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妝萬萬沒想到,冷寒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讓她現(xiàn)在放時清淺一條生路,那時清淺當(dāng)初害小雅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給小雅留一條生路呢?
被時清淺拿來害小雅的可是炸彈啊!要不是小雅被人及時救了出來,她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沒有命不在了,而且就算被人救了出來,現(xiàn)在的小雅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呢!
再說,本來小雅是準(zhǔn)備放時清淺一馬的,但是時清淺自己不懂得珍惜,讓她自首她不去自首能怪得了誰?
如今讓時清淺只是用坐幾年牢來贖罪,已經(jīng)算是很輕的懲罰了。
唉,人果然是會變的。
這不,才半年多沒見,當(dāng)初那個冷冰冰但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冷寒,現(xiàn)在居然為了時清淺的事焦頭爛額,還病急亂投醫(yī)地指望能從她穆妝這里找到突破口。
時清淺傷害的人是方欣雅,又不是她,找她能有什么用呢。
且不說她跟方欣雅關(guān)系再好也只是閨蜜,告時清淺的事除了小雅本人能管之外,就只有小雅的家人有權(quán)利處理。
就算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把管這件事的權(quán)利分了一點給她,她也不想救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公主”時清淺。
見穆妝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冷寒上前幾步繼續(xù)請求道:“小夢,看在我們曾經(jīng)是……是師徒的份上,你就幫幫淺淺吧。我跟淺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好歹也可以算是你的師娘。”
冷寒和時清淺的動作真快。他們訂婚還不到一年,居然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相比之下,同一天訂婚的方欣雅和夏北辰就不幸多了。
唉。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那個驕傲自大的時清淺過上了婚后被丈夫伺候的美好日子,而小雅卻被夏老板拋棄,還被人害得只能在床上躺著。
穆妝惆悵了好一會兒,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哎呦喂,蒼天啊,大地啊,冷寒居然在她面前搬出了師徒情。為了時清淺,他居然這種話都說得出口嗎?
難不成冷寒以為,當(dāng)初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是用一個普普通通的師徒情就能說得清楚的嗎?
呵呵呵,哈哈哈,知道了時清淺是她的師娘這種事情,她覺得自己需要自逐師門了。有這么個奇葩師娘。這種師父不要也罷。
不過在那之前,她想表示一件事,冷寒和她,不,是繁華和她早就已經(jīng)是師徒了。
繁華的徒弟是前塵如夢,只是前塵如夢,只是那個被繁華親手?jǐn)嗨土肆粝聶C會的前塵如夢。
她現(xiàn)在是花骨朵,她的師父是鳳淵。而且只有鳳淵一個。
穆妝現(xiàn)在簡直不想理會冷寒,她甩了甩被冷寒抓著的手臂。怎么甩都甩不開,看來倘若她沒有明確的表態(tài),對方是不會放手的了。
若是一直這樣僵持著,不僅浪費時間,還會讓她的心情越來越差。
她扭過頭看著小包間里的裝飾物,就是不去看冷寒,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了一絲的溫度:“做錯了事就要受懲罰,難道冷先生連這種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還有,冷先生想要救時清淺找我有什么用?時清淺家里不是有錢嗎,她不是覺得只要有錢沒有什么事是解決不了的嗎,怎么不讓她家里出錢救她?”
“這事如果可以用錢解決,我也不想來麻煩你,”冷寒嘆道,“淺淺不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我知道、她的家人知道、你也一定知道,淺淺她比較天真,她說的話都是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穆妝冷哼一聲回道:“不好意思,我并不覺得她很天真,我只覺得她非常自負(fù)、口無遮攔、還不肯為自己的錯承擔(dān)責(zé)任,讓她去自首贖罪就那么難嗎?”
說著,她一使勁便把自己的手臂從冷寒的手中抽了出來,左一閃右一晃就躲開了冷寒,快步往門口走去。
雖然她的動作很靈巧,但再靈巧也不如冷寒的速度快。
就在穆妝即將到達門口的時候,冷寒一個閃身便擋在了門前,他解釋道:“小夢,淺淺真的知道錯了,她并不是不想贖罪,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要去自首了,但是你們的動作更快。”
哼,這話真是好笑,冷寒居然說他們這邊的動作太快,他怎么不說是時清淺和蘇曉雨的動作太慢了呢?
