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久都懼于王政君的淫威,所以,我和飛燕兩個人都一直呆在寢宮里面,沒有在外面散一散步。
畢竟,我們在風頭浪尖上,要是稍有不慎想必就會遭殃,即使事事小心也不一定能夠保得自己的周全,更何況是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呢?
而自從進宮之后,我便有了兩個興趣,一個是泡澡,另一個就是散步。
我總是懷念著當日在山中那種清新的感覺,盡管在皇宮中再也找不到那樣的感覺,但是,在御花園中,還是能夠找到一些相似的東西。
因此,在被王政君圈禁的這些日子里面,我全身總是會感覺癢癢的,我知道,其實這種感覺更多的是我的心里作用,只是因為不能夠好好地泡澡,因為不能夠好好地散步。
可是,現在因為王政君說過已經不再管我們的事情了,所以,如今總算是能夠好好地去外面轉一圈了。
剛剛出來的時候,我竟然有些激動的不能自已,簡直就像是被關久了的鳥兒一般,恨不得嘰嘰喳喳的叫兩聲。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忽然之間覺得,有的時候,給你錦衣玉食,讓你睡在綾羅綢緞上,但是,就是把你關在一個封閉而豪華的地方,其實也是十分殘忍的事情,也許時間短的話,你還可以樂在其中,但是,慢慢的長了,則是會被“逼”瘋吧。
只是這幾日沒有出來,我就發覺到了能夠散步竟然也是一件那樣令人幸福的事情呢!
只是,我的好心情還沒有維持多長的時間就很不幸的遇見了華初。
仇人相見,總是會分外的眼紅。
華初提起托在地上的裙擺,氣勢洶洶的朝我走過來。
敏蓮見狀,情不自禁的擋在我的面前。我笑著撥了撥她,示意她走開。
雖然,現在華初有著王政君的庇護,但是,對于身份只是一個下人的她,我卻是一點也不懼怕的。如果說王政君是一只吃人的老虎的話,華初就是連她身邊狐假虎威的狐貍其實也是比不上的。
而這樣的一個存在,我又如何會懼怕?
華初氣沖沖的逼近我,鼻尖差點都快撞上我的鼻尖了,才停下,盯著我狠狠地說道:“喲,這不是趙昭儀嘛,怎么還敢出來亂跑啊,小心皇太后娘娘賞一頓肉板子啊。”
我不禁冷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啊,連風向都分不清啊。
我笑著說道:“喲,這不是曹宮人嗎?”說罷又笑著問道:“敏蓮,這宮中宮婢見了昭儀娘娘該如何行禮?”
敏蓮趕緊跑過來說道:“回娘娘,應該下跪叩頭,高呼參見昭儀娘娘!”
我笑著問曹華初:“曹姑姑,你可聽見敏蓮姑姑講的了?”
華初冷冷笑道:“哼,是嗎?我才不管那些!”
我又笑著問道:“敏蓮,宮中宮婢應該自稱什么?”
敏蓮垂首,恭敬的說道:“回娘娘,宮規規定,沒有位份的家人子,女官對娘娘們必須自稱奴婢。”
我說道:“曹宮人,你可聽清楚了?“
華初不聽我說話,卻盯著我的發飾看,許久才笑道:“你竟然還帶著這簪子,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下賤的人永遠都是和下賤的人在一起。“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伸
手摸了摸頭上的發飾,這才想起來,我這幾日又將蘭端送給我的簪子戴在頭上了,不想華初這樣的眼尖給看見了。
她若是罵我,那也就習慣了,畢竟我早就習慣了,只是她這樣的辱罵蘭端,我的心中卻是難以忍受的,她竟然粗俗的連一個逝去的人都不尊重,這種人留著還有什么用?
那說懷孕的人身上總是會多多少少有一些母性的光輝的,或多或少都會對人包容和善,即使是自己的敵人,也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但是,看著眼前肚子已經明顯凸起的華初,面目上竟然滿是嘲諷,我真的不明白這個惡女人的腦子里面到底裝的都是什么,難道全都是大便嗎?
可是,有的時候我真的是十分的佩服華初,她竟然沒有一點點的頭腦,但是,卻在宮中活的這樣長久,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對她太眷顧了些呢?
其實,這后宮中的女人能夠真正最后活下來的都是十分有心計的,她們的智慧都用在了爭斗之上,大家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但是,華初卻完全沒有一點點的智慧,但是卻把“惡毒”兩個字表現的淋漓盡致。
我說道:“蘭端也是死在你的手上,難道你的心中連一點的畏懼之心都沒有嗎?”
其實,現在還是有很多人懼怕鬼神的,而做了虧心事情的人則是更加的害怕。我之所以這樣說華初,并不是在嚇唬她,而是希望她能夠嘴上積德。
華初愣了一下,隨即嫣然一笑:“是嗎?我為什么要畏懼,她既然敢拿我的東西,就應該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她該死!”
