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書如枯葉般擲在地上,早聽到事實的百姓們紛紛瞪向略有些羞愧的靖王,當即明白事情真相。
再然后,百姓們看清女子脖頸上鮮紅的紅印,還有她腿處微微溢出的鮮血,眼里的敵視早已不見,取而代之是一臉同情。
有名的百姓“輿論效應”當即應驗,讓白芯蕊徹底體驗了一把什么叫“口水都能淹人死”的場面。
“娘的,老子生平最恨搶別人丈夫的女人,這白芯柔空頂個第一美人的名頭,卻干出這種喪德敗行的事,真真不要臉。”
“我呸,堂堂靖王竟然騙一個呆子的嫁妝,更不要臉。兩人為了人家的嫁妝,將人家娶了又休掉,這不是糟蹋人是什么?被休的女子以后還怎么見人,以后誰還敢娶芯蕊郡主。”
“白三小姐還沒成親就和靖王私會,真丟白府的臉。看人家郡主被這么傷害仍有一身大家小姐風范,只重情,不愛財,再看白三小姐,真像個罵街的潑婦。”
“我終于明白郡主為什么要踢三小姐下水,換作是我,被人這樣對待,我一定狠狠揍她一頓。”
幾個有良知的人先罵出來,后邊的百姓也一人一句,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這時候,闌烙蘇再厲害,也敵不過百姓的口水,他不可能把百姓們都抓走吧?
再說,他剛才也聽到白芯蕊的話,她要去告御狀,這事要是鬧到皇上跟前,于他實在太不利。
現在正是皇子之間爭儲最濃時刻,太子未立,雖然他封了王,按規矩不能立為儲君,但不代表沒有機會,可千萬不能在這一刻壞事。
白芯柔則急得狠狠跺腳,一臉羞紅,不敢去看眾人指指點點的目光,闌烙蘇冷冷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王爺,你快想想辦法,不然以后我怎么做人?”白芯柔再次端出撒嬌裝可憐的手段,這看在百姓眼里,卻成了猴子表演。
此時的闌烙蘇已是氣得一臉青黑,他怎么會想到這呆子如此機靈,開始情真意切,感動百姓,后邊鎮定自若,占住理方,他現在真是百口莫辯。
白芯蕊才不想和他們浪費時間,冷冷仰頭,不緊不慢的道:“靖王,如今不是你休我,而是我不要你。吳管家,命人把嫁妝運回王府,王爺有什么事,大可上王府和家父商量,小女子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似笑非笑的朝男子行了個禮,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更氣得白芯柔捶胸頓足。
吳管家一得令,迅速揮手,家丁們也瘋狂的推著嫁妝上前,因為沒有王爺的吩咐,闌海他們只眼睜睜的看著人家運走嫁妝,什么都不敢說。
闌烙蘇冷冷站在原地,看著那笑意盈盈的女子跨上馬車,再看著那些財寶離他遠去,氣得緊緊捏住拳頭。
“王爺,你快把嫁妝搶回來。”那些可都是她的,白芯柔急了。
“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回府。”闌烙蘇哪還有臉去要嫁妝,立即拉上白芯柔策馬離開,今天他真是憋屈到家了。
從來沒這么丟人過,白芯蕊,你給本王等著,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看著灰溜溜離去的兩人,百姓們紛紛大笑起來,這王爺相當于被個呆子休了,人家看不上他,他真把自己當什么了。
看著能買十分之一鄴城的嫁妝,白芯蕊一臉欣慰,她終于替以前的郡主搶回屬于她的東西,還有尊嚴。
闌國很大,有二十幾個鄴城這樣的城市,她嫁妝只占鄴城十分之一就如此富有,可見闌國的富裕程度,這還沒算富得流油的國庫。
對待闌烙蘇這樣的,該狠就得狠,否則自己會被別人踩在腳下,她可不要做以前人人欺凌的呆郡主,她要強大,要讓別人沒有欺負她的機會。
因為隊伍走得太急,占的地方又多,大街上頓時人潮洶涌起來,白芯蕊忙掀開轎簾,登時看見對面幾名身著黑色勁裝的侍衛抬著頂雪白的絲質玉轎過來,侍衛們走得急,前邊還有四名白衣侍衛,全都一臉慌張樣。
那轎子通體雪白,四周轎簾邊綴得有紫玉琉璃串珠,轎桿通體用玉制成,轎頂呈圓弧形,看上去華貴逼人、瑩瑩透亮。
“大家讓一下,九殿下昏迷,請勿擋道!”
前邊一男子才說完,就有百姓忍不住抱怨道:“這九殿下三天兩頭的昏迷生病,皇上也不將他養在宮中,宮里那么多御醫,還用得著驚擾百姓天天上醫館?”