把方欣雅被害的事說開的時候是周一,她打電話去跟方家的人說卻是已經(jīng)過了很多天以后的事了,就算方家動作再快也是在她告訴他們以后的事,那么這些天時清淺都干嘛去了?
這種大事情,難道不是應(yīng)該發(fā)生的當(dāng)天就立刻去做的嗎,磨磨唧唧地就是想要逃避責(zé)任吧。
冷寒的模樣看起來很焦急,擋在門前的他大有一副“要走就從我尸體上走”的氣勢。
深吸一口氣,冷寒反問道:“淺淺為了贖罪,特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這難道不是她想要承擔(dān)責(zé)任的表現(xiàn)嗎?”
咦,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有點聽不明白?
就在穆妝思考冷寒上一句話的時候,他再次請求道:“小夢,我不求你幫淺淺脫罪,我只是想請你幫淺淺說些話,讓她可以得到緩刑的機會。”
呵呵,如果時清淺有悔改的意思,得到緩刑的機會應(yīng)該不難吧,恐怕時清淺到現(xiàn)在還是天不怕地不怕死不悔改的狀態(tài)。
不說這個,現(xiàn)在她對冷寒之前說的話更為好奇,她不明白時清淺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既然冷寒不讓她離開,她自己也對某些事有疑問。那么她現(xiàn)在就沒必要這么快離開了。
穆妝轉(zhuǎn)身走回了桌子邊,她隨手把身后不遠處的椅子轉(zhuǎn)向門口,順便把包往椅背上一掛。
隨后她便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佯裝不耐地問道:“冷先生,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你剛剛說時清淺把所有的事情都……”
她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她知道有些話是不需要那么直白地說出來的,說話的只有兩人,雙方都知道對方要說的是什么就可以了。
果然,冷寒瞬間便明白了穆妝想要知道什么。他拉了張椅子坐在了門的邊上,然后便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穆妝。
從冷寒的話中,穆妝了解到。那天雙方攤牌了之后,時清淺立刻找了自己的父親,讓有錢的家長為她撐腰。
既然有家長撐腰,時清淺自然就沒有把自首、帶東西看望受害者之類的雜事放在心上。
因為時清淺不僅是家里的獨苗。還是她父親的老來女。所以她是在全家人的溺愛中長大的。
一直被家人無條件地溺愛,造成了時清淺無法無天的自大性格,但是這一次,她的家人沒有像往常一樣對她說,“沒事兒”、“不用擔(dān)心”、“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喜歡就好,其他的事都交給我。”之類的話。
這倒也是,放炸彈這種事就是在殺人放火,殺人放火可跟其他的事性質(zhì)完全不同。正常人容忍得了自己寵愛著長大的孩子有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任性,但是殺人放火就不一樣了。
但是呢。雖然他們對時清淺做了那種事很憤怒,不過憤怒歸憤怒,護還是要護的,他們可沒有那種大義滅親的認(rèn)知。
于是乎,時清淺的父親禁了她的足,不讓她再出門,讓她在家老老實實地待半年。
如今的世界,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只能在家待半年,多半意味著在家玩半年網(wǎng)游,不過時清淺的父親卻不讓時清淺玩任何游戲,還說如果玩了,家里就再不管她的事了。
這下,時清淺只好天天靠著看電視來打發(fā)時間了,不過若是這樣就可以避免坐牢,其實還是挺劃算的。
時清淺不再擔(dān)心自己害了人的事,但是炸彈事件并不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她還有一個共犯。
身為共犯,沒有什么可以為自己撐腰的家長,蘇曉雨很是心焦。
啊,對了,說到蘇曉雨,冷寒也簡單地為穆妝介紹了一下關(guān)于現(xiàn)實中的蘇曉雨這個人。
蘇曉雨真名莊卿醇,是一個去年剛剛邁入大學(xué)的女學(xué)生。
雖然莊卿醇已經(jīng)是大學(xué)生了,但長了一張娃娃臉的她,穿上校服簡直比真正的高中生還要像高中生。
當(dāng)穆妝聽到蘇曉雨真名的瞬間,她差點把剛剛喝進去的茶水都笑噴出來。
“莊卿醇”這三個字讀起來就像是在念“裝清純”似得,真是太有意思了。
