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姚家會面
陸征努力想聽出他這句不同表示的是什么含義。
周司晨擰著的眉頭沒有動。
應(yīng)該說吳正淳這個樣子,是他們都沒有見過的。
只見吳正淳突然間,轉(zhuǎn)過身,對著陸征:“杜玉心怎么樣了?你不是說她喉嚨又發(fā)炎了嗎?她那心臟,受到感染可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要十分小心謹(jǐn)慎。”
陸征銳利的眼神射到他臉上:“吳教授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說她的心臟是不是?”
周司晨抬起頭來,儼然是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頗顯詫異地聽著:杜玉心的心臟是怎么回事?
“騙得了他人能騙得了我嗎?我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醫(yī)學(xué)教授。”吳正淳表情嚴(yán)肅地說,“她心臟要不是不好,陸隊需要專門派個心臟科的醫(yī)生過來嗎?隨便叫個內(nèi)科醫(yī)生都行。”
陸征在他臉上又瞅了一下,沒有說話。
電話來了。是協(xié)會委員打來的,對吳正淳說:“好像是派出所那邊有了些新的線索,閔家人認(rèn)為有必要給你們知道。這對夫妻看起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他們講理不講理,不是都說好了嗎?有什么訴求的話,法庭上見。”
“吳教授,你是被什么氣到了嗎?可不要隨便遷怒。”
“什么?”
“我們都看見了,你在酒店外面和一個女人。”
剛才他們那些人沒有走遠,都看見了他和晏子之間的事。
“我們不是想偷看,只是剛好車出酒店那條路不久,迎頭碰上了聞風(fēng)趕來的記者。不知道那些記者怎么抓到線索的。我們只好把車掉頭往這邊開,剛好撞見你們。”說著,對方咳嗽兩聲,“閔家夫婦認(rèn)為,將心比心的話,你應(yīng)該可以理解他們女兒。”
“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和我的學(xué)生無關(guān)。”
“可是,你這個事被登上報的話,吳教授你在國內(nèi)新聞屆,也算是個記者們喜好的角色了。”
吳正淳掛了電話,他現(xiàn)在并不關(guān)心自己,只關(guān)心晏子。現(xiàn)在是信息社會,一點吹風(fēng)草動都可以被無限放大。
“淳哥你要不再打個電話?”周司晨嘗試地提醒他,既然他都說了晏子和那個女生不同。
“我怕我打過去越抹越黑。而且,我都不知道她從哪里聽說的消息,如果她真的知道了那個人的故事,應(yīng)該知道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她和一個死了的人計較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了。”
“死了的人最可怕。”陸征突然插進來的那句話,讓其余兩個人都不得抬頭起來看他。
陸征說:“因為死了,會成為無法彌補的遺憾。永遠都留在心里。活的人怎么比,都沒有辦法比過一個死了的人。晏子很聰明,也很高傲,她肯定知道這一點。”
“她想和一個死了的人比什么?”吳正淳不可思議地叫道。
用得著問嗎?不就是比在人心目里的位置。好比,要他和他爸,與史慕青死去的姥爺和媽媽相比,怎么比?無論怎么比都好,死了的人肯定是最大的,因為逝者為大。
“除非她自己想通了。”
“想通?”
“想通自己可以接受這個事實。”
晏子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走著。天上飄渺的雨絲灑在她身上,她的感覺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恨不得這雨再大點,再大點,像冰雹一樣砸到她身上生疼最好。
俞浩澤本來下車來追她,后來看她跑的老遠,于是跑回來開車跟在她后面。
一個美麗的年輕女人在馬路上披著雨走著,是一道別致的風(fēng)景線。沒過多久,俞浩澤發(fā)現(xiàn),跟蹤閔家夫婦的記者,反而掉頭來跟蹤他們了。
俞浩澤只好把車開到了晏子身邊,一邊降下車窗對晏子喊:“先上車!后面有人拍照!”
