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四大童女
姬十二一直關注著龍氏父子的消息,再加上有人用血偷偷澆灌龍之靈,因此,在龍弘和慕聽濤自以為非常隱秘地潛入大越時,姬十二這邊已得到了他們的消息。
龍弘化身為龍弦,扮成尋常商賈,大搖大擺的走在明處,慕聽濤則隱匿在暗處。
姬十二耐心等候,不欲過早的打草驚蛇,想弄清楚龍弘的意圖。
周駙馬生辰宴那一日,不光慕聽濤出現了,連龍弘都有現身,姬十二早做了安排,本欲將這兩人一網打盡,然,只抓到了慕聽濤。
為了此事,顧還卿少不得埋怨姬十二:“你和輕衣一起去抓龍弘就好,干么跑到我那里?你不相信我能抓到聶聽濤?”
誰相信誰是傻瓜!
你和慕聽濤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妹,曾經放過他好多馬,我都在心里記著呢!我就是不說!何況那家伙一直惦記著你,防火防盜防情敵,比起龍弘,我自然是先緊著慕聽濤。
姬十二在心里頂顧還卿的嘴,表面上,卻抱著她說的真誠萬分:“哪能呢,以你的本事,抓百八十個慕聽濤都不在話下,但你這不是懷著孩子么,我擔心你啊。”
顧還卿斜瞥著姬十二,暗地里撇了撇嘴,口是心非的家伙,說的這么好聽,無非是怕她心軟放跑慕聽濤——小心眼就小心眼,一百年都改不了。
小兩口都在心里腹誹對方,嘴上卻都不戳破,務必做到夫妻夫妻——你敷、我欺。
龍弘跑了,姬十二只有點小小的失望,橫豎有慕聽濤在手,他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敲打慕聽濤。
偏慕聽濤是個嘴硬的:“姬十二,有本事,你殺了我,這么折辱我,你就不怕卿卿知道后瞧不起你嗎?”
“怕。”姬十二毫無征兆地湊近慕聽濤,微彎薄唇,要笑不笑的瞥著他的襠部,修長雙眉斜斜欲飛,墨眸流光:“但你,會告訴卿卿嗎?”
“……”慕聽濤。
會嗎?他告訴顧還卿,姬十二放貓,把他的塵根咬了?
慕聽濤自己問自己,以自己高傲的自尊心,他說的出這種屈辱的話么?
“慕聽濤,不怕卿卿以同情又可憐的目光看你,你盡管去告訴她。”
姬十二忽然直起身子,臉上的笑意盡斂,一雙黑幽幽的大眼冷漠地看著他,嗓音寒若霜雪:“再說,小爺也不怕你去告,拼著被卿卿怨一場,可小爺讓你變成了太監,小爺覺得值了!”
“怎么樣?你還想賭?”他一臉傲氣與篤定,驕矜如他膝上的那只都不正眼看人的傲嬌貓。
“姬十二!”慕聽濤只恨目光不能殺人:“你還可以再卑鄙點,用這種無恥的手段來對付我,你還算個男人嗎?”
姬十二垂著眸,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搔大白雪白的肚皮,一臉沒所謂:“是不是男人,馬上便可見分曉。”
“……你!”慕聽濤氣的有口說不出,他知道姬十二不是說著玩的,這家伙,缺德帶冒煙兒,就沒有什么是他干不出來的!
所以說,在慕聽濤等人的心底,姬十二卑鄙的令人切齒!壞的令人發指!也只有黛宮主和顧還卿等人覺得他好。
這幾天,滿帝都的百姓都在議論周駙馬那個“精采紛呈”的奇葩生辰宴,各府的下人得過主子的囑咐,恐禍從口出,嘴巴都閉得緊。
但偶有那上街的,難免會聽到一些議論,雪柳外出了一趟,回來牢騷滿腹。
“竟然還有人覺得樊儀琳可憐?氣死我了!她有什么可憐的?滿肚子的陰謀詭計,一心只想著算計別人,哪里可憐了?叫我說,她那是咎由自取!”
