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以為瀛洲臺的施工差不多要用上半個來月時間,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比我想象中還要快一些。嫵兒的生辰前一天,臺子上的漆都已經干了。
宮中的宮女內侍們都聽說了,皇上為飛燕娘娘建造的瀛洲臺的構造竟然和天上的瑤臺般雄偉中透著柔美。
大家似乎對于“瀛洲臺”都充滿了好奇和向往。我也不經好奇,但是,我并不是好奇瀛洲臺而是好奇天上的瑤臺,好奇是不是真的曾經有人見到過天上的美景。
瀛洲臺竣工的那一天剛好是嫵兒的生辰。
不過,記得的人并不多,大多數人都震驚于瀛洲臺的壯觀和飛燕娘娘冠絕后宮的榮寵。
所有的人都花紅柳綠的齊聚于瀛洲臺,我也不例外,飛燕娘娘的請柬,無人敢不從。
飛燕則是一襲晶瑩剔透的紫色紗裙,仿若是天宮中得公主下了凡間,流光溢彩,我兀的發現飛燕竟然在不經意間已經成長的氣質出塵,若不是知根知底,我絕對想不到這樣高貴的娘娘曾經在吳縣那樣偏遠的小縣城,以賣草鞋為生。
等到各位嬪妃都坐定了,等了一盞茶,劉驁才姍姍來遲,他一身朱紅色的龍袍,肅穆的讓人感覺不像是赴宴,而是在上朝。
劉驁淡淡的掃了我們一眼,然后看著班婕妤笑著說道:“恬兒瘦了。”
班婕妤想要張口,卻是被劉驁這句久違的溫暖的話給感動,眼淚卻比聲音要快,滴了下來,過了半晌,才說道:“謝皇上體諒。”
我聽見班婕妤這樣說,只能淡淡的喝一口茶,班婕妤實在是太不懂得劉驁了,他一向性格懦弱,不忍拂逆他人之意。
劉驁能夠問起班婕妤就說明心中還念著對她的舊情,若是此時她能夠示弱,向劉驁示愛,劉驁今晚上自然是會去她那里的。
不過,轉念一想,班婕妤才華橫溢,心氣甚高,自然是不屑于向自己深愛的人搖尾乞憐以得寵愛。
并不是班婕妤對于皇上的愛還不夠深刻,只是因為她自小受的教育根深蒂固,讓她時刻保持自己的尊嚴。
許皇后淡淡的笑著說道:“皇上若是覺得班妹妹可憐,需要行動起來,后宮終究是不比平常人家,需要雨露均沾才是。”
皇后說話的時候,那種正室范與生俱來,讓人不禁慚愧。
果然是后臺夠硬,前有雄厚的家世,后又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支持,難怪可以如此囂張,只是我從來沒有一刻忘記她當初向我下麝香的事情,這個仇,我一定回報的,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而已。
不過就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也不能這樣跟皇后說話吧。
果然,飛燕笑道:“皇后娘娘,今日是嬪妾的大喜之日,還希望能夠博得皇后娘娘開心,原諒嬪妾的不懂事,這些事情都與皇上無關。”
飛燕果然夠狠,竟然替
皇上向皇后求情,這皇上當得也太窩囊了吧。
我笑著說道:“姐姐說的也是太過分了。”飛燕的鳳眼一瞪,我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反駁她。
我又笑了,接著說道:“皇后娘娘自然是不會計較皇上的過錯的,那里用得著姐姐為皇上向皇后娘娘求情呢?”
許皇后聽著我與飛燕兩人一唱一和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正要向我們兩人發作,劉驁就已經冷冷的開口,說道:“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皇后,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朕才是皇上,你只是皇后,不是皇太后!”
許皇后的臉色更是難看,我輕輕地用帕子擦了擦最邊的茶水,心中呵呵一笑,許皇后,本宮雖然出身微賤,可是也不是拔了牙的毒蛇,而是逼急了的兔子呢。
飛燕笑說:“皇上,臣妾今日就在這瀛洲臺上為姐妹們跳一支舞,以謝皇上隆恩。”
劉驁點點頭,飛燕緩緩地走上臺去。
嫵兒在我的身邊,一句話也不是,其實今日的主角該是嫵兒才對,也難怪她這樣的失落。
劉驁看向我這邊,卻說道:“上官才人,你的藥制的怎么樣了?”
制藥,這都兩個多月的事情了,我幾乎都忘記了這件事情。
嫵兒說道:“回稟皇上,臣妾做出了一種藥,臣妾為它取名為‘縮米干‘。”
劉驁饒有興趣的說道:“呵呵,‘縮米干’?這個名字卻是沒聽過。”
嫵兒撇撇嘴說道:“皇上,以前并沒有這種東西啊,這是臣妾發明的。”
劉驁笑道:“那能告訴朕你這藥是怎么制成的,有什么奇效嗎?”
