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父子談話

“妹妹先洗吧。舒愨鵡琻愨鵡琻曉”包子是個小紳士，主動讓給妹妹優(yōu)先。

“好，妹妹的衣服在她的房間里，你帶她去拿衣服。”白露姐姐吩咐完兒子，轉(zhuǎn)回身先進(jìn)浴室給孩子放洗澡水，任務(wù)都交給兒子了。

包子聽到媽媽交代的任務(wù)，一怔，自己陪妹妹去拿衣服，豈不是妹妹穿什么他都看見了。

“媽媽——”包子跟在媽媽后面，一面困窘，小小聲說，“你陪妹妹去拿吧?！?

“怎么？”白露頭也沒回，問。

“我，我不好意思?！?

白露可以想象兒子下一句話還是那句話“妹妹是女的，我包子是男的”。兒子是她生的沒錯，可她真不清楚兒子怎么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衛(wèi)道人士。

白露回頭，想對兒子說只是拿衣服沒關(guān)系，可是，包子那張臉紅成一只小番茄，讓白露束手無策。

“行，你去客廳陪你爸爸看電視。我?guī)妹孟丛?。”想必兒子在這事上是幫不上任何忙的了，白露干脆先把兒子丟給君爺。

哪有她一個人忙乎，君爺在客廳里享受電視的道理。

包子點點頭，拔腿去找爸爸，走時不忘先走進(jìn)房間里對妹妹說：“我媽媽要帶你去洗澡，你趕緊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拿衣服?！?

被白露姐姐洗過澡的彤彤已經(jīng)一點都不害臊了，爬下包子哥睡的小床，走出來找白露。白露在洗浴室放好水，走出來，擦干凈手，伸手招來彤彤：“來，走，去拿衣服。”

彤彤走到她身邊，西瓜頭仰頭看著她。在彤彤一雙小眼睛里，無疑白露姐姐是她見過的女人里頭長得最漂亮的。不止如此，白露姐姐很有威嚴(yán)，白露姐姐說的話她媽媽都要聽。

有威嚴(yán)的大人既讓小孩子感到畏懼，又覺得很有倚靠。現(xiàn)在，彤彤被白露拉著手，有點小小的緊張，小鼻子上冒出了層汗。緊張時，很容易一雙兔子似的小眼珠想去找包子哥。

帶孩子走進(jìn)了客房，白露拉開苗莘放在房間里的行李袋，從里面找出孩子的衣服，問：“彤彤，穿這個好嗎？你沒有睡衣是不是？明天阿姨給你買。”

說完，沒聽孩子反應(yīng)，白露掉過頭，只見孩子一邊不安地咬指甲，一邊小眼珠穿過門口是落在客廳里的小包子身上。

白露確實沒有想到，有小孩子會粘起她兒子，覺得她兒子很可靠。洛洛那個不算，誰都知道洛洛是覺得她兒子好欺負(fù)才賴上她兒子的。

“彤彤?！卑茁队謫玖艘宦?。

彤彤的西瓜頭慌慌張張地轉(zhuǎn)回來。

“穿這個好嗎？”白露拿起挑出來的衣服。

彤彤似乎看都沒看點點頭。

這孩子，好像對自己穿什么從來不在意。或許，沒有女孩子是不愛漂亮的，只是這孩子可能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條件，所以，選擇忽略了。

白露想，把小女孩拉過來，有些心疼地摸摸孩子的小肩頭：“阿姨明天帶你去買衣服，好嗎？”

“我可以穿這個?！毕袷窍肫饗寢屔洗握f過的話，彤彤只是小手指著自己那件不起眼的小背心說。

媽媽說過，在上次那個漂亮的姐姐送她裙子時說了，那是人家的，即使是人家送的，因為不是自己買的，都不能穿。

這孩子是被苗莘給教育出了一股自卑的傲性。白露并不喜歡苗莘把同樣的壓力教育到幼小的孩子身上。這么小年紀(jì)的孩子，何必在意那么多。再說了，哪怕是有錢，像她經(jīng)常教育兒子包子。如果小包子在外面遇到困難了怎么辦，記住，要放下自尊，去向別人提出求助，而不是一味固守自己的自尊心，這沒有好處的。

因為孩子是孩子，幼小，能力不足，哪怕不是孩子，是大人，在這社會里，哪有人能事事順心，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

白露對是正確的事情都會執(zhí)拗，對孩子說：“明天，阿姨帶你和征征，去百貨大廈買衣服，這么說定了。今晚你先將就穿。至于這事，阿姨會告訴你媽媽的，你不用操心?！?