我冷冷的笑道:“華初,你既然敢動手殺了蘭端,就應該知道,有朝一日,我必定會為她報仇的!”
華初笑的更是得意了:“是嗎?你告訴我……”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兒:“你如今那什么來報復我?昭儀的位子嗎?還是皇嗣?”
華初已經愚蠢的無藥可救了,大概是因為孩子的出現讓她的地位在宮中變得不同尋常了,在別人看來她的這種位置尷尬至極,而在她看來,卻是榮耀至極,這種人就算是我不殺她,她也難以存活更久。
畢竟,就算是再怎么受到上天的眷顧,要是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話,想必上天的眷顧也會慢慢地收回吧。
我笑著,手摸上她的肚子,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害死別人的孩子,別人,也可以害死你的孩子?”
華初的眉目睜圓,怒道:“趙飛燕的那種賤種,怎么可以和我的孩子相提并論!她……”
她的話,還未落音,我的一記響亮的耳光就已經甩過去了!
華初則是想要和我扭打,我大叫:“你現在還敢和本宮動手嗎?”
敏蓮則是失聲大叫:“來人哪,來人吶,有人以下犯上要刺殺宓昭儀娘娘!來人吶,來人吶,抓刺客!”
華初剛想動手,卻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上還懷著皇嗣,不管怎么樣,對她來說,動手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所以,這一次,她竟然理性的停下了手。
聞聲而到的侍衛則是驚慌的跑到我的面前,恭敬地問道:“宓昭儀娘娘恕罪,末將救駕來遲!“
我彈了彈衣裳,把華初抓皺的地方抹平了,說道:“沒事,不過是曹宮人剛才一不小心跌倒了,本宮的
侍女就以為是曹宮人要刺殺本宮呢。”
侍衛一直都很恭敬,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過一次頭,最后終于很恭敬的退下了,跟華初半句話都沒有說。
我笑著說道:“曹宮人,看見了嗎?剛剛那才是一個奴才該有的姿態!”
我本無意于去說出這樣傷害人的話來,只是華初實在是欺人太甚,竟然讓我難以忍受,所以,如今我不管說什么話,都忍不住的想要挑最難聽的話來傷害她。
華初怒不可遏的吼道:“趙合德,你才是奴才!你和趙飛燕都是奴才,趙飛燕的孩子也是奴才!所以它才活不下去!”
我有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她這一次只是愣住了,卻沒有反抗。
大概是我當時的臉色,誰看了都是會畏懼的。
我抓住她的領口,牙齒都快咬出聲音,說道:“你給本宮記住,尊重死去的人,否則,他們的冤魂都不會放過你,他們會詛咒你!詛咒你腹中的孩子!”
華初的臉色驚愕,卻也說不出話來。
我又說道:“你知道嗎?你的孩子將會因為她擁有這樣粗魯,殘忍的母親而感到恥辱!”
華初這才反應過來,我說的話,她已經暴跳如雷,吼道:“你憑什么說我的孩子?你自己連孩子都生不出來!我們同樣的出身,你有什么資格這樣說我?你個生不出孩子的怪胎!“
這句話就像是擊中了我最不可觸碰的地方,她竟然敢那這件事情來說事,簡直是找死么!
我笑著,但是不知道那種笑容有多讓人恐懼,說道:“曹華初,本宮會讓你后悔的!一定會讓你后悔的!”
然后,我頭也不回的從御花園中昂首闊步的走開,留下愕然地曹華初。
其實現在想想,當初說出這種話,確實是太過于極端,我就算是把曹華初怎么樣的碎尸萬段,畢竟也不會將孩子怎么樣,畢竟那是人性中,最基本的善良,如果連這一點善念都沒有了,我覺得自己跟曹華初和王政君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華初提到了三件我難以接受的事情,第一件是蘭端,在宮中這種風起云涌的爭斗中,我差一點都忘記了蘭端的事情,而曹華初卻又將這件事情重新提起來,我才突然發現,其實,這顆種子,如今要膨脹了,快要炸開了。
第二件,便是那死去的孩子,失去她,已經是在我的心口上剜掉了一塊肉,如今我竟然還要忍受著兇手在我的面前以一種炫耀的姿態,提起了孩子,我突然發現,只要我還在宮中,只要清涼殿還在,我就非殺了華初不可!
第三,那就是我不能懷孩子這件事情,這是我難以啟齒難以磨滅的心病,本來我已經認命了,只是華初卻又一次的讓我記起,并且以一點作為彰顯她的優勢。這種人實在是可恥極了!
所以,總而言之,曹華初是不能夠再留了,這樣的人,若是不能夠從我們的眼前消失,那我們的心中,永遠都有一顆拔不去的刺,總會在我們的不經意間讓我們痛徹心扉。
況且,曹華初腹中的孩子,本就是王政君的陰謀,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將這個孩子,送出宮外。
終究,我還是不忍心去殘害一個幼小的生命,看來我果然不是一個適合生存在永巷的人啊。
一場爭斗就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