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玄陽城,窺仙樓。
窺仙樓是玄陽城里毫無爭議的最熱鬧的地方。從平名百姓到達官顯貴,從游學(xué)士子到大派名家,四面八方的人日日夜夜在這里聚集。
不過今夜窺仙樓的某一個雅間里,坐著一對很怪異的客人。
裘全將頭伸出門外,小心翼翼的尋視了走廊兩端,確定沒人后,將門輕輕的關(guān)了上,躬著身回到座位。
他的對面坐了一個人,是他這一校的校尉,春水。
裘全高高舉起滿滿的酒杯,面帶討好的笑道:“小人先干為敬!”
春水并未急著喝酒,冷著聲說道:“說吧,今晚單獨約我至此,到底有何要事要說?”
裘全低著頭看看春水碰都沒碰過的酒杯,大聲笑了笑說道:“大人多心了,小人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萬萬不敢害您啊!”
春水十分自負的甩了甩長發(fā),不屑的說道:“我也從來沒想過像你這樣螻蟻般的人能夠傷害到我。”
裘全有些尷尬的噓噓氣道:“大人說的是。小人也是因為見大人劍術(shù)實在太過驚人,才起了報效之心!”
春水微微瞇起雙眼,看著一臉諂媚的裘全,有些狐疑的問道:“你要投靠于我?”
裘全趕忙站起身鞠了個大躬,正色說道:“沒錯!為表誠意,小人愿向大人透露一個秘密。”
“哦?說來聽聽!”春水略微提起了一些興致。
裘全望了望門窗,極其小意的靠近了春水一些,低聲說道:“最近嬴風(fēng)正要謀劃謀害大人。還望大人小心應(yīng)對才是。”
春水雙眼微微圓睜道:“哼!想要殺我,恐怕他還要專心練上幾年刀術(shù)!”他看了看貓著腰的裘全,忽然哈哈笑道:“權(quán)勢、力量,真的是很好的東西啊!你說是吧?”
裘全連連點頭稱是,恭維之言一串一串的冒出來。
春水點點頭道:“那好,以后你仍舊呆在嬴風(fēng)的手下,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要告知與我,至于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裘全大喜,連忙謝恩道:“多謝大人提拔!這個……小人還為大人準備了一份禮物,還請大人笑納!”
裘全轉(zhuǎn)身拍了拍手,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一名容貌頗為出眾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走向了春水的方向。此女赫然正是當日在孟云的馬車上陷害嬴風(fēng)的那個女子。
裘全搓著手說道:“大人,這位姑娘名叫嫣兒,是這玄陽城里不掛牌的頭牌!”
春水眼神微動,一邊上下打量著嫣兒,一邊饒有興致的問道:“哦?此話怎講?”
方虎笑了笑說道:“大人來玄陽城的時日不長,可能有所不知。這嫣兒姑娘不曾在任何玉樓里掛過牌,但在這玄陽城里,嫣的美貌又有哪個男人不知道呢?”
“原來如此!好一個不曾掛牌的頭牌!”春水色咪咪的贊道。
嫣兒極為乖巧的走上前去,坐在了春水的懷里。香軟滿懷的春水得意的大笑出聲。
就在此時,雅間的門忽然被人打開。春水猛然站起身,右手扶住腰間長劍,盯著突然闖入的人。
來人正是嬴風(fēng)。
嬴風(fēng)笑呵呵的走進來,反手將房門關(guān)死,略帶嘲諷的說道:“原來大劍客春水喜歡這口兒,反水投奔的下屬還沒離開房間呢,你就這般迫不及待了。”
隨著嬴風(fēng)進入房間,裘全臉上的阿諛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仇恨和止不住的怒火。他咬著牙狠聲說道:“我說春水啊,你剛才說什么?從來沒想過我這種螻蟻能夠傷到你是嗎?哼!今晚爺爺就親自送你去跟鐵牛兄弟賠個不是!”
春水看著站在自己兩邊形成夾擊之勢的二人,忽然極其不屑的笑了出來:“英雄每多屠狗輩,此話果然不假。想不到平日里一向膽小如鼠的小小什長,居然有膽子冒死假反水。哈哈!”春水極其夸張的笑著道:“不過,你們是從哪里來的自信,以為僅憑你們兩個就可以殺掉我?”
嬴風(fēng)看著春水的手腕,冷笑著說道:“裝!你接著裝!你的手腕現(xiàn)在能拿住劍不發(fā)抖就不錯了,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呼風(fēng)喚雨的大劍客呢?”
春水看了看嬴風(fēng)纏著繃帶的左手和扶著刀柄的右手,緩緩點了點頭道:“原來你的自信來自這里。”正說著,春水忽然用右手將劍鞘拿起,左手十分自然而穩(wěn)健的抽出長劍,寒著聲說道:“我自由便苦練雙手劍,就為了今天這一刻。闖蕩天下十余年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正好今日你們將自己困在了這個房間里,哈哈,倒是省了我的麻煩了。”
春水胸有成竹的看著嬴風(fēng),嬴風(fēng)也毫不慌亂的拍了拍手說道:“不愧是絕頂劍客,居然有如此大毅力藏著這么個殺手锏。不過可惜啊,一個中毒的人,就算是三頭六臂,我今天也定要讓你死在這里!”
春水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發(fā)現(xiàn)方才懷中的美女嫣兒此時在一旁十分痛苦的抖了起來。
“不可能!我沒有喝酒,也沒有吃菜,怎么會……”正在說話間,春水忽然感到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傳來陣陣奇癢難耐的感覺。
嬴風(fēng)哈哈大笑道:“誰說是什么了不起的毒了?只不過是搔癢粉而已!還敢說你什么都沒吃,明明吃了人家姑娘好幾口豆腐呢,怎么樣,好吃吧?嘿嘿。您是老江湖了,酒菜里下毒這種小把戲又怎能瞞過您那雙比毒藥還毒的眼睛啊?不過對付你倒也不用那么麻煩,一包瘙癢粉就足夠了。不知道你那了不起的劍術(shù),現(xiàn)在還能發(fā)揮幾成啊?”
嬴風(fēng)轉(zhuǎn)過頭,扔給嫣兒一個紙包,沉聲說道:“把它灑在浴盆里,好好泡個澡就沒事了。記住,以后別跟著孟云那種草包混在一起,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小心有命賺錢沒命花!”
嫣兒眼中布滿驚懼的說道:“多謝軍爺既往不咎。”
嬴風(fēng)揮了揮手說道:“這沒你的事兒了,出去吧。哦對了,洗完澡后,別忘了去衙門告他一狀,就按照上回污蔑我的橋段自己編一下。然后你就盡快出城吧,太子可不會像我這么大度!”
嫣兒點點頭,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嬴風(fēng)看著表情漸漸扭曲,身上卻仍然一動不動的春水,冷著聲說道:“說真的,我越來越佩服你了,身上被撒了這種分量的搔癢粉,居然還能夠紋絲不動。我真擔(dān)心送你到下面之后,鐵牛還是會被你欺負啊,那我可就罪過了。”
說著說著,嬴風(fēng)緩緩抽出了腰間長刀,臉色也變成了死水般毫無波瀾。
“準備上路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