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和葉成,英子商談了好久,從下午一直密談到了深夜,三個人最後達到了共識,飛虎便連夜趕回了上杭。
一夜的奔波,既是傷神,又傷腦。飛虎睡的正甜時,忽然感到鼻子出氣不通,他睜開眼睛一看,見小蘭正笑瞇瞇的站在他的牀前,而且一隻手正捏在他的鼻子上。
小蘭見飛虎醒了,但鬆開了手,她嘻笑道:“老實交待,你昨晚幹什麼去了?睡的像頭豬一樣,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小蘭說著,非常自然的坐在了飛虎牀前的椅子上。
飛虎揉著睡意朦朧的雙眼,擡頭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天哪!都到中午十一點鐘了,這覺睡的。飛虎慌忙起身,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對小蘭笑道:“哎!我說你一大姑娘家的,跑到一個睡覺的男人房間來幹什麼?就怕別人說閒話“
“你就臭美吧!要不是湯總讓我上來喊你,你想請我,我也不會來“小蘭說著,白了一眼飛虎,繼而把臉別到了一邊去,畢竟飛虎正在穿衣服。
夏天的衣服很少,飛虎三下五除二,就一切全搞定了,他邊在洗手間洗刷,邊問小蘭:“你們不是說出去辦事要三四天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飛虎說著,偷偷的看了一眼小蘭。
小蘭冷笑一聲說:“怎麼?是不是我們回來早了,打擾你辦好事了,如果真是這樣,你早說嗎?我會想辦法讓湯總晚回來一兩天的“小蘭的神情怪怪的,讓飛虎摸不到頭腦。
“什麼話,你們回不回來,能對我影響有多大,好像我的自由還由你們來控制了,非也!“飛虎說著,故意衝小蘭做了個鬼臉。
小蘭朝飛虎豎了根大拇指說:“牛!真牛!你還真像湯總說的一樣,是個花心蘿蔔,風流情種。實話給你說吧!我們這次出去,沒有你在,辦事還真不爽,所以湯總一氣之下就打道回府了,說是下次出去,一定要把你帶著,我看你還有沒有機會再風流“
倆個人嘻笑著下了樓,湯蘭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她一邊看,一邊失聲的喊道:“天哪!真恐怖??!還好我們沒有坐這趟列車,真是幸運“
“怎麼了湯總?”小蘭驚訝的問道。
湯蘭扶了一下金絲邊眼鏡,聲音有點顫抖的說道:“昨天你不是說要坐從南港開往上杭的火車嗎?還好我沒通意,要不我們可能已到了另一個世界”
飛虎端起了茶幾上的茶杯,有點驚訝問道:“湯總說什麼話?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明白”
“兩輛火車相撞,車頭部分,無一倖免”湯蘭說著,有點氣喘的揚了揚手中的報紙。
飛虎一聽,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火車相撞,陳慧和王雲她們昨晚可都在火車上,就不知是不是她們倆所執勤的火車。飛虎一想到這裡,猛的上前一步,從湯蘭手裡搶過了報紙,他顫抖著,慢慢的朝報紙上的黑體大字看去。”上杭開往南港的T85,在南港火車站,和另一輛剛開動的貨車相撞,人員傷亡甚大,臥鋪車箱無一倖免“
T85,王雲昨晚不是正好在這輛車上嗎?飛虎清楚的記得,王雲告訴他,她昨晚要上這趟車的臥鋪車箱去執勤,天哪!飛虎只覺得眼前一花,手一軟,手裡的茶杯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打了個粉碎。
小蘭忙上前一步,扶住了飛虎,她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你怎麼了?難道這車上有你的親人?“湯蘭也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她忙示意小蘭把飛虎扶著坐在沙發上。
客廳裡的氣氛緊張極了,飛虎只覺得天旋地轉,這怎麼可能,昨天還在一起,可今天就是這樣一種結果,實在讓人難以接受。飛虎緊閉著雙眼,靜靜的靠在沙發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做好飯的保姆,本來進來是想問一下是不是開飯,但她一看房內這種情景,她嚇的又悄悄退了出去。
湯蘭小聲的說道:“你先別急飛虎,打一電話,說不定你朋友沒什麼事,好吧!你穩住,再說了這只不過是一報導,是報導就有不實,這點你是清楚的“
飛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稍有平緩,他這才掏出了電話。
飛虎抖動著手,找到了王雲的電話號碼,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電話裡傳來了“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一次,兩次,飛虎一直撥了五次,每次都是一樣。