她憤憤不平的把買回來的東西交給杏雨:“她以為她做的巧妙,想用香料和香草來陷害王妃,還變得法兒的叫人查不出來,仿佛這世上就只她一個人懂那些香草和香料似的,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她和杏雨,還有另外兩個侍候顧還卿的大丫鬟,皆是姬十二替顧還卿找來的,都受過特殊的訓練,各有各的長處,非尋常丫鬟所能及。
而雪柳的長處,正是配香、制香、藥香制毒和以香治病,對各種香料可謂了如指掌。
那天,樊儀琳佩戴著那個蝴蝶形的福祥佩幃一進來,她便發現了端倪,并對顧還卿做了暗示。
杏雨深以為然:“她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安好心的想害別人,誰知到最后卻害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惜!”雪柳扼腕:“那天人多手雜,也不知是誰趁亂把她身上的香包拿走了,弄的我沒有找到證據,若找到,我定要揭露她的蛇蝎心腸,讓她的劣跡無所遁行。”
那天,一聽到松風院死了人,慕明月就知道壞事了,她得趕緊銷毀證據啊!以免被樊儀琳連累。
原本熊大派人守在那里,等閑人是沒法進去的,只是,像楊四公子的家人和跟班,你不能阻止人家把楊四公子抬走吧。
寧王世子府的人同樣,都急著想救治姬昊,又因為是丑事,便急著想把他抬離松風院,你也不能阻止吧。
而樊儀琳,由于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初遭人事,縱是有藥香助情,可初次就是好幾個男人,且個個都發了狂一般,壓根不懂什么憐香惜玉,只不遺余力的糟蹋她,她也去了大半條命,別的不說,光腿上那血,都血淋淋的觸目驚心!
樊府的人,不論是為了顏面還是樊儀琳的小命,都不能任她躺在那里受人指指點點。
于是,這就給了慕明月可趁之機,讓人找機會把樊儀琳衣裙上的那個小香包弄走了。
至于那個跟樊儀琳一樣倒霉的侍女,是她的暗線,除了樊儀琳知情,并沒有人知道——當時她壓根沒理,等那侍女被當做公主府的侍女處理之后,她才再設法把那侍女弄走,無聲無息的處理掉了。
可以這么說,除了樊儀琳的嘴及姬昊的嘴,慕明月已把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都順利的徹底銷毀。
而那種污穢不潔的場面,雪柳一個姑娘家,第一時間自然未能進去,等她進去找證據的時候,只聞到屋子里還有點未消褪的殘香,樊儀琳的蝴蝶佩幃和其它香包,皆不見。
沒有證據,樊儀琳的罪行便無法證實,真真是膈應人。
偏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不知道樊儀琳的真面目,還幫著她說好話,覺得這姑娘多么多么的可憐,雪柳和杏雨能不氣嗎!
所幸樊儀琳也得到了懲罰,兩人略感安慰,共勉:“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樊儀琳也得到了報應。”
顧還卿在一旁聽她倆嘀咕了半天,便插話:“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主仆幾人相視一笑,都覺得往后沒有樊五小姐糾纏不休的生活分外的美好。
正在這當兒,姬十二一臉悒悒不樂的回來,垮著個臉,蔫頭耷腦的對顧還卿道:“慕聽濤打算招了,不過……”他一臉便秘的表情。
“不過什么?他要招了不是好事嗎?”
姬十二非常的不高興,惡聲惡氣地道:“他要見你一面,只招給你聽!”
“……”顧還卿。
怪她咯!
姬十二有能耐,壞,壞的冒水兒,然,慕聽濤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老子招,但,老子即使要招,也要惡心你一把,給你添添堵。
他指名要見顧還卿,只招給顧還卿,否則,寧死不屈。
姬十二巴之不得他不招,不招,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放大白,咬掉慕聽濤的小弟弟,看他以后怎么肖想卿卿——對情敵,姬十二力求趕盡殺絕,不叫春風吹又生。
但慕聽濤不給他機會,態度非常堅地表示,見著顧還卿,他什么都招,不然,他拼著一死。
姬十二還真想一刀宰了他!省得他繼續惡心他,不過,慕聽濤還有用,暫時不能死。
這就是他臭著臉來找顧還卿的原因。
但是,顧還卿的態度令他非常滿意,她竟滿不在乎地說:“你告訴他,我不會見他,他也不要招了,他招的那些我壓根不稀罕,叫他早點自行了斷,省得污了我的手。”
“你?”姬十二驚喜不定地看著她,又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問的格外小心:“你,你真的能狠下心?”之前,顧還卿每次都會對慕聽濤網開一面。
“我為什么狠不下心?他擅長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慣于咬文嚼字在文字上做文章,招了跟沒招差不多,我又何必要浪費那個時間,聽他說些無用的費話。”
顧還卿聲線平淡,“他想我去見他,無非是借著這個機會,再重提那些陳年舊事,企圖來打動我,可惜,我早已不是當年的我;他亦非當年的他!”
