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燕啓作爲大理寺現在的主事,容君磊殺人事件,就是想要置身事外也不可能。
秉著不被言官揪住錯處,到皇上面前參揍的目地,容燕啓等官兵到來之後,將一衆打鬥之人全部押入天牢,容君磊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看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倒是沒有太過分,派人去太醫院請來太醫,幫忙處理傷口,只是那被捅了一刀的人,情況就比較嚴重了。
說到救人,容燕啓第一時間想到沈代靈,但考慮到她現在有孕在身,如此耗盡心力之事,還是避免爲好。
最終派人去‘回春堂’請楚承安過來。
經過一夜的救治,得到的結果卻依舊是命懸一線,和容君磊打鬥的幾名公子哥都大有來頭,次日早朝上各位公子哥的爹,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上演了一場哭戲。
矛頭直指容君磊的同時,也暗示容燕啓伺機爲兄弟公報私仇。
面對幾位大臣的‘圍攻’,容燕啓只是站立在旁,不做任何解釋。
“各位在說御南王維護惠王的同時,可有想過惠王是朕的兒子,朕也想要偏私。”嘉豐帝悠然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出來,卻讓每個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皇上,臣等只是救子心切,纔會……”
“惠王也是朕的兒子,朕也想爲他洗脫‘殺人’之罪。”
“惠王只是在被衆人拉開時手中握著匕首,並不能說明是他捅的人。”
容燕啓終於開口說話,對他來說只是在陳述事實,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相信。
在嘉豐帝聽來是他對容君磊的維護之意;而五位大臣,卻認爲他就是在爲容君磊脫罪。
只是前者礙於他爲容君磊辯護,不予揭穿;後者卻明白嘉豐帝的護子之意,不敢回懟。
“御南王,朕給你三天時間,將事情處理完,給衆愛卿一個交代。”嘉豐帝冷聲命令。
容燕啓淡淡的擡頭,“不需要三天。”
說完,將準備好的結案陳詞雙手奉上。
嘉豐帝從他冷漠的態度已經看出,處理的結果定然不好,然而在衆位大臣的關注下,還是示意讓李公公將摺子接過來。
就在嘉豐帝打開的一瞬間,容燕啓也決然的開口,“依照我朝律例,妄議皇族者發配邊疆;公然對皇族不利者遊街示衆、驅趕出京;與皇族打鬥者,直接處死。”
“皇上開恩。”五位大臣跪倒在地,其中兒子被被刺傷的魏侍郎大著膽子道,“惠王捅傷微臣之子,難道就……”
容燕啓勾脣淺笑,轉身看向魏侍郎,“律例中言明:丟皇族顏面、與朝臣不和者,處死。”
“容燕啓,最應該處死的人是你。”嘉豐帝怒吼著,將手中的摺子丟向他,“作爲大理寺主事,你現在應該要做的是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將所有犯事之人處死。”
容燕啓並沒有因爲嘉豐帝的動怒而流露出任何不滿,反而是雙手抱拳行禮,“兒臣無能,請辭大理寺職務。”
“容燕啓。”嘉豐帝怒吼著從龍椅上站起來,隨後身體一晃向後倒去。
“皇上。”李公公上前攙扶住,免於嘉豐帝摔倒。
嘉豐帝喘息著,看向臺下一衆朝臣與他的兒子們,“你們、你們是看到朕沒死,想要再來逼死朕嗎?”
“兒臣(微臣)不敢。”衆人跪倒。
“不敢?好一個不敢。”嘉豐帝冷笑著,而後揮揮手,“整個太醫院和‘回春堂’的楚承安,現在都在天牢,先進行救治,退朝。”
說完,在李公公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向內室而去。
而衆朝臣,此時能做的只有高呼,“恭送皇上。”
片刻後,不想捲入此次事件的大臣,快速退場,以魏侍郎爲首的五名大臣相互對視一眼後,決定回去商量對策。
容燕啓看著他們畏縮的態度,臉上不禁浮現冷笑。
“七弟,你不、不會真的不管二皇兄的,對不對?”容浪顫顫巍巍的上前。
他因爲母妃身份不高,自己又沒有什麼功績,根本不需要上朝,然而在容越蕭離京之後卻被告知,需每日上朝學習。
算起來纔來了兩次,卻看到容燕啓的‘表演’,一次比一次霸氣,果然有讓西單人聞風喪膽的資格。
容燕啓深邃的雙眸微沉,“此事五皇兄要插手?”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都能對大皇兄手下留情了,應、應該不會真的不管二皇兄的。”容浪迫於這兩天看到容燕啓帶給他的震撼,完全不敢拿以前傲慢的態度對待。
容燕啓嘴角輕勾,“看來五皇兄對京城發生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理會?”
“我、我……我只想當好一個聽話的皇子,只要能夠……”容浪真實表達自己的想法。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容燕啓臉上浮現出嘲諷的表情。
“五皇兄認爲,你和二皇兄誰比較活的肆意無爲?”容燕啓問。
容浪身體微震,隨後就想到此次容君磊出事的緣由,正色道,“二皇兄是因爲二皇嫂,纔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所以呢?”容燕啓繼續問。
容浪胸口上下起伏,有個聲音在腦海中不斷高喊著:所以不要對女人動心,這樣即便是發生什麼事情,也能乾脆的切斷對自己一切不利的因素。
然而,在容燕啓的逼視下,卻怎麼都張不開嘴。
容燕啓邁步向他靠近,聲音深沉而幽冷,“至少他爲了自己所愛的人能夠無悔的豁出去,五皇兄有什麼?”
容浪感覺自己的身體,從腳尖開始往上在一點點的泛冷,“我、我只想活著、活著纔是最重要。”
容燕啓微擡下巴,“既然想明哲保身,就不要理會任何事。”
他提醒之後,直接轉身離開。
偌大的勤政殿就只剩容浪一人,七弟所說的‘任何事’,是在提醒他不該詢問二皇兄的事情嗎?可他們是兄弟,他怎麼能夠真得做到無動於衷,視若無睹?
所以……
他根本就沒有自認爲的那樣清心寡慾,更做不到對自己身邊發生的事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