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日有什么結(jié)果?妹妹那邊。。。她想來是不喜歡的,但父親的命令她也敢駁斥嗎?”蘇冰璃在床上半撐起身子,作勢行禮,又掩飾不住的急著問道,可話說了一半,見蘇邑的面色不對,又轉(zhuǎn)了語氣。
“這事終歸也是要與她商量的,錦兒倒沒有直說不行。”蘇邑猶豫了片刻才坐到了床邊,凝神打量著蘇冰璃道,心里琢磨著這個女兒若能養(yǎng)好了身子真是大有用處!
“那妹妹就是默許了?終歸還是父母之命,妹妹想必也無法忤逆父親的!女兒自幼便渴望和妹妹多親近些,現(xiàn)在總是有機會了,而且齊小侯爺本來就是父親定下與我。。。后來種種誤會才轉(zhuǎn)在了妹妹身上,也讓她受了委屈,如今哪怕是入府做個平夫人,我也沒有什么怨言,只這病身子不愿再拖累父親,能夠去和妹妹有個照應,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否則女兒也是不舍父親的!”
蘇冰璃面現(xiàn)喜色,那日她頭疼癥被顏以筠氣的發(fā)作,生生疼了一宿才有好轉(zhuǎn),心里更加將她恨了個透,只是最要緊的卻是再看不得齊子煜那疼她護她的模樣,既然她幾次設計都扳不倒對方,便只好先想辦法靠近齊子煜再圖謀后面的事情,只要能接近,就不怕齊子煜不被她拉過來。
到時候,沒有人護著她看還能囂張幾時!所以她便尋得機會向蘇邑說明了情況,借著有人上門提親的時候?qū)⒆约旱南敕ㄍK邑說了,尤其點明她如果能入齊府,日后齊子煜若在皇上面前就更能提蘇邑說話,起碼能保得平安。
只是她卻不知這皇帝的恩寵是不定的。誰又能說一直就被皇帝喜愛,所以這其實并不是個穩(wěn)妥的法子,只是蘇邑一時被她聲淚俱下的哭訴弄得心軟才也動了這個心思,顏以筠只一提,以他多年的朝堂起伏斗爭經(jīng)驗,自然就能權(quán)衡利弊,想通這些關(guān)節(jié)。
“璃兒。這件事雖然錦兒沒有完全回絕。但我總想著再給你挑個更好的親事,總不能辱沒了你!你自小便心氣高,當初說給子煜的婚事也是因為聽了他當時的名聲所以不愿。如今再嫁過去的話總是有些不好,況且你過去也頂多能是個平夫人,你怎么也是我的長女,說出去也不好聽。”
蘇邑想了想。伸手扶著蘇冰璃坐好,看著被病痛折磨得臉色極差的女兒。畢竟是自小就捧在手心的,心中終歸有些不好受。
“父親,女兒已經(jīng)說過了,我這身子已經(jīng)不指望什么得到夫君的憐愛。只要能有個人照應才是再好不過,那些光耀門楣的事情女兒卻是有心無力的。”蘇冰璃聽蘇邑的語氣不對,忙道。她賭的是蘇邑對她的多年疼愛,自會在這件事上也依著她的性子來。
“璃兒。你母親去的早,我又一直疼愛了你這些年,自然是不能在這樣的大事上隨便選擇一個的,若是委屈你,日后我都沒有臉去見你母親!錦兒雖然之前有些毛躁過失,可現(xiàn)在終歸是嫁了人,說話也是于情于理都合,你只安心養(yǎng)病,剩下的事情為父替你安排,必不會虧欠你的!”
蘇邑想起顏以筠的話,愈發(fā)覺得應該讓齊子煜過來商量商量,哪一位皇子如今最得圣心,而且還得知道皇上在私下更看重誰,只看表面那三皇子也風光了多少年,如今還不是這個下場,雖然勢力真正動搖的不多,可畢竟失去了帝心,別的也就無用了。
“女兒已經(jīng)是沒有什么用處,恐怕浪費了父親在我身上花費的心血,我已經(jīng)不求什么風光顯赫,只要平安能偶爾回來孝順父親就好!”蘇冰璃楚楚可憐的說道,“我這些年病著的時候總會想起若是我母親沒有死會是如何的情形,父親乃是長情之人,若母親還在,自然是和父親琴瑟和鳴,女兒卻無法想象得出母親的模樣,只盼在終身大事上父親能多顧念母親臨終時的話。”
“你母親臨終之時說的我當然記得,你只安心養(yǎng)著吧,殊不知多少名醫(yī)都說你這是憂思太過,好了,我自有決斷,必讓你風光出嫁!”
蘇邑留下一句話就起身向外走,這些年他何嘗沒想過發(fā)妻臨終時的模樣,每次想起都會更加憐惜疼愛這個她唯一留下的女兒,只是這些年了,他冷眼看著蘇冰璃逐漸長大,雖然看著柔弱卻頗有主見,很是遺傳了他的性子,現(xiàn)在總不能再浪費了這樣悉心栽培的種子。
“父親,父親!”蘇冰璃還想出言挽留,但蘇邑已是急急的出門離開,留下蘇冰璃白白呼喊了幾聲,手指緊扣著床邊,兩寸長的指甲幾乎陷入木頭縫隙里面,雙目狠狠的盯著面前的青磚地。
蘇絡錦!又是你!你到底跟父親說了什么,竟讓他改變了主意!不想讓我進齊府,好啊!我倒要看看誰能擋得了我!
我就不信父親還能一直聽你的蠱惑,只要我再病里哀求兩次,父親定會念在母親的情分上依了我的,到時候,你以為你就能獨占齊府!獨享齊子煜?
“姑娘?”看著蘇邑出門,忙跟進來伺候的丫鬟見她臉上的神色嚇了一跳,輕聲叫了一句,蘇冰璃也毫無反應,便不敢再說。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過來給我倒水,父親來了,你們也不知倒茶,難道還讓我下床為父親奉茶嗎?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原來冬雪怎么調(diào)教的你們!一個個沒有讓我省心的!”
蘇冰璃冷眼瞪著床邊站立的丫鬟,心里的氣全發(fā)在她的身上還尤嫌不夠“一邊跪著去,在我面前也是礙眼!”
丫鬟嚇得低頭在門外跪下,肩膀一聳一聳的,院子里其他丫鬟見了也不敢再進去,卻又不能不去,幾個人推來推去的,最后一個新進的小丫鬟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端著水被推到屋里,不多時又傳出打罵的聲音,然后小丫鬟挑著門簾哭哭啼啼的出來也并排跪下。
院子里其他人更加害怕,哆哆嗦嗦的干脆就在屋內(nèi)和門外一起跪著,蘇冰璃只責罵了幾句,又躺倒喘息不止,氣的渾身幾乎顫抖,一雙漂亮的眸子直愣愣的盯著屋頂,里面醞釀了無限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