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童在兇老者的時候,恰好謝末景走到了店鋪門口,有些尷尬地看著一老一小,在對罵。如果這算得上對罵的話。
老者一聽就不干了,“這事兒怪我咯?你自己沒有把握好藥價,還說今年的山楂一定會漲價的,哼,反正我是現在還沒有看到山楂漲價,相反還跌了兩成。”
一被戳到自己的痛腳,小藥童惱羞成怒了。“誰曉得去年又是大雨又是大雪的,山楂還能豐收!這忒不合自然規律了!”
“你還是太嫩,趕緊將藥柜的鑰匙還給我,這個家,還是要靠我當家做主。”老者悠然自得地道,對于小藥童氣得跳腳,半點兒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我以前當家做主的時候,還把你給養大了,要知道養大你一個多不容易啊。唉,現在,你當家了,我覺得你連養我都養不好了咯……說不定過幾天,咱爺倆就要露宿街頭了。真是憂傷……”
老者搖頭晃腦地摸著花白的胡子,反正謝末景半點兒沒看出來,這老者有哪點兒憂傷。不過,小藥童生氣了倒是真的。
“我又沒有缺你吃的,短你穿的,哪里養不起你了,再說了,我去年才接了鑰匙,你倒是看看你自己,這么多年,一點兒積蓄都沒有留!”小藥童嘟囔著。
老者再接再厲,“你哪兒沒缺我吃的?那成,我要吃巷子口那家新開的飯店,還有隔壁豆豆媽做的灌湯包。你要是買給我吃,我就承認,你養得起我了。”
“休想!你做夢!我知道你在激我,哼,我反正不爭那一口氣,饞死你!饞死你!”小藥童越吵越淡定,老者一聽平時十分管用的招數竟然沒有用了,不由地有些著急了。
“喂,乖孫兒,昨天爺爺賺來的七千塊錢呢,拿一點點出來買好吃的唄,中午,你就不用做飯了。”老者喝了一口水,似乎在想象那個美味兒。“唉,昨晚,吹的是東南風,那新開的飯店菜香一直飄進來,我這躺在床上也沒睡好,今早醒來我就想著要吃頓好的!整天吃粥,我嘴里沒味兒。”
老者吧嗒吧嗒嘴,果然只有醬菜的味兒。
“不行!你別說了。”小藥童油鹽不進,一抬頭就看到了謝末景站在門口。
謝末景仗著臉皮厚,偷聽了那么久的‘對罵’仍舊面不改色,在小藥童關切的眼神下,一步一步地走進堂屋。
“先生,您是要來抓藥還是看病?”小藥童熱情地招呼著,眼前這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一身筆挺的西裝,雖然他看不出牌子,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凡品。
謝末景居高臨下地看著小藥童,十五六歲的年紀,照理來說應該正是在學校念書的時候。
“我來打聽一件事。”謝末景開口道。
老者不動聲色地將小藥童隔開,保護欲十足地站在謝末景的面前,還是老人家看的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太危險。
謝末景看著老者的動作,不置可否地挑眉,他難道這么像來找茬的嗎?
“這位先生,請
問你要打聽什么事情?首先我說一句,我們醫者也有醫德,病人的信息是不能泄露的。”老者一看謝末景這架勢,這么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男人說不定與昨日來的女人有關。
昨天,那倆個女人,身后還跟著保鏢,他開了高價要了七千塊,卻是連眼都沒眨一下。今天一早,這個男人就過來,再看外面,那輛豪車已經熄了火。
謝末景挑眉,“我請你吃巷子口那個新開的飯店的菜,還有豆豆媽做的灌湯包。如果你愿意的話,K市大小餐廳任你挑。”
老者聽到謝末景的話,本能地咽了咽口水,誘惑力太大,咋辦?! 老者好糾結,胡子都生生地被自己拽掉好幾根。
“師父!醫德,醫德!你今早還說要把醫德都給撿回來的。”小藥童在老者的身旁拉了拉老者的袍子袖口,生怕老者因為一點兒吃的,什么都脫口而出。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老者很苦惱,原本以為謝末景會發一通火,或者用錢來砸人,老者都有個心里準備,這一開口就是吃吃吃,還是K市所有的吃食任意選……
“爺爺,我是當家的,你得聽我的!”小藥童將糾結的團團轉的老者摁到了椅子上,“這位先生,不好意思,無可奉告。”
謝末景挑眉,不疾不徐地看著老者。“我老婆昨天來看病,回去后有些抑郁不振,所以,我想知道怎么了。”
老者看了一眼謝末景,想著昨日來的倆個姑娘,一個姑娘懷孕了,是個兒子,聽完是兒子也沒什么大喜大悲,這樣子說來,不可能她老公找上門。那么就是另外一個小姑娘了,他給了藥的那個,嗯,那姑娘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謝末景看著老者搖頭,“不信?”
