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的看著劉驁,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他竟然都不給嫵兒辯駁的機(jī)會就要制嫵兒于死地!而且,其實最讓我不能夠容忍的就是,他還是為了比虎都要毒上三分的傅苑眉!
因為劉驁的話,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快要哭出來了,我說道:“皇上,上官醫(yī)女年紀(jì)小還不懂事,說出話來定然也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而且,這孩子和本宮在一起相處過,確實是一個好孩子,皇上,您就饒過她這一次吧。”
劉驁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說道:“朕想不明白,你一個堂堂的昭儀,竟然如此激動的為一個女官求情,你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哭著說道:“皇上,當(dāng)日臣妾在涼城水患之時,若不是有上官醫(yī)女救治,臣妾今日大概也不能夠跪在這里了罷。”
劉驁的眉間有所松動,終于嘆了一口氣,說道:“當(dāng)日在涼城,她確實是有一份功勞的,只是,今日她出言不遜,抵觸中山王太后,確實也是難以饒恕的。除非……”
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傅苑眉,劉驁話中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只要傅苑眉松口了,嫵兒就可以少受罪了。
傅苑眉看大家都在看著她,臉上很不自在,說道:“其實,也并不是件什么大事情,若是饒過她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
卻聽見嫵兒咬著貝齒說道:“我不要你的施舍,學(xué)醫(yī)術(shù)的人,不僅要有醫(yī)術(shù),還要有醫(yī)德。我說沒有害人就沒有害人,你這樣的施舍,會讓別人覺得我就是下毒的那個人!況且,我并沒有覺得自己頂撞了你,你覺得我這樣就頂撞你了,不過是因為你自己的姿態(tài)太高了。”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都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傅苑眉?xì)獾难劬Χ济俺隽搜z,即使我和她作對,也只是暗地里面的,明著我也是要給她“面子”的,可現(xiàn)在嫵兒完全就是明里面和她硬碰硬!
我心中不禁擔(dān)憂,這孩子,未免也太過了些吧,這樣說,不知道傅苑眉會不會趁機(jī)將她逼上絕路。
畢竟,傅苑眉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會放過,更何況是一個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還對她出言不遜的“小小”醫(yī)女呢?
傅苑眉冷冷的說道:“皇上,您看到了吧?不是我這個太后太不近人情,非要讓這個小小的婢子去死,只是,她實在是太過分了,竟然對我說出這樣不遜的話!”
劉驁現(xiàn)在臉上已是一副愁色,嫵兒這話說得實在是太絕了,話說得太大,都沒有辦法再收回。
劉驁說道:“你這婢子,真是,不知好歹!”
“來人!把她拖到掖庭去!”劉驁冷冷的說道:“先前說的,一切都作數(shù)!”
嫵兒緊緊的抿著自己的嘴巴,一言不發(fā),任著進(jìn)來的侍衛(wèi)將她拖走。
卻聽見劉興的聲音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住手!”
說完就匆匆的走到劉驁的身邊,說道:“皇兄,你不能這樣的對她!”
傅苑眉眼中都快要冒出火星來,怎么半路殺出一個小傻子!
而這
個小傻子竟然也要和她作對?!
劉驁臉上的表情立刻陰轉(zhuǎn)多云,輕柔的問道:“興弟,為什么?”
劉興說道:“皇兄,她…她…”劉興她她她了好半天,卻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最終,劉興說道:“她,她醫(yī)術(shù)高明,皇兄要是就這樣把她殺了,是個,是個損失呢。對!是皇兄大大的損失!”
聽到這話,最震驚的不是傅苑眉和劉驁,而是我和嫵兒,我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劉興一眼,這孩子,不是前兩天才說過,嫵兒是個庸醫(yī)嘛,怎么今日就改變看法了呢。
而且,之前看著劉興的表現(xiàn),似乎不是很喜歡嫵兒,兩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似的,總是相處之間斗嘴,嗆嗆!
劉興突然哭了出來,說道:“皇兄,其實,其實,王兄的病,已經(jīng)支撐不到兩年了。所以,所以,王兄才會這樣的。”
劉驁嘩的站起身,眼中全是震驚之色:“兩年?!怎么可能!”
劉興說道:“是她說的。”劉興指著嫵兒說道。
傅苑眉則是木然的站在那里,盡管她的臉上適時地出現(xiàn)了悲傷的神情,但是,我分明能夠感覺到她的漠不關(guān)心,甚至,竟然還有一絲的幸災(zāi)樂禍!
