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喜娘看著婆媳婦爭鋒相對的樣子,也嚇得臉色慘白起來,這新娘子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當(dāng)眾叫板惠妃,這要換成別的姑娘,恐怕踢都不敢踢轎門,她倒好,踢得這么重,一來就給自己惹了個爛攤子,看她以后怎么過。
白芯蕊收回腳后,雙眸冰冷的睨向前方,朱唇緊閉,一言不發(fā)。
她就是不踢,惠妃一樣會針對她,與其窩囊的活著,不如給自己爭一口氣。
現(xiàn)在她的身份與以前可不一樣,她是蒼流王妃,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對人客客氣氣,小心翼翼的,她要變強,要變得沒人敢欺負!
惠妃冷冷咬牙,鳳眸微睨,映著陽光的影子,朝荊喜娘道:“還有半個時辰才到拜堂時間,這段時間,媳婦就在外邊等等,以示對未來丈夫的尊重。”
惠妃說完,不待荊喜娘發(fā)話,兀自領(lǐng)著人進了大門,這時候,賓客們紛紛議論起來,這拜堂時間雖然未到,媳婦得接進家門好好招待著啊,把媳婦晾在外邊,這不是公然的羞辱?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這新媳婦少不更事,惹到這么厲害的婆婆,以后看她怎么辦。
荊喜娘想說什么,最終伸著手一句都說不出來,只得訕訕的找了條椅子,坐在轎子邊上跟著等,得等半個時辰,不被太陽曬死才怪。
轎子里的白芯蕊不僅沒有半點慍怒,反而有自己的打算,這下子,不更好給她時間和白芯瞳換嗎?
想到這里,女子眼底露出一抹冰冷的暗芒,所有想算計她的人,她都不會讓她們好過,別以為她不出聲,就當(dāng)她是傻子,有些東西,她心里明白著。
她可不是冒著全家生命危險將老公拱手讓人的傻子,既然上天注定她和闌泫蒼有緣,她就不會將他隨便讓給別人,至于這個讓嘛,只是將計就計,待羞辱某人以報她的算計罷了。
她早就說過,自己從來不是什么好人,把她往仁慈、善良那方面想的,都是傻子。
白芯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慢慢走到內(nèi)轎門前,朝里邊的白芯瞳道:“五妹,咱們到了,惠妃不讓我進門,這個時辰正好咱們交換。”
里邊的白芯瞳一聽,高興得忙道:“多謝大姐,大姐的恩德,我將來一定好好報答。”
白芯蕊眼底是抹冷冷的譏諷,好好報答?她不搶她的男人也算是好的。
配合著她裝乖乖姐已經(jīng)一天多了,她可不想陪她繼續(xù)耗下去,如此有此有心計的人,永遠不可能和云霓相比。
頓了頓,白芯蕊親自結(jié)果雪嬋手里的鑰匙,將轎鎖打開。白芯瞳眼里閃過一抹不知名的光芒,滾出來時手里仍抱著那件嫁衣。
“大姐,我穿你的嫁衣,還是換上這件?”白芯瞳指了指手中的衣裳,顯得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白芯蕊不動聲色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沉然道:“妹妹你說呢?”
白芯瞳怒了努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瞄向白芯蕊身上的嫁衣,小聲道:“我想穿姐姐身上這件,不然到時候被發(fā)現(xiàn)就慘了,這樣姐姐也方便逃走。”
“拜過堂、成完親,不是一樣要被發(fā)現(xiàn)么?”白芯蕊不緊不慢的說話,且裝著不經(jīng)意的樣子去摸手里的嫁衣。
白芯瞳這下子臉已經(jīng)紅到脖子根,忙道:“到時候堂都拜了,死馬當(dāng)著活馬醫(yī),我和九殿下都已成夫妻,他是我的丈夫,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說到最后時,一向柔弱的白芯瞳眼里是冰冷的堅決,好像九殿下已經(jīng)是她的人,她必須要一手掌握住一樣。
看到白芯瞳如此堅決毅然的態(tài)度,白芯蕊突然有個設(shè)想,如果這九殿下本就是白芯瞳的,她向白芯瞳提出交換,白芯瞳會答應(yīng)嗎?