彤彤小小的眼珠里閃過一抹詫異。

包子聽媽媽的話，來到客廳里找爸爸。君爺在看新聞，小包子跳上沙發(fā)，坐在爸爸身邊一塊看新聞。

偶爾，妹妹的目光瞥過來，小包子會隨之緊張一陣，害怕自己在妹妹面前有不好的形象，小背挺到直直的，一動不動。

兒子那些小心思小動作，都在君爺?shù)难劢抢镉持?。君爺拿起茶杯，喝著泡好的大紅袍，嘴角想笑不是，不笑又不是。憋的苦了。

所謂的情竇初開，君爺好笑地想，是想起了當(dāng)年自己很小的時候，都沒有兒子這么快開化。反倒是他那位“青梅竹馬”，看著他妹妹囡囡的時候，那一臉子表情，是和現(xiàn)在的小包子差不多。

“征征。”君爺放下辦公杯，感覺現(xiàn)在和兒子對話，是與多年前那位“青梅竹馬”的對話。

“嗯？”小包子迅速抬起腦袋，一幅小臉蛋準(zhǔn)備嚴(yán)肅回答爸爸的問題。

“喜歡小妹妹嗎？”

小包子可能想都沒有想到過爸爸會問這樣的問題。誰不知道君爺爸爸是個多么嚴(yán)肅的老爸，怎么會問這樣的問題。

小包子窘了。

“不，不是——”小包子別扭地扭扭身體。

君爺對兒子說：“你姚叔叔當(dāng)年，比你年紀(jì)還小，可是，人家如果說喜歡，肯定是喜歡的，不會心口不一。”

和姚爺比？小包子悻悻。他什么時候變得像姚爺了。姚爺是連小洛洛自己都不齒的老爸。

“怎么？覺得你姚叔叔不對？”

“南南說過，姚叔叔是只孔雀。”

孔雀不是什么好東西。包子很記得小表姐南南說這話的口氣。

君爺想，幸好拜把兄弟不在這，否則的話，姚爺要氣得跳腳，拿把菜刀殺到6家找6丫頭算賬。

“以后，這種話，千萬別被你姚叔叔聽見?！本隣敒榱藘鹤拥男∶?，手放到兒子腦袋上諄諄教導(dǎo)。

“我不會和他說不好聽的話的?！毙“舆@點明哲保身的小聰明還是有的，咬咬小牙說，“姚叔叔其實很好人，我知道。”

姚叔叔若不好，爸爸怎么會和姚叔叔當(dāng)兄弟。僅憑這點，小包子對于姚爺是很敬重的。

“和洛洛當(dāng)兄弟嗎？”借著這個機(jī)會，君爺引導(dǎo)兒子。

“洛洛——”小包子有點為難，洛洛弟弟只要不要時不時說痛他包子的神經(jīng)就好了。

“征征應(yīng)該慶幸自己比洛洛年紀(jì)大，年紀(jì)大，是大哥，大哥有大哥的風(fēng)范，洛洛會聽征征的。”君爺告訴兒子該怎么對付頭疼的弟弟。

小包子眨巴眨巴眼睛，感覺今晚的爸爸有些不一樣，居然在教他在日常生活中怎么應(yīng)付小朋友。

“像西西呢——”既然都開口了，君爺打算徹底教會兒子怎么耍計謀，“你知道西西怕誰嗎？”

小西西，只怕他爸爸吧。小包子動了動小腦筋。說起來，他爸爸君爺同志，哪個孩子會不怕。只是，這答案說出來，不知道爸爸怎么想。

小包子猶豫：“西西表哥怕，怕他媽媽？”

6家那對小惡魔，自小怕過誰啊。只能說怕他君爺。君爺對這點比誰都清楚。不然，不會自小到大，都得幫妹妹管著妹妹這兩個孩子。

恐怕兒子是體貼他不好說。君爺摸摸兒子的頭頂：“以后西西敢欺負(fù)你，你不要說你會告訴誰，你只要說一句，西西表哥說的是真的嗎，回頭我問問爸爸和爺爺。這樣西西閉上嘴，不敢對你和洛洛說鬼故事了?！?

“爺爺，會，會怎么懲罰西西？”小包子兢兢戰(zhàn)戰(zhàn)地問，生怕西西變本加厲。

“你爺爺不是最討厭封建迷信嗎？西西說這些話，只能被他爺爺找去罰站了。西西只要罰站上幾次，意識到自己錯誤，不敢再對你和洛洛說這些話了。”君爺邊教育邊給兒子總結(jié)出一條經(jīng)驗，“不管是誰，征征覺得他做的是錯的，不可以害怕不告訴大人。阻止他，不止為征征好，為他也好。征征只要想想，西西是想許多小孩子喜歡他吧，但是他這樣嚇唬人，其他小弟弟都不敢靠近他了，這不是不好嗎？”

有了爸爸的鼓勁，小包子挺胸昂首，底氣十足。包子是一個，只要認(rèn)為是對的，會貫徹到底的小男子漢?；蛟S只有這一點，最像君爺和白露姐姐了。

bsp;小眼睛眼看妹妹被媽媽拉著去洗澡的蹤影，小包子不好意思，垂低下頭。

君爺笑而不語，伸手將兒子摟進(jìn)自己懷里，貼近兒子耳邊輕聲說道：“征征現(xiàn)在年紀(jì)還小，等長大了，爸爸再教你?！?

