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老方已經不再是衣衫襤褸狗摟著身子吃不飽的老蒼頭了?,F在的老方頭,紅光滿面衣帶光鮮,腰桿唄直,走路鏗鏘,如果能娶上一個寡婦,絕對不出多日就能弄出一窩娃來。
“協辦大人喚在下可有什么吩咐?”進了呂漢強的廳堂,老方躬身施禮,
“方大伯快快請起,坐下聊?!崩戏筋^卻不坐,而是恭敬的站著,等著呂漢強說話。
而這時候又一陣腳步聲響,趙良也大步進來,對著呂漢強施禮之后,就站在了呂漢強的桌案前。
看著變得黑瘦的趙良,呂漢強微笑著問道:“怎么樣,還習慣嗎?”
最近呂漢強將大部分的事物都交給趙良去做,以便讓他盡快熟習自己的方略,也好讓他真正在自己出巡之后能挑起大梁。
“回稟協辦大人,卑職愚鈍,唯努力爾?!壁w良再次拱手,然后再次等著呂漢強的問話。
呂漢強點點頭,這個實干少話的家伙,最得自己的心了。
拿起那封剛剛得到的請求報告,對趙良和老方道:“剛剛江西總部發來函件,說了江西最偏僻處按照我們的要求,他們放棄了攤派百姓之后,便幾乎沒了收入,即便是各地往來的書信郵政也很少,這個月賣出的郵票只有十幾張,根本就不夠他們燈油錢,卻要分擔起各地投遞到他們那里的郵件投遞工作,因此請總部酌情給予一定補貼,這事情你們二位怎么看?”
這樣的事情,呂漢強知道早晚會發生的,偏遠之地,根本沒有一點運輸和客源的資源,就連郵遞也沒有多少,面對這樣的情況,呂漢強也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了,不過是想請二位過來,聽聽他們的主見,也算是一個考驗吧。
老方想了想,首先站出來說道:“協辦大人,我看按照咱們當初的規定,這個口子不能開?!?
“怎么?”呂漢強就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大人請想,如果這個先例一開,那么其他地區就會紛紛效仿,有實際情況的申請,沒實際情況的也可能渾水摸魚,那么一旦此風形成,我們將再次陷入入不敷出,那時候,我們的商行將徹底瓦解?!?
呂漢強點點頭,但不置可否,這時候就望向了趙良這個總管。
看到呂漢強望向自己,趙良微微沉吟一下之后道:“老方說的不無道理,但卻也偏頗?!?
“你是怎么說?”
趙良挺了下胸膛,堅定的道“屬下以為,這邊遠之地的驛站我們應該補貼,要不對我們的事情不利?!?
呂漢強就噢了一聲,也不表態,就等著他的下文。
得到呂漢強的鼓勵,趙良慢慢的道:“我們現在的郵局,之所有在短短的時間內打垮了民信局,其一是我們占據著幾百年由國朝建立的驛站體系,大人說是網絡,已經占據了整個大明的天地,讓我們能快速的將百姓商賈的信函和包裹投遞出去,第二,便是我們的網絡已經覆蓋了全國,無論邊地還是偏遠,這樣讓我們的在各地的郵件都能達到他們想達到的地方,這樣就有了一個信譽度,只有信譽才能讓我們能立于不敗之地?!?
看看呂漢強贊許的點頭,趙良繼續道:“因此我建議,我們對邊遠地方應該給予補貼,他們存活下去,才能保證我們的網絡完整,才能更讓全國百姓商賈相信我們的郵局是完全可以讓他們的信函包裹行走天下?!?
“好,完全正確?!眳螡h強不由得站起來鼓掌叫好。為自己能有這個有遠見的屬下感覺到欣慰。
對于老方,呂漢強也沒有責備的意思,這不過是站在的角度不同,老方作為總務,需要的就是扎緊每個口子,為商行謀取利潤最大化,可謂殊途同歸。
“可是,大人,那也不能誰想申請補貼就補貼吧。”老方還是想到了這個問題,“若是這樣,那以后將是一個壞的先例?!?
呂漢強一笑,然后歪著腦袋看著老方:“難道我們的督查司是白吃干飯的嗎?這核查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便是了。以后一切這樣的事情,都交給監督司去做,我們按照他們的評估予以合適的補償?!?
趙梓就站出來,躬身領命,然后急沖沖的出去安排人手辦理去了。
這件事解決了,呂漢強正想坐下歇息一下,現在事情開始慢慢的走向正規,自己的出行也將納上日程,尤其在與王承恩談論的時候,也似乎得到崇禎希望自己盡快出行的意思。
呂漢強就輕輕搖頭長嘆:“這還不是相看兩相厭鬧的,同時自己莫名其妙的弄出個孤臣還就黨了,這也就讓崇禎在歡喜的時候生出了擔心,巴不得自己離開一段,然后他好接手這個黨為自己抵抗東林掣肘所用,就那小心眼,還瞞不過自己的法眼?!?
“但你就真的能完全掌控嗎?大義,算了吧,那東西只對君子有用,但我就懷疑這世界上有真君子嗎?還不是利益連接一切,利益團結一切,你能給他們的不過是大義,我給他們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利益,那就看你的大義好用還是我的利益好用吧?!?
“先生,劉濤劉大人求見?!边@時候一個文書站在門口規規矩矩的躬身向呂漢強稟報。
呂漢強就一皺眉,自己的房間隨時向任何人敞開,根本就不需要報門,這個劉濤怎么就這么不懂事?
“請劉大人進來吧。”說這話的時候,呂漢強就站起來準備相迎。
那文書轉身去了,不大一會,劉濤一身戎裝的邁步進來,剛一進門,就躲到門旁然后雙膝一彎就要跪下,呂漢強幾步上前,一把抄住,讓一個二品大員給自己一個五品小官下跪,這要是傳出去,立刻御史就能噴死自己。
“老劉,你這不是給我上眼藥嗎?你給我一跪,立刻就會有上百蒼蠅撲面而來,到那時候,你我都得不了好?!?
劉濤邊堅決的要跪下邊爭辯道“這里不是外面,大家都是自己人,這禮不可費?!?
呂漢強就連拉帶拽的將他拉了進來,按在了一張椅子上:“我說老劉,現在我可是東林的眼中釘肉中刺,你這么一來,那就是給東林把柄,到時候你保的了我嗎?”
“小官能力淺薄,有心無力。”
“那不就得啦?我倒了,大家的日子就算完了,因此啊,你還是安分點吧?!闭f著自己回到書案后,然后看看左右無人,才小聲的問道:“這次老劉你來,是不是上次我拜托你的那事情有了眉目?”
劉濤馬上站起來拱手道:“大人上次指派我的事情我已經打探明白,怕底下人學說不清,專程來向大人匯報的?!?
呂漢強不挑揀他說話的語病,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婦人到底有什么冤屈非要我出頭?”
劉濤湊上幾步,一臉媚笑的道:“屬下已經打聽明白,她還真有冤屈,這事情還真就是大人您能辦?!?
“是嗎?”自己一個陜西司的郎中,還可以替人伸冤啦?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