“不是,是不配。”老者心里想著事,聽見有人問就脫口而出。這一開口,小藥童就知道他爺爺又要壞事。
“爺爺!慎言!”小藥童趕緊抓著老者的袖子,他還只是一個孩子,這樣子折騰他,容易嗎!“請問先生貴姓,我爺爺老了,有些糊涂了,還請你別介意。”
“謝。”謝末景干脆利落。
老者吹胡子瞪眼,幾句話下來,他也發現謝末景并沒有惡意,說話愈發隨意。“我哪里老糊涂了,我不光眼神好,還腦子好。昨天那個小姑娘,應該就是你夫人吧,有禮貌,我瞧著就歡喜,現在的年輕人有禮貌的可不多了。所以,我還贈藥給你夫人了。”
“那么也就是說,你這光是把脈就要三千五?”謝末景抱臂,對于老者的收費有些疑惑。
老者瞪眼,對于謝末景質疑他的收費有些不悅。“我就說不配嘛,你還偏攔著不讓我說。昨天的那個小姑娘多有禮貌啊,你看她老公,又沒禮貌又蠻橫,還想利誘我!幸虧我不吃這一套。”
謝末景有些頭疼,還沒開口就聽到老者最后嘟囔了一句。
“真是老牛吃嫩草!”
“我想知道為什么會收費三千五!”
謝末景開始走迂回路線。
“有什么為什么的?我喜歡!把脈來問寶寶性別,我收個三千五,都算是便宜的,還是看在你夫人有禮貌的份上。”老者收費向來隨性,本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我來跟你算筆賬啊,你想想,國家規定不能查寶寶性別,你要是到醫院里去查寶寶性別,首先,你得賄賂醫生吧?醫生這是要擔著多大的風險,你說你要是賄賂的錢少了,醫生能看你一眼不?人家醫生也擔著風險的,對不?
你看我,這么干脆,只收三千五。當然了,哪天我們日子拮據了,收費也會高上一點的。”老者并不將話說死了,“你也別問,是不是百分百的能準了,正規的儀器都能看錯,更何況我這把脈的,八九不離十就差不多了。”
謝末景腦子運轉飛速,很快就抓到了老者說話的重點,寶寶性別?!!!
“等等,查寶寶性別?不是林果兒懷孕了嗎?”謝末景的腦子是懵的,心好像要跳出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老者的雙唇,想從老者的口中得到確認。
“你不知道?”老者有些疑惑,“你是不是人家小姑娘的老公啊,我看你那么老,應該不像啊。”
謝末景已經顧不上老者的挑釁,他這是成功男人的氣度,一個老人能分辨出什么!謝末景大方地不去聽老者的廢話,“我媳婦兒懷孕了?”
老者這會兒有些弄不清楚了,生怕自己給昨天那個有禮貌的小姑娘惹了禍,緊緊地閉著嘴搖頭,拒絕再透露任何消息。
“我怎么聽說,我媳婦兒是有婦科病?”謝末景自然有辦法讓老者重新開口。
這會兒老者乖乖地閉著嘴,小藥童受不了了,“瞎說!明明是懷孕了,我爺爺還免費送了珍藏的好藥,光是那些個藥材成本就要一千多呢。”小藥童對于婦科病這個詞兒還是很介意的。
老者一聽,得,他撿起來的醫德被孫子給丟了。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那個小姑娘懷孕了,但是有些流產的征兆,日子淺,還有些看不出來,也就我這個德高望重,醫術高超的老先生才能看得出來。”老者順便還不忘夸夸自己。
“你確定?”謝末景現在還是云里霧里,拉了一條椅子坐下,他覺得自己的腳下都是棉花,踩起來輕飄飄的。“會不會弄錯了。”
老者剛剛還夸自己醫術高超來著,這會兒一聽謝末景質疑自己就不樂意了。“去去去,我一生行醫五十多年,雖然日子混的落魄,但是醫術卻是不容別人置疑的。”
謝末景只是不相信葉望舒懷孕這件事,倒真不是質疑老者的醫術,都說怪人有怪才。這個老者肯定有過人之處,“多久了?我媳婦懷孕多久了?”
“大概也就一個月左右,日子淺,小姑娘年紀輕,自己也沒注意,所以胎兒也沒坐穩,西藥是不能吃了,配上我給的藥,吃滿三個月,定然無礙。”老者說起自己的拿手本事時,面上都是自信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