“親親你真英明!”姬十二猛地抱住她,“叭唧”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快活無比地說:“我這就叫大白去咬他的老二,看他以后還怎么拽!”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奇臭如蘭!世間事,莫過于人家夫妻一心,同心協力的兩個人,他們的力量足以斷金裂石,所說的話,如蘭花一樣芬芳。
姬十二此刻就覺得,顧還卿此刻所說的話,如天上的仙樂一樣好聽,叫他百聽不厭,雀躍歡喜。
一時得意,忍不住就說了實話:“其實我一點都沒受他威脅,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抓龍弘,有他,我能省點事;沒他,我一樣的抓,橫豎龍弘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也把他看的太重要了,以為沒他,我們就抓不住龍弘嗎?”
“那你多此一舉,跑來跟我說什么?”
顧還卿扯著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別跟我說,是你的小心眼發作,想用他來當試金石,看我舍不舍得他?”
“額……”姬十二目光閃爍,心虛地往后退。
“王爺,妾身猜的可對?”顧還卿笑盈盈地逼近他,眸底閃著危險的光芒。
姬十二霎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一擺頭:“沒!”
“既然沒,那你為么不干脆殺了他,卻急巴巴的跑來問我?王爺,這又做何解釋?”顧還卿的語氣愈發地溫柔。
姬十二急中生智:“我這不是看他跟你做過兄妹,想問問你要不要見他最后一面,送他一程,我也是出于好心。”
“好心你個頭!”顧還卿早把他看穿了,幸虧她沒上他的當,一口應允去見慕聽濤,不然這心眼比繡花針還小的家伙,不知又怎么胡思亂想她和慕聽濤的關系。
眼看氣氛不對,姬十二腳底抹油:“那個卿卿,我還有事,你放心,我務必把你的話帶給慕聽濤,讓他早死早超生。”
他非常樂意在慕聽濤的傷口上撒鹽,對情敵干些落井下石、雪上加霜的事兒。
他腳踏風輪一般,要跑,顧還卿卻一把拉住他:“姬十二,我方才似乎聽到你說……說讓大白把慕聽濤怎么怎么?”
彼時姬十二語音模糊,她沒怎么聽清,憑直覺,不是什么好話。
姬十二支支吾吾:“你聽岔了,哪有?”
這閃爍其辭的態度愈發叫人懷疑:“姬十二,坦白從寬,”
“也沒什么……我就是,哎,男不養貓你沒聽說過嗎?我就是叫大白替我斬草除根,咬掉慕聽濤的二兄弟,看他以后還怎么得瑟。”
“這么狠?”這下換顧還卿倒吸涼氣了:“姬十二,這么損的事兒你也干得出來?”
“哪有損?跟我搶你的人才損,你都是我的王妃了,鐵一般的事實,有些人卻仍在覬覦你,想拆散我跟你的人,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不值原諒和同情。”
姬十二還頗為后悔:“我覺得我早該這么干了,都怪娘提醒遲了我,看哪個不要命的再來覬覦你,回頭我就叫大白侍候他,看他們以后還敢不敢?!”
“……”顧還卿都要風中凌亂了。
她嫁了個什么男人啊?閹黨?閹王?
專閹別人的王?
那那些覬覦姬十二的女人還少嗎?她難道也要叫大白去把人家額……“斬草除根”?
你可以叫甲大王幫你,或者他用貓,你用狗。
心底的小惡魔又開始歡快的揮舞翅膀了。
打住,這簡直太邪惡了!顧還卿啪的一下,把那小惡魔無情地扇下去了……
黛宮主哪知道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語,卻讓姬十二得到了啟發,覺得從中找到了解決情敵的妙招,她此刻正在姬琉璃的公主府,與姬琉璃對弈圍棋。
姬琉璃幾次放下棋子,看著黛宮主欲言又止。
“怎么,有話跟我說?”黛宮主灑脫一笑。
姬琉璃柔柔一笑:“表姐你……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黛宮主將手中的白玉棋子擲入棋笥,目光澄澄地看著她:“你覺得我有什么話要問你?”
