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慶王選妃
東陵靜羽有些固執地看著宮少陵,重復問道:“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娶我的?僅僅是為了報恩?”
宮少陵仔細端詳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執著這個問題,但還是言不由衷地回答:“是啊,為報你當年救我的大恩,我以身相許,這不是天作之合么。し”
東陵靜羽垂下長睫,靜默了一會兒,忽然異常失落地道:“施恩莫望報,當年我年紀小,舉手之勞而已,其實你不必記在心上,也完全沒有必要搭上自己的終身大事來還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恩情。太不值得了!我亦承受不起。”
宮少陵皺起眉,什么意思?他怎么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而且他的話題也被她帶偏了,與他的初衷風馬牛不相及。
他正要說話,東陵靜羽卻搶在他前頭對顧還卿和姬十二道:“姐姐、姐夫,天色不早了,改日再來看你們,我先告辭了。”
話落,不待他們有所表示,她捏緊手中撲蝶的團扇柄,看也不看宮少陵一眼,幾步出了西亭,飛一般的下了臺階,那美麗的緋色身影恍若一夢,徒留一陣香風裊裊。
“……哎……”顧還卿呆呆地望著她翩然遠去的背影,不知說什么才好。
姬十二踢了仍望著妻子背影發怔的宮少陵一腳,喝道:“你老婆都跑了,還不滾,想留在我這里生根發芽啊!被窩還沒睡熱,新婚燕爾就拌起嘴來了,你也是能耐,真不知你這年紀活到哪兒去了。”
宮少陵這才如夢初醒,沖他們二人拱了拱手,匆匆出了亭子。
顧還卿看的直嘆氣,還是他們家姬十二情商高,看來老天爺是公平的,宮少陵是商業鉅子,論起經商頭頭是道,可這情商低的可憐,那點奇才,全用到怎么賺銀子上面去了……
鑒于“清官難斷家務事”,“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等各種醒世名言的提醒,她決定不插手宮少陵和靜羽妹妹的事,讓他們小兩口自己去掰扯,省得越幫越亂。
反正掰扯來掰扯去,只要不掰扯的學姬琉璃鬧“和離”,這就夠了。
其實在她看來,不過是三兩句話的事,無非就是當年救宮少陵的乃是小小的靜羽,但謝靜媚欺壓靜羽慣了,毫不猶豫的就把這功勞算在自己的頭上,并威脅靜羽不能說出事實。
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靜羽一直替謝靜媚保守著這個秘密,連當初她視為親母的戚蓉蓉都沒有告訴。
原本她以為無人知道此事的真相,便也無意說出來,何況當年她答應過謝靜媚不說的,故而一直到謝靜媚死了她都沒說——也許她以為即使自己說出真相,也無人相信,還不如不說。
但據莫影所言,這只是東陵靜羽個人的想法,其實當年的事非但花非花知道,就連戚蓉蓉也知道。
只不過戚蓉蓉沉的住氣,不僅沒有揭穿此事替靜羽出頭,反而抓住這個把柄,暗地里大肆要挾謝靜媚,氣得謝靜媚恨不得殺了她。
既然莫影知道了此事,那就等于宮少陵也知道了。
宮少陵知道后,就有點生氣了……他大概是生氣東陵靜羽幾次被人逼的走投無路,連命都快沒了,卻死活不肯說出事實,無視他這個當事人,讓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他之所以去東陵求娶靜羽,起初完全是抱著報恩和賭氣的心思。
至于為何說到報恩,這話就有點長了——話說,當日宮少陵找到靜羽時,她是和玄參在一起的,孤男寡女,又在那個小山村住了那么久,就算他們對外以兄妹相稱,還是會惹人非議。
其最好的結果,就是靜羽能夠嫁給玄參,成就一段佳話。
玄參巴之不得靜羽嫁她,怎奈靜羽卻嫌棄他紅粉太多,她沒有要求男人對自己從一而終,也沒有要求男人不三妻四妾,可私心里還是十分厭惡風流成性的男子,不想嫁。
她既然對玄參無意,宮少陵就覺得是自己“報恩”的時刻到了,為了靜羽的閨譽著想,他立刻對“恩人”施以援手,以還當年的恩情。
他故意忽略掉自己心底的聲音,故意忽略掉自己漸漸有些喜歡上這位純真而善娘的姑娘的事實,權當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恩”。
當然,不乏賭氣的成份——他就看這女人的嘴能硬到幾時,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瞞著他!