“肯定是皇子府的大夫不中用。”
白芯蕊一聽,當即有些疑慮的睨向正朝自己方向駛來的轎子,雪嬋見她一臉不解,便狗腿的道:“郡主你忘了嗎?這九殿下生母惠妃很不得寵,性子特別倔,害得她那長年有病的皇九子也不受寵,所以皇上才不管他們死活。烈性的惠妃索性搬出宮里,在東寧街置了處皇子府,和她姐妹那幾房一起居住。雖然長年有病,可聽說這九殿下俊美得很。”
雪嬋說完,小臉已經蕩起紅暈,一臉的害羞與仰慕。
才說完,對面的轎子便離她們只有幾步之遙,與此同時,瑩白的轎簾隨風飄動,一陣和煦的微風輕輕劃過,一縷輕雅帶有淡淡藥味的幽香溢至鼻端,令人如沐春風,這種藥香不僅好聞,且有些迷醉人心。
突然,人群太過擁擠,邊上一輛嫁妝被擠翻在地,此時,白芯蕊她們的馬車也與對方的轎子撞到,只聽轟的一聲,白芯蕊正沉浸在這清雅的幽香中,驚覺兩輛車已經撞到一起。
而對面的轎簾也在一瞬間被勁風掀開,她還沒反映過來,手腕已經被對面轎子里一只冰涼的手本能的抓住,與此同時,兩人皆在猛烈的相撞中滾至地下。
一滾到地上,邊上的侍衛們已經驚叫起來,白芯蕊腦子一轟,那拉著她手腕的男子便重重壓到她身上,更詭異的是,男子一壓上她,她還沒看清眼前是什么人,人家的唇就覆了上來,緊緊吻住她嬌小的櫻唇,使得她驀地瞪大眼睛。
莫非遇到登徒子了?
白芯蕊才抬眸,便一臉的驚詫與緊張,因為吻住她唇的男子,是她此生見過最美的男子。
男子有一頭棕黃色般纖長漂亮的卷發,皮膚白皙,宛若玉雕,雙眸安詳的輕輕閉著,看上去像個無害的瓷娃娃;朱唇殷紅如血,鼻翼高挺,臉上輪闊秀美不失剛毅,一頭黃色卷發將他襯得像古武里的王子般溫柔,緊閉雙眸的樣子像漫畫里走出的童話人物。
他就死死壓在她身上,一直純真干凈的閉著眼眸,使得白芯蕊以為自己驚擾了沉睡中的他。
可他那溢滿雙肩黃色的纖長卷發,還有額前幾縷微微輕卷的劉海,讓她以為自己穿越進了童話故事里,闌國怎么會有似于異族人骨血的皇子?
正在這時,剛才那四名少年護衛一齊上前,四人皆容貌俊美,全著一襲白衣,手中武器各不相同,一人持簫、一人持劍、一人持鞭、一人持扇。
當他們看到兩手扣在一起,還一直吻著的男女時,同時瞪大眼睛,眼里皆是驚奇。
雪嬋也雙眸圓瞪,急得上前大叫:“快把郡主扶起來。”當街被人輕薄,將來還怎么嫁人。
她的郡主本來已經夠可憐,才被休棄,現在又被別的男子奪了初吻,她再也鎮定不了,本以為和離還能好好尋找夫家,如今又被人家吻了,她還有什么清白。
白芯蕊一聽雪嬋的呼叫,當即腦筋一醒,看著面前俊美安睡的男子,她腹誹道:“再美不能當飯吃,說不定也是闌烙蘇那樣的貨色。”
想到這里,她猛地張嘴,對準男子朱唇迅速咬了一口,只聽“咿”的一聲,闌泫蒼一吃痛,便陡地睜開雙眸。
一睜開雙眸,他就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雙眼圓瞪的女子,眼里立即閃過一絲迷離。邊上持劍的侍衛見自家殿下被咬,當即喝道:“大膽呆郡主,竟敢咬我們家殿下,還不快起身?”
呆郡主?拜托,是他壓著我好不?白芯蕊忍不住冷冷的瞪了那持劍男子一眼。
她想抽手出來,發現皓腕處被男子死死篡住,從開始到現在,害得她怎么掙都掙不脫。
“是你咬了我?”陡地,身上男子冷地出聲,待白芯蕊抬眸時,那原本安靜的人兒早已換了一副臉孔。
湖泊色的眼珠嵌著冷冷的冰雪,渾身罩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鳳眸狹長,妖邪逼人,面罩寒霜的模樣像極了暗夜里孤獨且高貴的銀狼,這與之前純真無害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邪侫的嘴角微微勾起,活脫脫的一個妖孽且不易靠近的美男。
現在的他,很危險。
白芯蕊輕輕舔了下自己的唇,一股咸咸的感覺便溢了出來,再看瀾泫蒼,他的唇比剛才更加殷紅,已然被她咬傷了。
接著,四名侍衛迅速上前,將他們仍有些虛弱的殿下扶了起來,這時,男子潔白修長的手指才慢慢松開,雙眸仍舊定定的看著地上的女子。
白芯蕊看著被人扶起的闌泫蒼,微微斂眸,他那句“是你咬了我”,該不會想找她興師問罪。
才來就得罪兩名皇子,她運氣真有夠背的,想到這里,她忙裝出一副呆滯樣,愣愣的看向面前的男子,一副被驚嚇過度的模樣。
雪嬋、絳紅一見,兩人忙湊上去,將郡主扶坐起來后,一并給男子跪下道:“九殿下饒命,我家郡主不是故意的。”
“呆郡主?”男子湖泊色的雙眸對上地上滿眼呆滯的女子,神情略微一怔,難道剛才他看花眼了,在他睜開眼時,明明看到面前的女子眼里透著慧黠與光彩。
聲音甫出,雪嬋絳紅當即紅了臉,這九殿下不僅人長得俊美,連聲音也透著濃濃的磁性,沙啞得令人透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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