蘇曉雨的父母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早在近二十年前就預(yù)測到了她的人品,知道她會在二十年后的現(xiàn)在變成那種在眾人面前裝清純,做朵白蓮花,實際上是會在背后陰人放炸彈的人。
對,若是算上穆妝重生前的情況,那這個莊卿醇還真是個為了自己的愛情不擇手段的慣犯啊。
既然進入了大學(xué),說明莊卿醇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更說明了她有能力自己判斷是非黑白、判斷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絕對不能做,因此蘇曉雨這個共犯的罪名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再者說,這件事原本就是莊卿醇想要傍上夏北辰這個富二代,才會想到求助時清淺,并把時清淺拉下水的。
真要說起來,時清淺的罪是比不上莊卿醇。
最重要的是,炸彈還是莊卿醇親手放到方欣雅家的。
莊卿醇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但她也不想自首、不想賠償、更不想在自己的檔案中增加任何污點。
想來想去都想不到辦法,她唯一能找的人只有時清淺,在游戲里也見不到時清淺,于是莊卿醇只好在現(xiàn)實中找到了時清淺。
不得不說莊卿醇的外表是非常具有欺騙性的。
時清淺的父親本來是不準(zhǔn)備讓她見外人的,但莊卿醇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讓年過花甲的時老爺子起了惻隱之心,于是兩名共犯就見了面。
因為莊卿醇去找時清淺的時候,冷寒剛好在家里為她解悶,也因為時清淺表示冷寒是自己人,于是莊卿醇很快就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讓冷寒聽了個全。
莊卿醇那次去找時清淺,為得就是向后者求助。
時清淺想都沒想就豪邁地答應(yīng)了莊卿醇的請求,她沒有理會冷寒的阻止,自顧自地表示,莊卿醇可以完全不用擔(dān)心。
時清淺讓莊卿醇不要擔(dān)心并非沒有理由的,因為她在跟自己家人說這件事的時候,只說了自己的部分,沒有說莊卿醇,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兩個人分工合作的人很少。
時清淺胸有成竹地說,到時候只要她堅持整件事都是她一個人做的,那么莊卿醇就是和這件事無關(guān)的人了。
至于擔(dān)了全責(zé)會怎么樣,時清淺是不準(zhǔn)備理會的,畢竟她上面有人嘛。
時清淺說的很簡單,但是莊卿醇卻還是有點擔(dān)心,她擔(dān)心方欣雅那邊給出的證人,當(dāng)初她跟那個證人聊過一會兒,對方一定能把她指認(rèn)出來。
對此,時清淺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從自己的首飾箱中拿了一條價值不菲的寶石項鏈并把它給了莊卿醇。
這條寶石項鏈當(dāng)然不是讓莊卿醇戴的,時清淺讓她把這條寶石項鏈送給證人當(dāng)改口費。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向是時清淺的信念,因此她這次就是要莊卿醇去收買證人。
時清淺的寶石項鏈看起來就非常值錢,莊卿醇不敢直接拿,就怕自己弄臟了項鏈上的寶石,她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條干凈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寶石項鏈并用手帕把項鏈包起來。
莊卿醇的動作讓時清淺哈哈大笑,還不停地說對方是個土包子。
有了時清淺的鼎力幫助,莊卿醇放松了很多。
莊卿醇離開前時清淺家之前,時清淺的父親熱情地邀請了她留下來吃個飯,不過心急與趕快收買證人并讓證人改口供的莊卿醇沒有心思吃大餐,于是便拒絕了時老爺子的邀請。
莊卿醇拿著那條寶石項鏈走了,之后就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給時清淺他們打電話報告進度。
時清淺被禁了游戲,她便拉著冷寒一起看電視,把這事放在了一邊。
雖然冷寒在莊卿醇離開以后,想與時清淺好好談?wù)勥@件事,讓她注意莊卿醇這個人,可是時清淺剛愎自用,根本不理睬冷寒的提醒,還與冷寒打起了冷戰(zhàn),也就沒有主動聯(lián)系莊卿醇,這使得他們失去了主動聯(lián)系莊卿醇的唯一方法。
兩人都不知道莊卿醇究竟有沒有去找證人,而之后發(fā)生的事也讓他們沒有空再去找莊卿醇詢問情況了。
第二天上午,大禍就降臨到了時清淺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