顧還卿覺得宮少陵變幼稚了,連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智商退化的厲害。
但事情還遠不止如此,姬十二擁著她道:“宮少陵已經知道謝靜媚對他下過毒,這才使得他有了克妻之命,他以為靜羽也知道此事卻不早點告訴他,故而對她有些誤會。”
“誤會個毛線啊!”顧還卿萬分鄙視:“他怎么不干脆誤會靜羽手中明明有解藥,卻死活不給他解毒,就看著他克來克去,一直頂著個‘克無止境的克妻命’單著?”
“哈哈……”姬十二不禁窩在她幽香馥郁的頸窩笑了起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事實在眼前,他卻楞要鉆牛角尖,咱們能有什么法子,還不是愛莫能助。”
話糙理不糙,宮少陵現在這樣子就有點像鉆進了牛角尖,明知事實不是如此,他卻固執的不相信事實,寧可賭氣一般的去誤會靜羽。
而他方才一番負氣的話,明顯也讓靜羽誤會了,以為他只是為了報恩才娶的她,并非因為她的人或者別的什么。
于是這姑娘也誤會了,覺得這樁親事就像是宮少陵見她可憐,施舍給她的。但她平生大約最恨別人的同情、憐憫與施舍,宮少陵這句話戳到了她的心窩子,使得她很難受。
至于宮少陵那個傻蛋,又厘不清自己的感情,所謂“悲一跬而繆千里”,就是宮少陵的最好寫照。
這種人,自是不值得同情,讓他和靜羽去磨合好了,左右靜羽也不是那種沒有個性的女子,顧還卿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號虧。
“好啦,別在看了,各人的業各人造,自己哄的老婆才香,你現在的注意力應該回到你相公我的身上,我跟你說,宮少陵他灌我酒,我頭好暈……”
不用轉身,耳朵、臉頰上噴酒的熱氣及腰上纏來的一雙她掙不開的鐵臂已告訴她,她自己還有一攤子家務事要料理……
姬十二把顧還卿圈在懷里,讓她的背緊緊貼著他堅硬的胸膛,灸熱的手掌順著她的腰線曖昧地摩挲來摩挲去,薄唇叼住她白嫩的耳垂不住的吮吸:“我們有好幾天沒有合功了,我好想,你想不想,嗯?”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低醇。
顧還卿臉一熱,覺得他未免太大膽了,這可是在外面,大庭廣眾之下……好吧,這里沒有人,不算大庭廣眾,而且整個小巧玲瓏的亭子周圍圍著紗幔,春風一吹,紗幔隨風揚起飄蕩,美的如夢似幻,頗具隱秘性。
但亭外艷陽和煦,春花亂舞,讓她怎么也無法自欺欺人的在這里跟他親熱下去:“規矩點,大白天呢……”
“大白天怎么了?我們以前白天做的還少嗎,你不也很喜歡。”姬十二附在她耳邊低啞呢喃,仗著酒意,動作也越來越惹火。
顧還卿不自禁的輕喘,雙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頭向后仰,整個人軟弱無力的靠在他的懷里,全靠他的力量支撐自己。
他扳過她的臉,火熱的唇舌在她的唇角輕啄,淡淡的酒香將她包圍,她貓兒般的瞇起美眸,有些迷離,覺得自己似乎也微醺,醉倒在這旖旎如畫的春光里。
“回房去,別在這里。”顧還卿勉強推拒著他,他的熱情讓人吃不消,這幾日她月信,他想跟她纏綿總不能遂愿,憋了好幾日,只怕攢了一身的火氣及精力,就等著今日發作……她的心跳加快,面色酡紅,覺得自己會被他生吞入腹、寸骨不剩。
姬十二勾起唇角,垂眸看著懷中嬌軟無力的人,眼中含魅,他一手箍住她的纖腰,另一只手仍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游弋,壞壞輕笑:“其實我覺得這里不錯,偶爾換個地方定是別有一番滋味吧。”
他眸中火星閃爍,嗓音因渴望而顯低沉,帶著說不出的魅惑,顧還卿只覺膝蓋發軟。
眼看要沉淪在他的魅力之下,她只好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邊和他熱吻,唇舌交換,一邊低喃:“話是沒錯,但被人看去,我老臉丟光……”
姬十二吃吃低笑,按住她一頓好親,他年輕氣盛,打橫抱起時她腦子已迷迷糊糊,還在想:磨鏡有什么好?