小包子抬頭，小眸子縮得圓圓的，看著爸爸。

“這不是不好意思的事?！本隣斂刹幌衲切┬l(wèi)道人士，其實這樣的事兒，到年紀(jì)就該教會兒子，但是孩子沒到年紀(jì)就該教沒到年紀(jì)的事，“征征不管現(xiàn)在喜歡不喜歡妹妹。妹妹現(xiàn)在只是暫住在這里的妹妹。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清?；蛟S，征征到時候會喜歡上另外一個女孩子。妹妹會喜歡另外一個男孩子?？墒?，沒有關(guān)系。征征的人生很長，不需要著急決定。我們需要做的，只是珍惜每一刻現(xiàn)在，明白嗎？”

小包子似懂非懂，在爸爸的注視下，慢慢地點下了頭。

說起苗莘的爸爸，其實住的醫(yī)院和鄭大嫂住的是同一家。說是陳孝義安排的，但是，背后誰安排的，難說。

苗莘這幾天來探苗爸，在電梯里，總能偶遇到來看鄭大嫂的鄭沅潔。

鄭大嫂住骨科，是在六樓，苗爸住神經(jīng)外科，是住在七樓。

有一次，苗莘帶苗爸下樓去做檢查。鄭大嫂也要拍片，和鄭沅潔一塊下樓。雙方人馬在電梯里相遇了。

由于上次在君爺?shù)膯挝焕锱鲞^一次面，鄭大嫂和苗莘彼此看了看，互相點點頭打招呼。

鄭沅潔過后問自己母親：“這人你認(rèn)識嗎？”

“看著眼熟。”鄭大嫂說起上回偶然碰過面的事。

“她爸爸好像癱瘓。”鄭沅潔看著被移動床推出電梯的苗爸。

苗爸腦梗塞，導(dǎo)致四肢癱瘓。苗莘本來已經(jīng)完全放棄希望了。沒有想到的是陳孝義找了專業(yè)的大夫幫苗爸看過以后，認(rèn)為有恢復(fù)部分肢體功能的希望。除了繼續(xù)做腦梗塞的治療，肢體的功能鍛煉跟上的話，苗爸或許不能完全靠自己走，但是應(yīng)該能動動身體，和說話。

苗莘最大的愿望是，苗爸自己能口述需要的東西，這樣照顧苗爸會方便許多。

苗爸入院做完檢查，開始進(jìn)行語言康復(fù)訓(xùn)練。

每天，會有專業(yè)的人員過來，幫助苗爸從最簡單的發(fā)音重新開始學(xué)起。

苗莘在旁邊看，都能感覺自己父親，無論是功能康復(fù)，或是自信心上，都有了進(jìn)步?？磥?，與陳家人合作，對自己父親是很有幫助的。

苗莘的心頭軟了。想到人家?guī)土俗约焊赣H那么多，自己若不做點什么，是不是過分了些。

苗爸其實懷疑過女兒怎么有能力送他到好醫(yī)院找好大夫治療。苗莘不想苗爸放棄治療，不敢對父親坦誠與陳家人在彤彤事上的糾紛。

眼看父親病情有所好轉(zhuǎn)，苗莘希望父親能康復(fù)，決定與陳家人談一談。但是，她不想和那個看起來很兇的陳二嫂談，只想和救過她一命的陳孝義談。因為陳孝義看來是陳家里比較理智的。

從醫(yī)院醫(yī)護(hù)人員的口里知道這個事后，陳孝義來到醫(yī)院，與苗莘面對面詳談。

陳孝義提出了陳家人的要求，讓彤彤變會陳姓，入陳家人的戶口。

當(dāng)然，陳家人不會剝奪苗莘是彤彤媽媽這個事實。

希望兩家人能共同撫養(yǎng)孩子。

苗莘想的卻是，孩子姓什么可以商量，但是，孩子要由她主導(dǎo)來撫養(yǎng)，而不是完全送到陳家。陳家人可以來看孩子，但孩子必須由她養(yǎng)大。

陳孝義和陳家人其實對她這點是最不滿意的：“你有能力照顧好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