想必,她一定不會答應(yīng),因為這是她的男人,她得好好把握,就像現(xiàn)在還不是她的男人,她已經(jīng)誓死掌控了一樣。
“但是你八字與九殿下相克,萬一他醒不來……”白芯蕊聲音仍舊淡淡的,帶著濃濃試探的意味。
白芯瞳當(dāng)即仰頭道:“如果殿下他醒不來,我就青燈古佛、吃齋念佛守護著他,如果惠妃要懲罰我,我就和殿下一起死。”
“先不說這個了,你先換上嫁衣。”白芯蕊拿起白芯瞳手中的嫁衣,遞到她面前,并不準(zhǔn)備將身上的嫁衣脫給她。
白芯瞳看了眼白芯蕊,有些懷疑的道:“姐姐,難道,你不愿意和我換……”
雪嬋這時候有些無奈了,郡主把男人都讓給五姑娘了,五姑娘還想要什么,就算九殿下要沒命了,可這畢竟是王妃之位,郡主連王妃之位都肯讓,這六姑娘也太貪心了。
白芯蕊沉穩(wěn)不迫的抬眸,睫羽輕覆在眼瞼上,不咸不淡的道:“五妹,兩件嫁衣都一樣,你究竟是嫁九殿下的人,還是衣裳?”
白芯蕊說完,不打算在搭理白芯瞳,將頭移向一側(cè),白芯瞳見狀,覺得自己確實過分了些,當(dāng)即放軟語氣,溫言好語的道:“大姐莫生氣,我就穿這件,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報答你的。”
我們?難道,她是說她和九殿下?
白芯蕊暫時不打算思考這事,只是待白芯瞳換好嫁衣,蓋好喜帕?xí)r,自己慢慢移到內(nèi)轎里去,這時候,已經(jīng)只剩一柱香的時間。
荊喜娘在外邊熱得快成茄子,端白果、瓜子的丫鬟們也熱得快要掛掉,白芯瞳看了眼外邊,忙將喜帕搭在頭上,正危襟坐的坐于轎中。
雪嬋看了眼縮進內(nèi)轎的郡主,心里犯起一股嘀咕,郡主怎么這么傻,男人也讓,王妃之位也讓,現(xiàn)在還得委屈的藏在里邊,郡主真是太善良了。
這么一換,郡主那些龐大昂貴的嫁妝,不全都便宜六姑娘了?
這時候,外邊的荊喜娘看到還剩半柱香時間,正焦急著不知道該怎么辦之時,王府終于派人出來了。
“新娘子請下轎,進屋與蒼流王行拜堂之禮。”
司儀再喊完之后,鼓樂聲隨之響起,轎子緩緩斜下,雪嬋扶著白芯瞳,慢慢走下轎。
這時候,荊喜娘早確定轎中就是新娘子,因為她已看了不下十遍,所以已經(jīng)放松警戒,沒想過再去查蓋頭下的是不是本人,誰又能想到新娘子會在家門口換掉呢?
新娘子一進去,轎夫們?nèi)继疝I子和嫁妝等,慢慢朝王府大院走去,王府門口原本的九皇子府已經(jīng)變成鎏金銀底的蒼流王府,看上去氣派高貴、美輪美奐。
惠妃冷然立在正廳前,身后跟著侍劍、侍簫兩人,在看到新娘子被喜娘扶進來時,惠妃冷然道:“吉時快到,為表明我兒對未來媳婦的尊重和誠意,他親自前來拜堂。”
說完,荊喜娘抬眼朝大廳里看去,見里邊紅燭纏繞,貼滿喜字,怎一個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而在大廳中央菩薩像前的一張玉榻上,則躺著雙眸緊閉,安靜猶如精靈的九殿下,看到九殿下安睡在榻上,荊喜娘當(dāng)即一驚,沒想到惠妃竟然把九殿下抬到這里,讓他和郡主拜堂。
聽到九殿下就在里邊,白芯瞳突然顫抖一下,似乎感受到新娘子的顫抖,荊喜娘忙看過去,握住她白皙的銷售安慰道:“郡主不必害怕,出嫁新娘子緊張那很正常,等拜完堂后,你就自由了。”
白芯瞳不敢張口,朝荊喜娘歉然的點了個頭,荊喜娘將它扶至門前,在跨國火盆后,才慢慢進去。
此時的惠妃早已冷拂衣袖坐于主位上,玉岸上擺滿了金銀珠果,上邊四邊貼了金箔的紅燭搖曳生姿,映得榻上的男子更過三分紅。
闌泫蒼穿了件赤紅色的喜服,喜服上繡有紫蟒和飛龍,頭束玉冠,細致淡黃的長發(fā)輕輕披于肩上,略顯柔美,五官精致如玉雕一般,嘴唇殷紅若含丹赤血,漂亮的睫毛又長又翹,像一排密而整齊晶亮的刷子。
看著如此俊美的新郎,賓客們都癡了,這么美的男子,卻是個活不長的病秧子,真是天妒藍顏。