也許是大家都能體會黛女皇那種焦灼而無比渴望、盼望見到到兒子和孫子的十萬火急的心情,這一路都不自覺的加緊了行程,幾乎是披星戴月,風雨兼程的在趕路。
終于在孟夏末旬,他們抵達了滄月的帝都。
那一日,黛女皇率滿朝文武出城相迎,萬民歡騰,滄月國舉國歡慶!
那一日,在滄月古老而厚重的城門外,在巨巖砌成的猶若鋼精鐵鑄的北城墻之下,名滿天下的順昌女皇著一襲璨金華美的金色龍袍,廣袖垂冕,端坐于御輦之上,氣勢凌絕天下!
然等她從御輦上下來之后,便眼巴巴的望著前面那一行人而紅了眼眶。
“陛下!”
“陛下!”
姬十二和莫影率眾拜倒于地,同樣紅了眼眶,喉嚨發堵。
那一日,滄月皇宮大擺宴筵,百官朝賀,宮中賀喜之聲已震響如雷,玉階上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玉階下歌舞升平,仙樂飄飄,整座皇宮燈火未熄,而黛女皇徹夜未眠!
“阿娘……阿娘……”
“我的兒……”女皇的寢殿,軒轅黛坐在御椅之上,顫抖的手撫著跪在她膝下,伏在她膝上痛哭失聲的莫影,多年的堅持與堅強瞬間分崩離析,滾燙的淚水潸然而下,如斷了線的珍珠,哽咽不能語……
次日,女皇罷朝。
再次日,女皇再罷朝。
第三日,女皇還罷朝,理由都沒有一個……
顧還卿偷覷著一臉淡定的文武百官,以及他們見怪不怪,訓練有術的各司其職,在相爺黃宇的帶領下,按部就班的處理政務,對女皇的景仰之情頓時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是一群心理素質多么強大的臣子啊!
軒轅黛一生都沒有這么哭過,年輕和慶隆帝鬧翻時,她一滴淚也未掉,連眼眶都未紅,只冷冷地看了他幾眼便轉身飄然而去。
那時只覺失望透頂,為什么自己會蠢的和這么一個人海誓山盟,還屢次以身相救?!
后來和夜狂相戀,甜蜜過后卻發現夜狂心有所屬,他別有用心的接近自己,原來都是為了另一名女子。說不傷心不失望不難過是假的!也曾痛徹心扉,卻楞是不曾掉一滴淚。
及至和夜狂在禁地對決,他持刀,她持劍,他迎著她的劍尖撲來,以身赴死,她眼冷心冷,毫不猶豫的一劍刺入了他的胸膛,血花濺射,她滿目血紅卻心如死灰……
多年后,中了慶隆帝的圈套,被獸情香所迷,又屈身于他身下和他繾綣,這樣的折辱,高傲的她悉數吞下肚——只當自己運氣不好,嫖了個皇帝。
待生下姬十二,發現小小的幼兒因為自己練過《娑羅涅槃》而導致他命懸一線,丑如惡鬼不說,且隨時會踏往鬼門關,那時她也暗地里掉淚,害怕孩子會夭折,擔心的夜不成眠。
但總的說來,都不如得知兒子被人偷走,養了二十余載來的痛徹心扉!那種摧肝裂膽的感覺噬骨蝕心!痛意侵蝕到骨髓,足以撕心裂肺,使人肝腸寸斷!
母子倆抱頭痛哭,仿佛要把這二十一年不能相見的痛楚與淚水流盡……
因為哭的太厲害,軒轅黛的眼睛腫的像兩個大桃子,于是她索性罷朝,安安生生的和兒子、兒媳還有一雙孫子好好的享受了幾日天倫之樂。
無傷和無痕的周歲宴已在大越熱熱鬧鬧的擺過了。
顧還卿給黛女皇說起抓周宴上的事:“抓周時,無傷抓的是劍和狼毫,眾人美其名曰他日后文武雙全,蓋世無雙……至于無痕,他太懶,任我們威脅利誘,他無動于衷我自逍遙,無傷挺照顧他,把自己不要的東西全硬塞到他手上,權當他抓的……”
“哈哈哈……”軒轅黛聽到這小兄弟倆的抓周趣事,不禁樂開了懷,抱著兩個調皮可愛的孫子不停的親他們白嫩柔滑的面頰,只覺得怎么親都不夠,真真是疼入心坎,愛入骨髓!同時她又覺得自己錯過了他們的成長,未能親自照顧他們,真是太遺憾了。
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人生有舍才有得!軒轅黛看得開,并不貪心。
接著便是祭太廟、告祖——軒轅黛攜子帶孫,在百官眾星拱月的簇擁下,舉行告慰先祖等盛大而繁瑣的皇家儀式,莫影也寫入了軒轅族譜。
那天女皇陛下穿著繡了日月星辰圖案的緙絲袞服,上身深黑色下裳明黃色,頭上戴著懸垂十二道珠串的冕冠,高貴而冷艷,威風凜凜,給人很強的視覺震撼,這身袞服比上朝的龍袍還有氣勢!
