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西南域僅次于沁水的大河,與沁水不同,汾水高低落差遠遠高于沁水。沿著沁水,從南海港可以直上沁水上游,但是汾水,只能乘船到汾陽。汾陽之后的汾水中上游,沿途有三個西南域落差最大的瀑布群,同時,水流湍急,將船運的可能降至最低。
七八月的夏天,汾水正處于豐水期,汾水下游的河面,寬達數千米。平靜的水面上,一只由三十多條大小不一的船組成的船隊,緩緩逆流而上。
西南商事的旗幟高高飄揚,很遠的地方就能看的。沿途來往的大小船只,紛紛避開這只船隊。這些經常往來于這條河流的船只,知道那些大船隊的規矩。一旦距離他們過近,便會遭到警告,如果繼續拉近距離,這些船只上的靈師便會出手毀掉靠近的可疑船只。
運氣不好,遇到大船隊主事者脾氣不好,或者遇到不講理的船隊,靠近的船只甚至會被直接毀去。為了保命,幾乎所有的船只都不敢靠近大船隊,寧可和其他船只相撞,也不敢靠近。
船隊中,一條小型木船上,蘇衍一直用神識探查鄧興幾個人。自從昨天出發后,盡管鄧興還是一如既往的抗拒唐明然的命令。但是,蘇衍卻看出一些異樣的端倪。不僅是鄧興,其他幾個人也有些不同,只有金銘和唐明然例外。
蘇衍和他們剛剛相識,僅僅見過一兩面,按理說不會對他們的習性熟悉太多,也不應該有異樣的感覺。但是蘇衍的心里偏偏產生這種感覺。鄧興四人,看似和昨天不同,但是在一些小細節上,四人似乎有一些相同點。甚至連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肯定有問題。”蘇衍不露聲色,神識不斷尋找破綻。今天的唐明然似乎特別大度,鄧興的幾次挑釁,唐明然似乎不生氣。即便對鄧興兇狠的懲罰,但看兩人的樣子,有種演戲的感覺。
“鄧興和昨天相比,怎么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蘇衍心里一動:“難道此‘鄧興’已經非彼‘鄧興’?”這種想法冒出來后,蘇衍越覺得可能。仔細回想,昨天早上鄧興和其他三人已經有些不對勁。
最后一次見鄧興是在前天,也就是彼此切磋之后。蘇衍回想那天的每一個細節:記得自己獲勝后,唐明然從領悟中醒來,神色非常欣喜。
“蘇衍,金銘,謝謝你們!”唐明然鄭重其事道:“正是因為你們兩個人的巔峰對決,我才摸到武道的痕跡。我做主,你們可以到商會二樓隨意挑選一件寶器、一份功法、一種靈藥或者一種靈丹,一切花費我包了。”
“對了!中午我請你們去醉仙樓。你們第一次來南海港,肯定有很多地方沒去過吧?在二樓挑選東西后,你們可以隨意逛一逛,看到什么東西的話,盡管買,我付一半。”
“唐隊長,這使不得。”金銘連連擺手拒絕。
唐明然佯裝發怒,道:“和武道進步相比,一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福伯來了,你們和他一起去,隨便挑,我們幾個去醉仙樓,你們不用急,醉仙樓可是南海港鼎鼎有名的酒店,一些東西必須提前預定。十二點的時候到醉仙樓就可以了。”
唐明然這么說,另一旁的福伯也很熱情,蘇衍也沒有多想,就和金銘一起離開了。現在回想,當時唐明然擋在他們二人和鄧興之間。他只驚鴻一瞥,看到鄧興的臉上露出掙扎之色。當時還以為鄧興在后悔,心里在揣摩是否改變態度,拉攏金銘。而唐明然那么做,則是不想給鄧興考慮的時間,這才給自己和金銘那么大的優惠。
現在想想,事情恐怕不簡單。就算心中猶豫,鄧興也不應該那么容易把他們二人放走。而且,蘇衍記得,他們兩人離開很長時間,那個房間里一直沒有人走出來。中午吃飯的時候,唐明然對鄧興四人非常不屑,而且還流露出鄧興四人沒有資格來醉仙樓吃飯。同時,又不斷夸獎金銘和自己的天賦。
當時覺得唐明然出身西南商事唐家直系,高傲實屬正常。而自己和金銘,確實值得唐明然放下身段,更何況自己兩人還對唐明然有恩。
但是,回想剛開始唐明然的說法,最初時他明明是要七個人一起去,加深下了解。并沒有流露出對其余幾人不屑的意思。