放佛那生命僅剩下兩年的人,完全就是和她不相干的人一般。
嫵兒早已經(jīng)給劉康服下了藥,劉康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嘔血,看起來,像是好些了,只是臉色依舊蒼白,看起來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罷了。
劉驁走到嫵兒的面前,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嫵兒不敢直視劉驁的眼睛,于是垂著頭,說道:“是,奴婢沒有說謊。”
劉驁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表情還是不敢置信。
我不知道,劉驁在聽了這個消息之后,為什么是這樣的反應(yīng),竟然會是如此的恐慌。
我說道:“皇上,不如,讓太醫(yī)再為定陶殿下診治,說不定,還有其他說法呢。”
那老御醫(yī)已經(jīng)將手搭在了劉康的手腕上,一盞茶之后,老御醫(yī)說道:“皇上,依照定陶王殿下的脈象來看,上官首醫(yī)女先前診治的,確實是不錯的。”
其實,我早就知道結(jié)果,我之所以讓御醫(yī)再次為劉康診斷,只是為了讓嫵兒逃脫死罪罷了。
要是能夠確定嫵兒的診斷無誤的話,那么,她這個謀害封地親王的罪名自然是不成立的。
劉驁跌坐在凳子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康弟,怎么會這樣呢?”
老御醫(yī)捋了一把胡子,說道:“皇上,老臣就直說了,定陶王殿下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長年以來,心中有一股郁結(jié)之氣,在心中堆積已久,后來,郁氣便影響到身上器官的運(yùn)行,這才導(dǎo)致定陶王殿下體內(nèi)運(yùn)行比常人要慢一些,若是再這樣下去,不出兩年,定陶王殿下的器官就會衰竭…接著…唉……”
嫵兒聽著這話,看著傅苑眉,傅苑眉如今還會對劉康有殺心嗎?他已經(jīng)注定了是要死的。
劉驁則是站起身,我一下慌了神,咱們的計劃中,可沒有劉興出來
攪局的這一出,劉驁現(xiàn)在的狀況,倒真是像陷入了難以拔出的悲傷之中,那嫵兒如今,到底該怎么辦?
我低聲說道:“皇上,既然上官醫(yī)女沒有錯,那……”
劉驁這才回頭看著我,過了好久,才淡淡的說了一句:“朕說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有,君無戲言!”
劉興幾乎都要哭出來:“皇兄!皇兄!”
劉驁面無表情的走出去,我只能走到嫵兒的身邊說了一句:“上官醫(yī)女,你好自為之,本宮盡力了!”
然后,我才怯怯的跟了上去。
我不由的回頭看了嫵兒一眼,嫵兒眼中很是平靜。
我其實恨不得想要走上前去,激動地抱住她,但是,當(dāng)我看著傅苑眉那張洋洋得意的臉的時候,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傅苑眉大概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算計的時候。
其實,剛剛上演的一出,完全就是我們早就計劃好的。
我必須要將嫵兒送出宮去,光明正大的自然是好的,但是,上面還有一個王政君,這個肯定是成功不了的。
所以,我們要讓嫵兒死掉,但是怎么死掉,名正言順的死掉,還要與我們沒有關(guān)系,那就要借助另一個人手,這個人,最好的人選就是傅苑眉。
這件事情,還需要劉康的配合,劉康很是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大概就是救人一命了。
其實很簡單,嫵兒給配了一點藥,讓劉康吃下去之后,可以嘔血,而且,是將體內(nèi)堆積的淤血嘔出來,這樣就不會傷害他的身體,而且看起來,也是很駭人的。
然后,我們要的效果在視覺上自然就達(dá)到了。
照傅苑眉的性格,自然是不會錯過這樣好的機(jī)會,去鏟除對自己不利的人。
但是,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其實嫵兒并沒有下毒,那么,死罪自然是不成立的。
嫵兒在宮中唯一讓人不服的就是自己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過于自負(fù)。
所以,絕對不允許別人侮辱她的醫(yī)術(shù)和醫(yī)德。但是傅苑眉恰巧這么做了,這就是矛盾。
所以,嫵兒和傅苑眉之間挑起了爭斗,所以,傅苑眉借機(jī)要將嫵兒置于死地,但是,嫵兒先前的功勞卻能夠保住她的性命。
雖然,這其中冒出來了一個劉興,劉興又抖出了劉康的事情,雖然劉驁陷入悲傷地情緒不能夠自拔,但是最終他還是下了令,將嫵兒送到掖庭。
傅苑眉以為,將我身邊的一大助手給除去了,所以,完全就是個勝利者的姿態(tài)。其實,嫵兒早晚是要走的,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傅苑眉之所以笑的那樣的得意,是因為她知道,進(jìn)入掖庭的宮女,很少有能夠再出來的,而且即使能夠出來的,很少能夠成什么大氣候了。
傳說,掖庭是永巷中的地獄,在那里每天都會有衣衫襤褸的死人從里面抬出來。進(jìn)去的人必定是九死一生的,而那一生,也多是癡傻瘋癲。
就是那樣一個可怕的地方,將會是我的嫵兒的另一個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