之后,便是秋后算帳的時候到了——軒轅黛要找莫五算帳。
莫五大約是知道她的脾氣,心虛地龜縮在迦南島不出,于是軒轅黛欲對迦南島興兵……眾人早料到是這個結果,皆有志一同的把目光放到莫影身上。
莫影如今名為軒轅影——至少在滄月的時候他必須是軒轅影。軒轅黛欲封他為王,他推辭不受,但軒轅黛還是堅持封他為慶王,親賜宅基府邸。
母子初相見的時候,莫影并未提出以后還會回迦南島的事,主要是怕軒轅黛傷心。
他也看出來了,親娘不比親爹,親爹子嗣眾多,雖然也疼他和極舍不得他,但畢竟有別的皇子和皇女分他的心,不若親娘這邊,只有姬十二一個兒子,一見到他,心疼、難受的同時也欣喜若狂!恨不得他整日陪著她,再也不離開。
莫影心里酸酸的,這邊是血濃于水的親情,那邊是恩重如山的撫養之恩,手心手背都是肉,兩邊都難以取舍。
但他是莫氏的少家主,回迦南島是他的宿命,何況他打小在那里長大,對迦南島有著深厚的感情,不可能棄莫氏和養父母于不顧。
如今,是該開誠不公的談一談了。
“阿娘,不要恨我養父好不好。”
軒轅黛的御書房里,莫影陪著軒轅黛在弈棋,母子二人隔著棋枰,莫影低聲道:“我養父待我極好,莫風是他的親生骨肉,但我養父母疼我更甚于他,養母是位極善良的婦人,他們夫妻幾乎把全部的心血花在我身上。但凡我病了和受了傷,他們比誰都著急,恨不得割肉喂血,只盼我能平平安安。”
當著眾臣和外人的面,他和姬十二都稱呼軒轅黛為女皇或陛下,或者圣上一類的尊稱,私底下卻和尋常百姓家一樣,稱呼非常親密。
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軒轅黛從不擺架子,怎么疼他們都不夠,并不希望他們畏懼自己或在自己面前畏畏縮縮的,母子之間越坦誠越好。
她不擔心姬十二,她只擔心莫影,但現在看來,莫影也還好,母子二人都盡量的親近對方,希望能彌補這些年分開的不足。
此刻聽到莫影這么說,她也不生氣,反而從雕花案上取過一盤新鮮欲滴的瓜果遞給兒子,滿面慈愛地道:“娘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養恩大于生恩,這我也知道,可他莫五當初手段卑劣至極,完全是不問自取,這種行為叫我怎么也無法原諒他!”
提起莫五,軒轅黛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此人挫骨揚灰!——她有多疼愛莫影,就有多恨莫五!
“是,養父的做法委實不光彩,也不地道,這才害阿娘這么傷心。”
莫影索性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到軒轅黛膝前盤腿坐下,他滿是孺慕之情的看著軒轅黛,誠懇地道:“莫風他愿意代替其父受過,他知道養父以前做的太過了,他不奢望您能愿諒他的父親,他只希望您能寬宏大量的饒過他父親這一次,從今往后,他愿意為阿娘做牛做馬,任阿娘您處置和差遣,沒有半句怨言。”
“哧!”想到那個一直陪在莫影身邊,身材俊秀若竹,長相親切而溫潤睥俊雅少年,軒轅黛再也繃不下去了,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要他任勞任怨做什么,我這又沒有公主嫁他,他想做駙馬也是無門的。”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并未因為莫五而遷怒莫風。
“阿娘,那不恨養父了好不好,他也很后悔的,老早就后悔了,腸子都悔青了。”莫影拉起軒轅黛的手,帶點撒嬌的搖了搖。
軒轅黛當下就心軟了,二十一歲的大小伙了,還肯這樣跟她撒嬌,換了姬十二,他才不會這樣做,拽的二五八萬的,要什么就跟她欠他似的,有嬌也是回去跟他媳婦兒撒。
兩廂一對比,就覺得還是莫影貼心,姬十二可混蛋多了。
莫影看出了點門道,繼續軟言軟語的戳軒轅黛的軟肋:“而且養父他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把兒子撫養成才,替阿娘省了許多心事,雖不能將功抵過,但好歹他是真心疼愛兒子,不是那種奪了人子便不管的混蛋。”
這一點軒轅黛也非常慶幸,若莫影落到一個不負責任,或者性格粗暴的人手里,被毒打虐待,或三餐不繼,或遭受各種不公平的待遇,那豈不是要心疼死她!