“坦白從寬嗎?”姬琉璃瑟縮咬唇。
黛宮主微怔,這話耳熟,想了想,原是還卿常用來恐嚇十二之辭,遂覺好笑:“是啊,坦白從寬,你若有什么事瞞著我,給你一次機會,盡早跟我懺悔,否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姬琉璃垂下螓首,不敢直視黛宮主清亮如月的眼眸。
良久,她才囁嚅地道:“表姐,我,我不知道怎么說……”
黛宮主起身,離開棋枰,長裙飄逸,絲帛輕揚,信步踱到雕花鏤刻的小軒窗,凝眸眺望遠處秋高氣爽的藍天白云:“你的心事,你的難處,我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我也不是沒有耳聞,但我一直看在軒轅霏的面,不忍叫你難堪。”
“我覺得虧欠了你,正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叫你家破人亡,父母早逝,也使得你打小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生活,受盡他人的欺凌,我內疚,只要一想到你,我徹夜難眠。”
軒轅黛長舒一口氣,伸臂輕敲金色的窗欞:“為了彌補你,我甚至想,待我重建滄月,我會讓你與姓周的和離,帶你去滄月,封你為王,賜你廣袤的土地,無邊的財富,叫你此生享盡榮華富貴。”
“表姐你打算重建滄月?”姬琉璃既驚喜又驚異。
“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軒轅黛緩緩回眸,目光平淡的不辯喜怒。
姬琉璃又迅速低下頭,纖手無意識地撥著著棋笥里的棋子,弱弱地說:“皇伯父一直叫你重建,你兀自不應,我以為……我以為你……”
“以為我欲擒故縱?以為我貪得無厭,想伺機而動,一口吞了大越?”
“沒有沒有……”姬琉璃慌忙擺手:“我決計沒有疑心表姐的意思,表姐你也不是那樣的人。”
軒轅黛輕笑:“我是什么樣人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機會吞下大越,我也不是吞不下,當宮主是當,當國主是當,都是個‘主’,于我而言,沒什么區別。”
也只有軒轅黛這樣的人才敢說的這么輕松自在,姬琉璃覺得,當個萬事不管的公主都好難,比甩手掌柜都不如。
思及軒轅黛還說要封她做一方女王,她唯有苦澀一笑。
“是還卿先起疑的。”她低低開口:“我一直以為我做的很巧妙,沒露出什么破綻,只她與我接觸的最久,有什么事,終是瞞不過她。”
“其實還有謝輕衣,他說,花非花當年,抱走過四個女嬰,分別為:璃王之女姬琉璃、龍艷光與東陵酈王之女、東陵酈王與他的嫡妃蘇王妃之女、還有一個青樓花魁的女兒。這四個女嬰,年齡最大的便是姬琉璃,她大另外三個好幾歲,而花非花一直以為,那個青樓花魁的女兒是我師弟夏末涼的親生骨肉。”
“實則不然。”軒轅黛慢慢地道:“我仔細地盤問過我師弟,他當年縱然荒唐,確實和那青樓花魁有一段情,為她所惑,甚至打算休掉新婚的妻子迎娶她,此事在我們滄海宮當年鬧的挺大的,一度引起軒然大波。”
“但我師弟卻道,他年輕時練武過火,傷過身子,那時根本不可能有子嗣,那花魁最后也承認,懷的并非是他的骨肉,這也是他當年幡然醒悟,與那花魁一刀兩斷的根本原因——他覺得,那花魁玩弄了他的感情,竟然還利用孩子來騙他,太令他失望了,便浪子回頭了。”
她對姬琉璃道:“不信你可以去滄海宮訪一訪,我師弟是吃了多年的藥,治好頑疾,才開始有兒女的。”
夏末涼乃滄海宮四大執事之一,他的兒女,是得的比較晚,這在江湖上并非什么秘密。
姬琉璃眼中漸漸蘊上了晶瑩的淚水:“我一直以為,我,我……我是那花魁的女兒……我有個做妓女的娘……那人也是這么告訴我的……”
她抽了抽鼻子:“我從小就被灌輸了身份低微的思想,圍在周圍的人……都說我母親骯臟,今兒張三,明兒李四,迎來送往的,生下我這個父不詳的孩子,以至于我……我打小就覺得抬不起頭來,低人一等……”
“不是的,你是我小姑姑的女兒,沒人會懷疑這一點。”軒轅黛嘆息。
“可我不知道啊……”姬琉璃抽出絲帕輕拭紅紅的眼圈,不停的吸著鼻子,提起往事,仍覺得傷心極了:“后來稍大了點,又給還卿做丫鬟,起初做的不好,動輒得咎,稍有不慎便遭管事的婆子一頓打……”
“是我的不是。”軒轅黛走到她身邊,輕撫她的肩:“我沒有早早找到你,讓你吃苦了。”
“怨不得表姐,那人手眼通天,又在暗處算計你,你如何能知曉?”