晏子本就是像失魂落魄似的,魂兒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哪里聽得到他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前面忽然疾馳來一輛甲殼蟲。停車以后,車門打開,從車?yán)锩孀叱鰜硪粋€宛如電影巨星的大男孩。走到晏子面前之后,握住晏子的一只手。
俞浩澤探出車窗外的頭看清楚是誰以后,沒有阻止。
“走——有什么事回家再說,有事的話都有你哥兜著呢。”
晏子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抬起頭,在看到眼前的人臉時仿佛一愣。
低聲說完這句話的洛洛,把她的手一拽,直接拉上了甲殼蟲。
緊接著,當(dāng)著那些八卦記者的面,甲殼蟲像風(fēng)一樣消失在城市的街道里。
由于下雨的緣故,在外面游逛的陸家人提早回家了。其實跟陸家人一塊出去玩的,還有姚家夫婦。姚夫人和姚爸是難得一塊出來和大家玩。可謂是盡興而歸,余興未盡。
眾人坐著兩輛車回到大院的時候,看見前面蔓蔓的甲殼蟲剛好穿過大門回家的樣子。
“囡囡出去了嗎?”看到的陸家人都覺得驚奇。
據(jù)他們知道的是,今天中午蔣西去接陸丫頭回家,蔓蔓是不可能這會兒開車出去的,何況還下雨。
姚家夫婦是從車窗里看見了自己孫子的身影,已是吃了一驚。
接著,兩輛車的人,看見洛洛下車以后,把一個女孩子拽了下車。
小學(xué)霸先喊了起來:“洛洛哥交女朋友了!”
什么女朋友?洛洛有女朋友嗎?不說姚家人不相信,陸家人也不相信。洛洛那個孩子心性,想找女人,恐怕還得等等。
姚夫人摸著胸口的地方,儼然是認(rèn)出孫女的輪廓了。
“是她嗎?”姚爸看著自己太太臉上的表情問。
“你不是有看過她的相片,不知道嗎?”姚夫人說。
姚爸是更相信親眼見過的人,道:“相片現(xiàn)在都有合成的。”
“她那個美貌,遺傳她爸她媽,需要合成相片嗎?”姚夫人撇撇嘴,想說自己的丈夫怎么能對自己的孫女沒有信心。
不管怎樣,洛洛把晏子帶下車以后,顯然是看見后來馳來的兩輛車了。說巧真是巧。他這也是突然想上陸家里看回來的陸丫頭時,剛好接到征征哥的電話,聽說里晏子的事。急得火燒眉毛時,和蔓蔓借了甲殼蟲,主要是他老爸自己的二手車不好直接把他那輛車開走了。
結(jié)果,把晏子剛接回來,想偷偷先藏自己家里時再說,給碰上爺爺奶奶回來了。
陸家人十分有默契地都呆在車上,先讓姚家人走。
與此同時,聽見動靜的蔓蔓一家人,都在陽臺上看著下面。
姚夫人緊張到,連安全帶都不知道怎么解開。姚爸的車鑰匙同樣在鎖孔里拔了老半天。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晏子顯得相當(dāng)?shù)睦潇o。
蔓蔓他們站在陽臺上這樣一看,都覺得這個場面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好。
蔣西挑了挑眉頭,對妹妹像是有些挑釁的口味說:“你看,終于出現(xiàn)一個長得不比你差的,氣勢也不比你差的。”
“姚家的人,應(yīng)該的。”陸丫頭一點都沒有受到打擊,姚家和陸家是世代友好的關(guān)系,不是敵人,只是看著底下那位姚家的孫女,陸丫頭沒有記錯的是,“她姓宋。”
“是姓宋,怎么了?”
“姓宋的話,哪有姓姚好?”陸丫頭理所當(dāng)然不可一世的口氣。
白露聽了外甥女這話直樂,忍不住去摸陸丫頭的腦袋。
蔓蔓嘆口氣來著,轉(zhuǎn)身進了屋。因為可想而知,接下來姚家人并不會輕松。姚夫人是她干媽,關(guān)系極好,她不想看見姚夫人為難的樣子。
進屋里后,蔓蔓在廚房里開始做糕點了,想著等會兒端到姚家樓上去。姚家里,現(xiàn)在沒有小孩子了,應(yīng)該沒有準(zhǔn)備零食什么的,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招待客人。
姚家夫婦總算下車了,姚夫人撐開把從車?yán)飵С鰜淼膫悖瑳_過去就遮擋在晏子頭頂上,說起了洛洛:“不是下雨嗎?不會把人先帶進屋里嗎?你看看,她一身都濕了。”
洛洛被姚夫人罵得一個愣,受到的驚動不小,因為這可是他第一次挨奶奶罵,而且這是奶奶為了其他人罵他。倘若這人不是自己的堂妹,洛洛極有可能要跳腳了。
雨滴,滴答滴答打在雨傘上。晏子看著給自己撐傘的老人,皺了皺眉頭,說:“太太,不用,我只是待會兒就走。”
聽到太太這個用詞,姚夫人的心頭宛如被澆了把冷水。她今早上,可還是聽過自己大兒子對她炫耀過,人家晏子一見面直接叫他大伯。
姚爸走過來了,聽見她們的對話,也了解老婆的心情,招呼道:“下雨,天氣又冷,趕緊先進屋里去。有什么話到家里再說。”
說著,不由分說,趕著兩個年輕人上樓。一路上,姚夫人打的傘,一直遮在晏子的頭頂上。她自己,和姚爸,和洛洛,都從沒有被雨淋到變成同樣淋成個落湯雞。
后面車上坐著的陸家人看著都不免為姚家人心疼了。
陸夫人道:“早知道該把我們車?yán)锏膫闼瓦^去,反正囡囡他們在家,可以把傘送過來。”
對此陸爸說:“他們車?yán)锊恢挂话褌恪!?