所以說,從這一點上,她還是有點感激莫五的,至少他沒讓莫影吃苦受罪,并讓他過的這么優渥而顯貴。
總體而言,只怪她當初和慶隆帝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孩子,是他們這對做父母的失職,這才使得母子分離,父子分離。
“嗯,聽你的,娘不恨他。”軒轅黛有些酸楚的垂下眼,疼愛的輕輕撫摸著兒子精致的五官和輪廓,啞聲道:“說來說去,都怪娘和你父皇,未能責到做爹娘的責任……連你們誰是老大,誰是老幺都沒弄清……”
莫影汗,有些無奈地苦笑道:“十二不是信誓旦旦的稱他是老大么?”
軒轅黛又被他逗笑,狀似不經意的輕拭了一下眼角,這才道:“那莫風也信誓旦旦的聲稱你才是老大,他和十二各持一詞,都聲稱自己是真理,可卻都拿不出證據。”
這個問題也是無解,雖然只憑感覺,人人都覺得莫影該是老大,而且莫風也聲稱莫影比姬十二大,奈何他也只是這么一說,壓根拿不出什么詳實的證據。
——這是因為當年為軒轅黛接生的那些丫鬟和婆子們,幾乎都被莫五迷暈,軒轅黛本人也早就暈過去了,而那兩個穩婆后來也死了。
至于本應知情的莫五,他選擇莫影的理由卻是因為莫影的眉間一點紅,并不是因為他是老大,或因為他身上沒有那些青青紫紫的斑紋才選擇他,再加上當時情急,故而他也糊里糊涂的,弄不清莫影是老大還是老二。
莫影私心里覺得自己應該是老大,因為他比姬十二理性,可姬十二也是這么認為的——他覺得自己比莫影成熟……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剪不斷理還亂。
軒轅黛索性不去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對莫影道:“你雖不愿留下,但你須記得常回來看看,在你沒當上莫氏家主前,你身上的擔子沒那么重,至少要有一半的時間留在滄月和大越,父皇和阿娘都會給你建一座親王府,方便你回來時居住。”
原本以為還有一番唇槍舌戰才能說服母親,沒想到她這樣開明,莫影大喜過望,就連軒轅黛聲明自己沒那么輕易原諒莫五的事,他都不計較了。
只是,他娘接著的一句話,卻又叫他左右為難起來。
軒轅黛道:“五月初一一過,你們哥倆便又要長了一歲,十二我不用操心了,但你這么大了還未成家,總歸是娘的一樁心事,娘決定替你選妃,看著你成家。”
莫影不想選妃,他還不想成家,郁郁不樂的出了御書房,看到了在殿外等他的莫風。
他滿面郁氣,莫風還以為事情談得不順利,當下便一驚,末了知道是這事,他也皺起了眉頭,低聲說道:“女皇陛下的算盤倒是打得好,這是打算系住你的腳,讓你常住滄月吧,可咱們的爹和娘還指望你娶迦南島的姑娘呢。”
莫影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我都不想娶。”
莫風睨了他一眼,秀氣的眉目舒展開來,略帶揶揄地笑道:“那是,若這對像是你的師姐和師妹,你還能給我這么硬氣的說不娶,那我才服你。”
可惡,簡直是哪壺不開擔哪壺,莫影正要給點顏色莫風瞧瞧,后方突然傳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小影子,慶王爺,我聽到你們的話了,表姐要給你選妃,是不是真的?”
兩人回頭一看,卻是姬琉璃。莫影正了正臉色,等她上前,便溫文有禮地道:“公主聽岔了,沒有的事。”
姬琉璃卻眼珠一轉,立馬越過他倆,頭也不回地道:“那我去問表姐。”
望著她的背影,莫風不解的擰眉,對莫影道:“是你選妃,又不是給她選駙馬,她為啥這么高興?”
莫影看著他:“你問我,我問誰?”
“……”
------題外話------
摔!看來我昨晚果然人品不行,居然沒有爆發……咳,弱弱的對手指,努力攢人品!大家多冒泡,別不言語啊,好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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