站在飛虎身邊的小蘭,輕輕的提醒飛虎道:“要不問問別的人,你還有誰能知道她的情況“
小蘭的話讓飛虎手一哆嗦,他想起了陳慧,她應該知道王雲的情況,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一個系統的。飛虎一想到此,立馬翻到了陳慧的電話,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通了,不等飛虎說話,電話裡已傳來陳慧哭泣的聲音:“飛虎,你不用懷疑,這事是真的,王雲確實已出事了,她就在昨晚的列車臥鋪席上,她走了……”電話斷了,飛虎的眼淚落了下來。
這是飛虎當衆第一次流淚,他真的不敢相信,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昨天還是有說有笑,可是今天,她竟然一聲不吭的消失了,這到底是爲了什麼。飛虎從來沒有經歷過生死別離,王雲的悄然離去,讓他這麼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一時不知所措。
湯蘭和小蘭,兩人都不敢說話,她們不知道,這出了事的人,到底和飛虎有著怎樣一種關係,所以她們也不知道從何處來安慰飛虎,一時間大廳裡的氣氛沉重到了極點。
忽然飛虎的手機,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他有點氣惱的一看,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而且還是上杭的手機號,飛虎便狠狠的一按掛斷鍵,他又陷入了沉痛的回憶中。電話又響了,飛虎一看,還是哪個號碼,飛虎又掛斷了,可是,打電話的人,還不死心,又一次撥通了飛虎的手機。
看著對方如此三番五次,飛虎不由得大怒,接通電話後,飛虎便衝著話筒,大聲的喊道:“你要死嗎?打我電話幹什麼?”
電話裡頓了一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喂!飛虎,我是李小然,王雲的同學”
王雲有同學?李小然,飛虎這纔回過了神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正在看報紙,所以情緒有點失控”
“沒事,你打我,我也能理解,這事太讓人難以接受。我是想問你一下,你如果有空的話,我們不防到王雲家裡去一趟,好好送她一程,不知你是否方便“李小然陪著小心,試探性的問飛虎道。
這個沒有問題,飛虎稍停頓了一下說:“可以,我們可以一起去,就是不知她的事情家裡什麼時候辦,我們必須在哪一天過去,才方便,要不分開去的話,早晚都不妥“飛虎慢慢的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他開始爲王雲的家裡人擔心起此事來。
“你想的非常周到,等我問好了,我再電話通知你”李小然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聽得出她非常的難過。
掛上電話後,飛虎長出了一口氣,便對湯蘭和小蘭說:“不好意思,我的情緒影響到了你們,這趟列車上,確實有我的一個朋友,她正好是臥鋪席位的列車員,太不幸了”
湯蘭起身,走到飛虎身邊,她輕輕的拍了拍飛虎的肩頭說:“節哀吧!這是天意,人爲不了。你的朋友雖然走了,但她知道有你們這麼好的朋友爲她傷心,她也會高興的”
事實既然如此,你接受也要接受,不接受也要接受,人對這種事,確實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飛虎看了一眼大廳牆上的掛鐘,時鐘都指到了一點處,他忙對廚房裡的保姆喊道:“大姐,開飯吧!”飛虎喊完,有點謙意的看了一眼湯蘭,她吃飯,從來都是按著點,今天確實是個例外。
由於吃飯時間已過了一個多鍾,不知是飛虎真餓了,還是他心裡難受,他吃起飯來,就像是瘋了一般,他一連吃了好幾碗的米飯,一旁的小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一把奪過飛虎手中的碗,生氣的說道:“你還是個男人嗎?是男人就應該有個男人的樣,人生一世,這樣的事,誰都要經歷,只不過是遲早的問題,這點你難道想不通嗎?”
小蘭的話,重重的砸在了飛虎的心上,他真的不能這樣,他應該振作起來,拿出一副男人的樣子,否則他真不配男子漢這個稱謂。說雖然是這麼一說,但是做起來就沒有這麼輕鬆了,所以飛虎的情緒,一會兒忽好,一會兒忽差的。還好,湯蘭和小蘭非常的有耐心,她們倆人一直都陪伴在飛虎的身邊,給他說著寬心的話。
下午三點多的樣子,飛虎的手機又響了,他皺了一下眉頭,非常不高興的看了一眼手機,見是陳慧打過來的,他便接通了,電話的陳慧沙啞著嗓子說道:“後天是王雲的追悼會,你過來吧!”說完,電話又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