“吉時到,新郎新娘準(zhǔn)備好,馬上拜堂!”在惠妃擺了擺手之后,荊喜娘笑著仰起頭,大聲喊道。
侍劍、侍簫將闌泫蒼身上挽著的大紅花束交到新娘子手里,由于新郎昏迷不能行動,這拜堂之禮就由新娘一人完成,新郎呆在邊上,相當(dāng)于輔助完婚。
白芯瞳顫抖的接過那條維系著她婚姻的大紅花繩,緊張得滿手是汗,透過蓋頭縫,她甚至能看到牽著紅繩另一端男子的手。
她的夢想就快實現(xiàn),她即將要做蒼流王妃,即使嫁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就算他不愛她,她此生已足夠。
在牽好紅繩后,惠妃冷冷掃了眼下方身子微彎的新娘子,眼里是一抹淡淡的輕嘲,剛才還那么囂張,現(xiàn)在立馬由老虎變成病貓,這樣的人,如何跟她玩。
荊喜娘笑瞇瞇的看向惠妃,有扶住身側(cè)的新娘子,道:“時辰快到,準(zhǔn)備拜堂。”
“且慢!”惠妃冷地揚手,狹長的鳳眸美若桃花,冷然眼向新娘子,沉聲道:“本宮有些口渴……”
荊喜娘一聽就懂了,這下馬威還沒立完呢。
當(dāng)即,她輕輕扶住新娘子,朝她道:“娘娘口渴,郡主,您還不上前為她敬茶?”
白芯瞳有些緊張,輕輕點了點頭,纖細的右手結(jié)果荊喜娘遞來的茶杯,亦步亦趨的上前,正要上前敬茶時,突然,惠妃手中奪了粒玉珠,她食指一彎,那玉珠飛快的射向白芯瞳的右手腕。
只聽“啊”的一聲,被打中手腕的白芯瞳疼得尖叫起來,手中的茶杯也順勢摔落在地上,她身子也隨之一晃,就那么晃的瞬間,頭上的蓋頭輕飄飄的滑到地上,等眾人看清她那有些疼得扭曲的臉時,全都驚訝的瞪大眼睛。
惠妃也驚訝的站起身,冷然睨向下方的白芯瞳,她本來想給新娘一個下馬威,看她能不能接住自己的珠子,沒成想,誤打誤撞將新娘的本來面目露了出來。
她根本不是白芯蕊,而是與兒子八字不相合的病故娘白芯瞳!
“大膽,敢欺上瞞下,弄個假的新娘給本宮?”惠妃當(dāng)即“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胸脯劇烈起伏,氣得十指微彎,狠狠扣住玉案。
邊上的荊喜娘和柳公公見這狀況,兩人都不敢相信的看向白芯瞳,荊喜娘檢查了白芯瞳一遍,隨即道:“我剛才檢查過不下十次,這蓋頭下的明明是郡主,怎么換人了?”
“荊喜娘,你是怎么辦事的?馬上就到吉時,郡主去哪了?”柳公公急得直抹臉,千算萬算,他沒算到這時候會出亂子。
荊喜娘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便推了推白芯瞳,“六姑娘,怎么回事你,郡主呢?”
白芯瞳努力深吸口氣,思索一下,抬頭看向惠妃,輕聲道:“我大姐不喜歡九殿下,讓我替她出嫁,娘娘,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殿下……”
“你有什么資格伺候我兒子?”惠妃,雙眸凌厲,如鷹般睨向白芯瞳,冷然道:“憑你?一個又丑又土,沒半點膽識的病秧子,也配嫁蒼流王?給本宮滾回家,少在這丟人現(xiàn)眼!”
惠妃毫不留情的開口,圍觀的賓客們?nèi)伎聪虬仔就仔就粗荒槺梢牡幕蒎€有各個蔑視她的賓客們,頓時臉紅起來,現(xiàn)在的她,真丟人,她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好過被惠妃當(dāng)眾羞辱。
“娘娘……我是真心愛九殿下的……”
白芯瞳還未說完,惠妃便大步上前,冷然走到白芯瞳面前,眼神如鋒利的刀刃般睨向她,“像你這樣的庶女,根本配不上我兒子,你們白府都是一群沒教養(yǎng)的姑娘,枉白流清是大將軍,竟教出如此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女兒來,你以為你靦著臉嫁過來,本宮就會接納你?想得美,給本宮滾出去!”