“嗯,過程嘛,實在是太復雜了,跟皇上說上兩個時辰也說不完,不過這個‘縮米干’是臣妾在煮熟的百米中加了一點藥,白米就會縮小一倍,變成米干,這種米干在陽光下曝曬之后,會不易腐爛,在需要的時候,用熱水泡開,就可以發作成為原來的十倍之多。這個東西也有缺點,就是需要提前儲存。”
劉驁點點頭,說道:“的確是不錯的東西。朕該賞你點什么?”
嫵兒說道:“臣妾不敢居功。”
劉驁笑說:“該賞還是要賞的,先看舞,待會子再說。”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如同當初在揭發了我和張放之間的事情的時候,同樣的表情。
我心中一驚,自己最近并沒有犯下任何事情啊,劉驁怎么會那樣看我?想了想,沒有做虧心事,我怕他干什么。
正襟危坐,飛燕已經上了舞臺,手上多了兩條長長地袖子。
這種衣裳,也只有飛燕那個身段才能穿的出來,就算錦莊活著,舞蹈雖然能夠比飛燕跳得更絕妙一些,但是那種身段,卻是飛燕獨一無二的。
飛燕露出貝齒,朝著劉驁甜甜的一笑,樂師們手中的樂器齊發生。飛燕的舞姿美妙絕倫
。時而跳躍旋轉,時而柔情萬種。
本來平靜的空氣中,竟然緩緩地吹起了微風,繼而風慢慢的變大,飛燕卻是絲毫的不注意,繼續全身心的完成她的舞姿。
她的腳尖踮起,如同在云端漫步,我被那樣的曼妙的腳步吸引,隨即卻看到她的腳竟然不及我的一半大,難道她竟然為了跳舞將自己的腳削了一半?
突然,周圍想起一陣陣的驚呼聲,我這才回過身來,一看舞臺上竟然出現了一朵朵兩寸大的蓮花來,飛燕每走過一步,便生出一朵蓮花來。真是唯獨一個‘驚艷’可以形容我此刻的感嘆。
不多時,臺子上的蓮花朵朵,排成了兩行,飛燕的如貓般輕靈的腳步在蓮花中穿梭,我覺得自己形容錯了,哪里是天上的公主,倒像是一個妖精,多了幾分靈異的美感。
風越來越大,飛燕的舞姿越來越激烈,飛快的旋轉讓她身上的輕紗隨著大風起舞,竟然是要飛走了一般。
劉驁突然驚叫一聲:“飛燕!”
我的心也被揪起來了,只見飛燕的雙腳離地,竟然是已經隨風要飄走了,幸好一個正在彈琴的樂師反應的快了一些,才抓住了飛燕的裙子,只是,太過用力,將裙子下擺扯掉了一大塊,飛燕嫩白的小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她的裙子因為扯掉了半塊,變得參差不齊,只是這樣的裙子似乎更好看了些。
我和劉驁匆匆的跑上舞臺,飛燕人已經暈倒了,顯然是跳舞的時候太過用心用力。
嫵兒更是慌亂的跑上舞臺,推開圍在飛燕身邊的樂師和宮女們。手指搭上了飛燕的腕上。
我和劉驁也不敢出聲,過了一盞茶,嫵兒才緩緩的說道:“皇上,娘娘的脈搏,很是奇怪,似乎是有身孕的跡象,只是臣妾也不敢確定。”
劉驁怔住,嘴巴張的老大,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知道,劉驁此時一定是開心的不知所措了,他一直沒有子嗣,雖然他說是因為太后威逼,他為了反抗不要子嗣。但是心中的想法必定不是這樣的。
他還是經常地跟我說起,曾經許皇后為他生過兩個皇子和一個公主,只是后來莫名其妙的都沒有了。
要是他心中真的不在意的話,他又豈會經常說起?
而且,班婕妤又像是不能生的樣子,所以這么多年來,子嗣一直都是朝臣們揪住不放的問題。
如今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還是高興地合不攏嘴,許皇后淡淡的說道:“皇上,上官才人不是說還不確定嗎?還是先找御醫來看看吧。”
班婕妤也在一旁說道:“是啊,皇上,先找御醫再確定一下,不要白白高興了才好。”
劉驁說道:“傳御醫,清涼殿。”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劉驁已經將飛燕打橫抱起,往清涼殿那邊去了。而他的神情竟然是我從不曾見過的認真與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