說白了,人家有意淋雨。
“這淋病了的話,一家子都病了,怎么辦?”陸夫人想想,趕緊回家給閨蜜熬姜湯。
這點陸爸贊成。于是陸家一家人紛紛從車上下來,打著傘回家。
知道陸丫頭回來了。
陸歡這個當(dāng)小舅的,帶著兒子登門拜訪表姐。
小學(xué)霸顯得一絲緊張,因為早聽說了這個表姐很厲害,厲害到什么地步,和君爺一樣厲害。來到這里以后,小學(xué)霸和其他孩子一樣,最怕君爺了。
陸丫頭在聽說小舅一家要回來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禮物。
小學(xué)霸一進門,陸丫頭把男孩子練拳擊的手套拿了出來。
蔓蔓等其他人看見,直翻眼皮。
蔣西指著妹妹準(zhǔn)備的這個禮物,嚷:“你這個東西,也太驚悚了吧!你確定是送小孩子的嗎?”
“怎么?他不是上小學(xué)了嗎?這種東西,兩歲就可以玩了。他現(xiàn)在學(xué)的話,為時已經(jīng)有點晚。”陸丫頭從來做事不受任何人影響,把手套送到了小學(xué)霸面前,表情嚴(yán)肅地像學(xué)校教務(wù)處主任,說,“好好學(xué)習(xí)。我不知道你爸爸怎么教你的,但是記住了,學(xué)習(xí)的東西,可不止文化課。尤其是男孩子。”
陸歡其實看陸丫頭拿出這個東西送給自己兒子,也覺得對,很好。想他年輕那會兒,一樣是非常崇拜武術(shù)的,跆拳道練到了黑帶。不過由于兒子向來是自己老婆帶。老婆相比他而言,性格比較斯文,哪里會想到帶兒子去學(xué)武術(shù)或者拳擊。
于是不用多說,小學(xué)霸的媽媽被嚇壞了。站在門口看著兒子接過拳擊手套,心臟怦怦跳。
蔓蔓因此擰了下老公的手臂:瞧瞧,快瞧瞧——
蔣大少蠻無語的。
白露姐姐為了緩和氣氛地輕咳兩聲。接到舅媽這聲示意的陸丫頭,從行李箱里拿出送給小舅和小舅媽的禮物。相比拳擊手套,送小舅的是一個耳機,送小舅媽的是一套護膚保養(yǎng)品,都算是很正常的禮物。
蔓蔓松出一口老長的氣。
小學(xué)霸的媽媽卻是就此已經(jīng)被嚇壞了,把兒子趕緊帶回去。
陸歡很久沒有和外甥女見面了,高興地攀談起來。
“聽說你現(xiàn)在在大隊里當(dāng)大領(lǐng)導(dǎo)了?”陸歡恭維陸丫頭。
陸丫頭顯得不以為然,很是淡定:“比起大舅,遠著呢。”
蔓蔓沒眼看了,直沖進廚房里做糕點。
她這個女兒竟然異想天開想和她哥比肩。
陸歡當(dāng)然是哈哈大笑了,卻一點都沒有鄙視陸丫頭的口氣,說:“我哥可是非常看好你的。”
“我現(xiàn)在只恨不得我為什么是女的,否則的話,可以找個和舅媽一樣的女人,那簡直是如虎添翼。”陸丫頭說。
白露一口水噴地上,對陸丫頭發(fā)出嚴(yán)重警告:“你這次回來,你大舅說了,你也得快點考慮你自己的好事了。你哥都快結(jié)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