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冷眼看著進入院子的女子,防備的起身,口中輕聲喝問,不想驚動顏以筠,可是精神已經提高了警惕,但見到來人卻是一愣“你怎么來了?”
“你不要誤會,她是齊小侯爺的朋友,奴婢見過的。”碧柳見了來人倒是認了出來,雖然不分明可是她去記得有一次顏以筠受傷之后,齊子煜就是帶了她來給顏以筠療傷,聽說醫術高明,只是不知道為何在這里碰上。
她以為紅蓮不認得來人,才出言解釋,卻不想她們本出身一地,不過,碧柳素來謹慎規矩,就算是有疑問也不表現出來,只攔住了紅蓮便轉身行禮問道“見過曉寒姑娘,不知姑娘是特意前來,還是有緣相聚?”
“我是受人之托,來看望顏姑娘的。”來人正是曉寒,平常的臉上格外柔和的,帶著幾分醫者的仁心“聽說她身子一直不好,也順便為她診脈。”
“有勞曉寒姑娘,只是我家姑娘近日心情不好,不愿見客。”碧柳客氣的回絕,此時她并不希望顏以筠接觸任何和齊子煜有關的人或者事,或許原來她是希望齊子煜能夠真正的成為姑爺的,可是現在,他的名字只會讓顏以筠傷心,既然人已經沒了,還留著這些會勾起回憶的人做什么。
“我今日來,確實有要事,還請代為通秉,我想顏姑娘是希望見到我的。”曉寒卻也不生氣,只是執著的望著碧柳。身旁的紅蓮她當然是見過的,只是那時候面容有些差異,而曉寒在龍衛里素來是個特殊的存在。被認出來也不稀奇。
“曉寒姑娘。。。”碧柳還待再說什么,卻聽門內顏以筠已經開口“讓她進來吧,我想見一見她。”
“是,姑娘。”雖然顏以筠沒有責怪的意思,可碧柳明白自己有些越矩了,就算是為了顏以筠著想,也不該如此。但想到顏以筠會被齊子煜這個名字繼續折磨,心里便起了幾分不愉,連帶著口氣也僵硬不佳。
曉寒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邁步越過碧柳和紅蓮,推門進入顏以筠所在的屋子,反手關閉,將屋內繼續保持昏暗的光線。似是極為體貼的照顧顏以筠的心情。
“曉寒。你怎么來了?京城那邊不需要你了?”顏以筠抬頭看去,還是當初那個柔和女子的模樣,可是現在看起來卻怎么都不一樣了,她是個大夫,自然看得出自己的身體情況,她也不想隱瞞,可是對上曉寒眸中的那絲同情憐憫,還是緩緩搖頭。轉了語氣淡淡道。
“你若是來同情我的,就不必了。我不需要。”
“當然不是,我有什么權力同情你,你和齊子煜之間的事情,我雖不了解,可也知道大概,你們兩個,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只能讓人羨慕。”曉寒自嘲的笑了笑,在看到顏以筠的那一剎那,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短短數日不見,眼前的人就變成了這個模樣,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我既然來了,就讓我給你診一診脈吧,這一路想必你都沒有正經看過大夫,身子這么拖著可不行。”
顏以筠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任由曉寒靠近,坐在自己身邊,將自己的手腕拿起來放在桌子上,毫不避諱的開始診脈。
顏以筠看著曉寒沉默的側顏,突然覺得她才是令人羨慕的那個,不管何時見到,都是這樣平心靜氣,仿佛沒有什么能夠引得她出現激烈的情緒,這或許是看慣了生死的豁達。
什么時候自己也能有這樣的心胸,也許只有等到那個時候,她才能真正的對齊子煜釋懷,對自己釋懷。
“還不算太糟,起碼比你看上去的情況好多了,不過也要注意,蘇州的天氣十分有益于你將養,可等到暑天的時候也不能不小心,這里不比京城,悶熱潮濕的天氣會讓你體內的濕癥更盛,所以在那之前,我給你開個方子,你按時喝藥,調理,保證你能在暑天之前就好了。”
曉寒一面垂眸思索,一面低聲說道,柔和的語氣,仿若春風拂面,不過在抬頭看著顏以筠一動不動的樣子,仿佛沒有半點聽進去,只能嘆了口氣“算了,這些話,說了你也不聽,我還是跟你那忠心的侍女說吧,想必只有她能上心天天盯著你。”
“不必麻煩了。”顏以筠這才開口,眼中是死灰一片,毫無靈動生氣“心病難醫,我早知道的。”
“什么病在我手里都不是難事,只要你聽話!”曉寒難得的強硬了語氣,看著顏以筠一字一頓道“你不想聽這話也就罷了,反正我今日來也不全是為了給你看病。”
“莫楓讓你來的?”顏以筠沒有接話,轉而問道,雖然是問話,可是語氣卻篤定“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是,他恨不得趕緊找個理由把我支走,這不,就讓我來找你了,明知道我會擔心你,我也知道他更擔心你。”曉寒這話雖然平和,可卻帶著一絲埋怨,只不過她掩飾的極好,而顏以筠的心思更不在此,只是愣愣點頭。
“我如今還有人惦記,謝謝了。”沒有任何好奇,這并不是顏以筠一貫的模樣,她本該追問,可是心里的疲憊讓她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了興趣。
“有個東西,早就該給你了,只是莫楓。。。現在給你也應該,也算是物歸原主。”曉寒說著從包袱里拿出一個長條的木匣,外觀平凡至極,連雕花修飾都沒有,是最簡單的抽拉盒子,不過看她鄭重其事的樣子,顏以筠只得伸手接過。
卻還是放在桌上,沒有打開的想法,曉寒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對此毫無興趣,只得自己動手將盒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拿到她面前,“想必你認得吧,這是齊子煜的佩劍。”
“齊子煜。。。的佩劍。。。”這幾個字仿佛魔咒一般,瞬間就將顏以筠的神智帶了回來,手指稍稍顫抖的抓住那劍柄的位置,想要用力拿起,可是突然脫力的身體竟然連一柄輕巧的佩劍都拿不起來,只能借著曉寒的手緩緩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