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倒在地年紀不夠而是歲就要祈求致仕的呂漢強,崇禎不由得皺了下眉:“呂愛卿,難道做官就真的讓你這么不開心嗎?”
呂漢強就抬起頭,裝作痛苦的道:“臣愚鈍,臣非常想為萬歲解憂,但臣家有老母需要奉養,笑弟需要教導,妹子年幼需要撫養,還有小黃,啊,小黃就算了,因此辜負了萬歲對臣的期盼,想報君恩卻有心無力,臣死罪。”說著痛心疾首的話,但怎么的也難以掩飾面皮下的興奮之情。
崇禎就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后坐正了身子,嚴肅的道:“既然愛卿仍有為國為君分憂之心,也正是國家多難之時,需要能臣干吏當口,因此,朕決定,奪情啟復,呂愛卿依舊官復原職,一個不少。”
呂漢強當時就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你說我說什么不好,非得還要假惺惺的弄出什么想報君恩的這個爛話題,這不是自找的嗎?
說起奪情,呂漢強馬上拿出了文人的風骨,這種事,堅決抵制,于是,再次叩首道:“萬歲,圣人教化,祖宗法度,都是以孝道為先,因此臣堅不敢違背,堅決拒絕奪情圣旨。”
崇禎笑了,好整以暇的點點頭道:“對,對對,這才對嘛,按照規矩,奪情這件事得要三推三奪才顯出呂伴讀的至孝之心,才顯得朕對愛卿的倚重之情。這是規矩,既然是規矩我們就要守。因此,朕第二次下旨,奪情。”
呂漢強這是徹底的傻眼了,事情還可以這么玩?然后崇禎竟然耍起了孩子性,笑瞇瞇的看著苦瓜一樣的呂漢強,饒有興趣的催促道:“呂愛卿,時間緊迫趕緊的駁回呀!然后我好繼續奪情啊。”看看外面的天色,不無擔心的道:“時間不早了,趕緊的辦完,辦完了,大家回家吃飯,你家老太君說不定正倚門張望盼兒早早還家呢。”
當時呂漢強滿腦黑線,一陣暴汗,看樣這位同學還就和自己杠上了。
權衡利弊,還是不要真的惹惱了這個刻薄寡恩的主,最后,還是封建時代的皇權占領了制高點。呂漢強風風光光的成了崇禎朝的賑災欽差。準備帶著希望渺茫的五十萬兩銀子,購買良米運到山陜。其實也就十萬兩銀子要賑濟整個陜西,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既然不能推脫,那就要談談條件咯。
呂漢強上前一步:“關于向官員捐輸籌措銀子,還是等結果吧,我不反對我們的大臣里有君子,但我對所謂的君子表示信心不大,但皇上的十萬銀子,全部給了臣,或許臣也能做點什么。”
聽到這話,王成恩就很是紅了把臉。但是看到崇禎很是納悶的看向自己,當時就信誓旦旦的保證:“呂伴讀只管去做,十萬銀子,只要呂伴讀出發,那么只要缺了半分,那你找我是問。”
當時呂漢強就只有捏著鼻子信任了這位千古第一忠宦,因為,他知道歷史上,崇禎第一次賑濟山陜的時候,的確是答應那位倒霉的欽差十萬銀子的,但在七扣八扣的情況之后,在這位還算清廉的忠宦交給那個歷史上的賑濟欽差手里的,不過是一半,對,五萬兩,而官員的捐輸結果就是上演了一出鬧劇之后,就得了五萬多一點。
崇禎對于呂漢強不信任君子,還是有點反感的,“朝堂東林,雖然好空談,好內斗,但在大是大非上,還是能有決斷的,這次山陜大旱,報紙上已經連篇累牘報告其慘狀,想來那些君子也都有惻隱之心,這捐輸的目標我想還是能做到的。”
看看呂漢強輕輕的撇嘴,就無奈一笑:“朕想百姓困苦,事情還是要從官員入手,今日你就在報紙上再發一片文章,鼓吹一下這件事情,然后明日朝堂,朕再提起此事,我想就是水到渠成了,呂愛卿以為如何?”
還能如何?你是不撞南墻不死心,不上煤山不閉眼啊,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反正這也好,讓你再次看看東林那幫混蛋的做派。
辭別了陛下,帶著郁悶的心情,呂漢強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報館,安排黃唯一寫一片號召官員捐輸的稿子,這個黃唯一倒是非常愿意,他對朝堂不太懂,因此也對官員的君子風度表示了信心。
出了報館,呂漢強再次坐車去王侍郎家拜訪,得到呂漢強親自登門的消息,王侍郎是用跑的方式大開中門迎接的呂漢強,這禮遇,比年三十迎接財神爺還殷勤。
呂漢強就唉聲嘆氣的走進了王侍郎的書房,拿起桌子上的茶壺,也不管冷熱,先給自己倒上一杯,一口干掉,然后頹然坐到了該是王侍郎坐的位子,王侍郎就更加高興的在下首坐了。
呂漢強這么隨便,說明他真的將自己當成了家人,是的,是家人,而呂漢強護家的性子那是天下皆知,都能為了一條被閹黨打了的狗,就一舉掀翻了閹黨,何況是人?自己是他的家人了,這多好啊。
“子謙呢?為什么不見他?”呂漢強掃視了下四周,卻只見王侍郎陪伴自己,卻不見王方,就順口問了下。
王侍郎就驕傲的回答:“犬子得大人青睞,給他情報司的職司,這就將行李搬到會同館去了,正日夜梳理人事,希望盡快能讓情報司發揮作用。”
呂漢強就無力的點點頭:“年輕人就該這么勇于任事,我看子謙將來必成皇上臂助心腹啊。”
得到呂漢強這聲老氣橫秋的好評,王侍郎骨頭再次輕了二兩,連連替兒子謙遜,不過看看悶悶不樂的呂漢強,就小心的問道:“呂大人今天怎么悶悶不樂?難道那些東林又給呂大人出了難題?”然后灑然一笑:“大人不要擔心,那些混蛋再怎么跳得,也不過是小丑而已,現在您已經不是孤軍奮戰了,現在您的身后,已經有無數同道應和,還怕了他們?”
呂漢強就再次長嘆一聲,痛苦的道:“這次不是東林那幫家伙給我出難題,而是當今身上擺了我一道。”
“圣上擺了大人一道?這怎么說?”王侍郎就吃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