這下子,不贊同更覺得雙頰火辣辣的,她是個黃花大閨女,公然被這么羞辱,以后還有何面目見人,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她人都進來了,豈能灰溜溜的回去,這樣,她將來更沒臉見人。
想到這里,白芯瞳忙拉住惠妃的手,搖了搖頭、擠出幾滴清淚道:“娘娘,求你成全我,我真的很愛九殿下,哪怕是做他的妾,我也愿意……”
“恬不知恥!實話告訴你,做妾你都不配!”惠妃說完,想掙扎白芯瞳,發(fā)現(xiàn)白芯瞳抱得很死,當(dāng)即,她狠地揚手,啪的一巴掌煽到白芯瞳白嫩的臉上。
這一巴掌煽得白芯瞳頭昏腦脹,當(dāng)即松開手癱在地上,那原本白皙的小臉,此時被打得紅腫一片,看得賓客們?nèi)纪笸艘徊健?
白芯瞳難堪的爬在地上,惠妃這掌用了內(nèi)力,她根本招架不住,她本以為惠妃是冷了點,沒想到她這么兇狠,當(dāng)眾羞辱她也就算了,還當(dāng)眾掌摑她,她現(xiàn)在是徹底沒臉見人了。
看著地上臉色羞紅的白芯瞳,惠妃一股怒氣才悄悄少了一半,這新娘子都跑了,兒子沖喜不成,難不成要坐著等死?
“翼王,你等著,要是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白府所有人為他償命!”惠妃氣惱的睨了白芯瞳一眼,又看了眼榻上安靜沉睡的兒子,眼眶迅速濕潤起來。
在輕吸幾口氣之后,她迅速轉(zhuǎn)身,冷然看向身側(cè)的柳公公,沉聲吩咐道:“柳公公,本宮要你進宮稟告皇上,翼王公然藐視皇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本宮,本宮要皇上將白府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慢著!”惠妃才說完,門外便傳來陣清冷凌厲的聲音,所有人都反射性的將頭轉(zhuǎn)過去,見一襲紅裝、明艷動人的女子掀開額前的蓋頭,沉穩(wěn)不迫的踏了進來。
“那不是白府的呆郡主,她不是跑了嗎,怎么又來了?”
惠妃攸地抬眸,冷然看著光影灼灼處慢慢移過來的女子,嘴角揚起一抹清冷的笑,沉聲道:“你終于來了!”
白芯蕊同樣凌厲的回瞪向惠妃,大氣凜然的走了進來,在走到白芯瞳身側(cè)時,她輕輕彎下身子,一把奪過白芯瞳手中的紅繩,在白芯瞳耳旁陰冷的道:“落到這個下場,你活該!”
說完,不管白芯瞳閃爍迷茫的眼神,白芯蕊傲然起身,抬高頭顱,雙眼平視前方,緊緊牽著那條紅繩,慢慢走向惠妃,不卑不亢的道:“娘娘,剛才我五妹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把她扔出去就算了,別讓她掃了成親的雅興!”
惠妃冷冷睨了白芯蕊一眼,不屑的掃向地上的保持心態(tài),沉聲道:“是你姐姐狠,可不是本宮狠,來人,把這女人扔出去!”
“是,娘娘。”兩名侍衛(wèi)應(yīng)聲后,抱起不甘心的白芯瞳就往外扔。
白芯蕊則冷冷睨向前方,眼里冰冷狠快,根本不看一眼被趕出去的白芯瞳,之所以一直配合白芯瞳,她就為了等這一刻。
如此羞辱,是對白芯瞳算計自己最好的報復(fù)!
在白芯瞳咳出血給她號脈時,她就號出來她的脈象正常,不像虛弱得咳血的樣子,后邊她派雪嬋去打了白芯瞳的大夫問情況,那大夫也說白芯瞳的病雖然日子長,但不是什么絕癥,根本不會咳出血。
再加上,一天前白芯瞳曾向那大夫要了把血子丸,這血子丸只要服用下去,便會咳出真血來,為了嫁給闌泫蒼,白芯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苦肉計都用上了,只是,她仍不明白她的用意。
白芯瞳在被扔出去的瞬間,看到里面耀眼的新娘子變成了大姐,她一張臉更加扭曲,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隱藏得這么好,怎么會這樣的。
-----題外話-----
親們,昨天那章別生氣啊啊,女主怎么可能這么單純的任人欺負啊,她知道白芯瞳在想什么,所以將計就計反羞辱回來,大家把果凍噴得好慘哦,算了吧,把我燉了炸了煎了煮了吃了吧,我甘愿的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