種種疑點,唯一的解釋就是鄧興四個人當時身不由己,很可能正在被控制。再細想與金銘一起離開時鄧興四人的反應,越想越可疑。
封魔之地有一種靈技能拷問剛剛死去的靈師的靈魂,靈技更發達的西南域,有一兩種控制其他人的靈技實屬尋常。蘇衍盡管不知道自行領悟神韻,然后晉級先天境,對以后的修煉有沒有幫助。但是蘇衍知道,在這個規則缺失的小世界,能自行領悟神韻,肯定非常稀少。
唐明然之后的一系列態度,顯然在拉攏他和金銘,這不足為奇。但是,鄧興居然一直沒有表示,這就奇怪了。鄧家不可能放棄金銘和自己,哪怕拉攏上喪失先機,甚至可能拉攏失敗,他們也會有小動作殺死金銘。但是,鄧家卻沒有任何反應。
此外還有福伯,他既然來房間,唯一的可能是唐明然用神識聯系了他。既然能聯系福伯,便也可以將金銘和自己的情況報告給唐家高層。
種種蛛絲馬跡連在一起,蘇衍心里有*分把握肯定鄧興和其他三人已經被控制。、
蘇衍猜到真想,臉上不動聲色。這時,唐明然推門而入,說道:“輪到我們巡邏了。蘇衍、金銘,我們三人一組,我給你們講講這條路上要注意的事情,有時間再告訴你們西南域的一些事情。鄧興、李東明你們四個負責木船右邊的巡邏,有事情立刻通知我們。”
蘇衍仔細觀察鄧興四人的反應,一些蛛絲馬跡后,蘇衍肯定,鄧興、李東明四個肯定被一個強者控制了。
走在不知名材質甲板上,唐明然遠眺四周,臉色帶著輕松的笑容道:“這里河面寬闊,沿途的小船不敢靠近我們。就算有人想劫貨,河面這么寬闊,非常容易早早露出目的,受到第一輪打擊。所以,我們還有幾天輕松時間。等靠近汾陽的時候,那里河水湍急,河面狹窄,連這里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偏偏汾陽的位置正處在汾水的兩條支流注入汾水,三河交匯處,往來船只非常多,河道也很復雜,如果有人想在河上對我們下手,那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蘇衍手中拿著西南域的地圖,地圖上面重要的河流山川,重要城市和八大福地都有標注,汾陽的那個位置確實是交通要道。
汾陽和汾州是汾水流域最大的三座城池之二,另一個是南海港。汾陽距離汾州距離比較近,比距離南海港還近。但是因為汾陽瀑布群和墳山的緣故,汾陽和汾州的交流反而沒有汾陽與南海港的交流容易。
從地圖上看,到了汾陽后,必須沿著山路來到汾州谷底,這一段路山勢險要。對于靈師而言,山勢算不了什么,但是,這里地形復雜,容易遭到伏擊,那里比三河交匯的汾陽還容易被伏擊。
穿過墳山,便是汾州谷底,汾州谷底由于汾水常年沖刷墳山而成,土地肥沃。汾州正建在這個谷底上。同時,汾州正好是西南域東北區和東南區連接的唯一通道,同時,汾州向西連通西南域的中部區域,向東連通東南域的西部區域,是西南域進入東南域兩條大道之一。
正因為如此,汾州的繁榮絲毫不遜色南海港,甚至隱隱超出南海港一籌,唯一的差距只是大宗貨物流通比較困難。但是在靈師界地位上,汾州比南海港強了不止一籌。
靠近汾州的地方地勢復雜,同時又因為交通便利,四通八達,更可以逃到東南域。所以,在汾州地域被人伏擊的可能性最高。
蘇衍和金銘專注于西南域的地圖,唐明然在一旁講解道:
“這條路上,汾陽三河交匯處容易被伏擊。缺點是即便劫到貨物,也難以運走。對于靈師而言,船的速度太慢了,那里唯一需要防備的是有人毀貨!但是,對于西南域來說,毀貨并不能造成太大的損失。所以,汾陽三河交匯處,遭遇敵人的可能性排第二,遇到劫貨的可能性排第三,遇到毀貨的可能性排第一。”
“汾陽到汾州谷底,需要穿過墳山。這里地勢復雜,比汾陽更容易被劫貨。但是,這里交通不便,劫貨的可能性也不高。至于毀貨,也沒有三河交匯的汾陽更容易。所以,這里遇到敵人的可能性排第三,遇到劫貨的可能性排第二,遇到毀貨的可能性也排第二。”
“汾州地域交通便利,同時地勢復雜,遇到敵人的可能性最大,排行第一,遇到劫貨的可能性也最大,排行第一。那里最沒有可能遇到毀貨的人,不過,也需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