的支援過來。
這時候,胡青山才低聲問綁得嚴實的彭新澤:“知道我們為什么抓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