“花非花嗎?”軒轅黛瞇起了眼,聲音冷如冰:“當年,我一直以為是夜氏皇族在算計我——他們本與我有仇,再加上我將夜狂一劍穿心,新仇加上舊怨,雙方不死不休是定局。可我漏了一個花非花,這個半人半鬼的東西!竟然殺了夜皇,自己冒充了夜皇這么多年,盡情的愚弄著世人!”
“表姐……”姬琉璃可憐兮兮地拉了拉軒轅黛的衣袖,“還卿告訴我,當年花非花抓我們四個女童,聽說是為了練童女鬼什么的陣,以保他沒有帝命卻能永坐帝位。”
軒轅黛低頭看她,輕撫她紅通通的眼睛,這個小表妹,生的婉約而美麗,嬌弱動人,只可惜性子已成,軟弱得如菟絲花一般,稍有照顧不到,便被人爬到頭上欺侮。
也難怪她會聽從花非花的擺布,一直為花非花所用——她甚至連花非花是誰?長什么模樣?有什么目的都不清楚,只知道那人養大了她,相當于是她的再生爹娘,她理當對他言聽計從。
盲目的叫人發指,卻也怨不得她,花非花存心要把她塑造成這樣一個軟弱盲從的性子,下大力氣的去打磨。
姬琉璃沒變的疾愚,相反,還能保持一份善良的赤子之心,始終在聽從花非花的話和與自己的良心之間掙扎,未能釀成大錯,已是萬幸和祖宗保佑了。
幸而還卿發現的早,才能及時阻止姬琉璃在痛苦的泥沼中繼續深陷——
原來,姬琉璃一直以為自己是青樓花魁的女兒,并非姬琉璃本人,之所以成了公主,全賴于花非花暗中的安排。
她只以為,花非花是來叫她完成任務的,任務完成了,她仍舊會變回那個青樓花魁的女兒。
這幾年中,她暗中替花非花辦了不少事,不過因為她天性純善,又下不得狠手,許多事,她都會弄巧成拙,如同花非花送她的讖言:“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養你不如養一頭豬!早晚我得死在你手里。”
姬琉璃活的很累,一方面想達到花非花的要求;一方面又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再又無時無刻不擔心著自己的身份會被黛宮主和慶隆帝等人拆穿,這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還是顧還卿看出了端倪,直截了斷的問她,是不是花非花的人——因為她老在姬琉璃的身上,看到花非花的影子,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姬琉璃本就心虛,怕得要死,三言兩語便被攻破了心防。
事情這才得以水落石出。
但是,姬琉璃實實在在是虛驚一場,她的的確確是璃王與軒轅霏的女兒!不管是她天生的胎記,還是其他一些證據,包括謝輕衣后來的證詞,以及她的年齡,都不容辯駁。
直至此時此刻,姬琉璃這才對軒轅黛卸下心防,和她推心置腑,把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巨細靡遺,一五一實講給軒轅黛知曉。
姬琉璃半伏在軒轅黛的懷里飲泣,軒轅黛輕撫她的后背,緩緩地道:“當年,花非花本想練元女鬼嬰陣,據說此陣煉成之后,可加持自己的運勢和命勢,能使人所向披靡,延年益壽,成一方之王。”
“但是,這元女鬼嬰陣需四個命相奇特的女嬰,出生年月都要計較,非常得難以碰到!你就是一個,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只有你一個適合,花非花怎么也找不到另外三個女嬰,直到又過了兩三年之后,才有三個合適的女嬰出現。”
“這三個女嬰,就是我先前跟你提的那三個。”
姬琉璃仰頭問她:“可那時我已經大了,所以花非花練不了那個元女鬼嬰陣了,是嗎?”“嗯,不足三個月的女嬰才適合。”軒轅黛點頭:“不過花非花亦非泛泛,練不了元女鬼嬰陣,他立刻改弦易張,打起童女陣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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