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子之后,一大片黑壓壓的船帆才漸漸的出現在了海平面上,朝著養馬島駛來,通過望遠鏡,一條懸掛著旗艦旗的飛字號快船上,一個年輕海軍軍官,透過望遠鏡觀察著海面上駛來的叛軍戰船的情況。
“叛軍戰船大概數量七十到八十條,兵力目前無法判斷,船只多為百料戰船,船型駁雜,船速很慢!傳令船隊做好迎擊準備!”這個年輕的海軍軍官一邊觀察,一邊冷靜的做出了他的判斷,同時也下達的作戰準備的命令。
這個年輕人年紀不過二十幾歲,比于孝天還要年輕不少,名叫羅鋒,乃是此次于家軍海軍北上特遣支隊的支隊長,負責指揮在這邊巡守的這幾條戰船,算是于家軍海軍系統之中,最年輕的軍官之一。
別看他年紀輕,但是資格并不算輕,也算是最早跟著于孝天干的人之一,也是從最低級的水手做起,后來逐步被提升起來,乃至現在被任命為了一支分遣支隊的支隊長,軍銜已經高到了少校級別,甚至超出了在這邊坐鎮的劉不同和吳勝利等人。
海軍歷來軍官升職似乎比陸軍要快一些,這一點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隨便一條小型船只,船長最起碼就是個少尉,而陸軍方面,因為近幾年來擴張比較快,少尉連長多得是,這讓陸軍方面多少有點不太高興,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幾條海狼的戰船,看到羅鋒座船上的指揮旗變換之后,立即便開始做好了戰斗準備,隨即跟著調整航向,開始在海面上搶占上風位置。
海面上這幾條戰船的出現,也被叛軍那邊的毛承祿發現,但是毛承祿并未感到太過緊張,反倒是覺得有點高興,畢竟他這邊數量優勢在這里放著,七八十條對付七八條船,應該不是什么問題吧!
干的好的話,弄不好他一下就能把這幾條大船給搶了,這一下他就能在叛軍之中,干出一些拿得出手的事情了。
可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幾條船的可怕,因為這時代的戰船和商船從外表上來看,基本上沒有什么區別,甚至大明本身許多所謂的舟師使用的戰船,就是最普通不過的船只,只是用途不同罷了。
雙方的距離在海面上迅速拉近,越是距離近,毛承祿越是感到興奮,海面上朝著他們過來的這幾條船確實太漂亮了,又大又結實,看起來航速也比較快,特別是為首的三條軟帆船,似乎是一種泰西人使用的船只,線形很漂亮,操作也很靈活。
毛承祿雖然生活在北方,但是也知道中式帆船和西式帆船最大的區別之處,中式帆船都是使用的硬帆,而西式帆船多采用軟帆,在他們眼中,西式帆船雖然漂亮威風,可是這操帆實在是帆索的厲害,這種船怎么也不可能比中式的帆船好用。
“散開!包圍他們!把這幾條船先給奪了再說!”毛承祿站在他的帥船上,指著對面過來的那幾條身份不明的船只,對手下大聲呼喝道。
叛軍的船隊受命之后,緩緩的開始散開,在海面上拉開了一個很寬的陣列,叛軍們也都上了甲板,站在船舷邊開始忙活著準備跳幫,并且把船上有限的火炮裝填好,準備接戰。
羅鋒的特遣支隊很快在海面上搶占了上風頭位置,當雙方距離拉近到三四里的時候,羅鋒下達了命令,全隊加快速度,沖擊敵軍船陣,因為敵船數量多,但是質量差,甚至還有一些是很小的船只,所以他命令船隊,可以做好沖撞的準備。
海狼使用的船只之中,特別是戰船,質量都非常好,采用的都是優質的木料,而且戰船的結構都進行了加強,船首位置更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加強,在海戰之中,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使用撞擊戰術。
特別是面對眼前的這種叛軍使用的中小型船只的時候,沖撞戰術是最適合發揮戰斗力的一種極端方式。
正好這次敵船數量多,質量差,為了第一個照面,就取得最佳的戰果,羅鋒當即便選擇了采用這種戰術。
各船都適當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排布出了一個雁形陣,毫不猶豫的便朝著叛軍船隊直切了過去。
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毛承祿開始看清楚了對面那些船只的不同之處,特別是這些船船舷的炮門,還有甲板上陳列的各種大炮,這時候已經清晰可見,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今天遇上的這些船似乎并不簡單。
于是毛承祿這才開始產生出了一絲緊張的情緒,感覺今天似乎弄不好要踢上一塊鐵板了。
果不其然,就在雙方船只接觸之前,幾條海狼的戰船,突然間紛紛噴吐出了一團團烈焰,海面上立即響起了一片劇烈的火炮聲,一顆顆熾烈的炮彈,呼嘯著飛出炮膛,狠狠的砸向了那些正在咋咋呼呼,朝著他們圍上去的叛軍船只。
僅僅是片刻功夫,叛軍便真正體驗到了這支目前亞洲最強大的艦隊真正的厲害,別看這些船只并非是海狼最精銳的主力重型戰船,船上主力火炮,也是普通的十二磅短管火炮,但是這些十二磅短管火炮,在面對叛軍這些雜牌戰船的時候,所產生出的威力,卻讓這些叛軍們瞠目結舌。
因為北方建奴沒有像樣的船只,造船能力也等于沒有,所以這么多年來,北方的官軍水師,并不需要質量上有多好,很普通很劣質的船只,便足夠應付使用了,所以他們從未見識過像海狼這樣兇猛的船隊,甚至于他們使用的船只質量,比起南方很多普通的海盜使用的船只質量都要差很多,裝備水平連普通的海盜都趕不上。
像他們這樣的船隊,想要在海上面對海狼這樣裝備質量的敵人,取得海戰勝利,幾乎跟癡人說夢一般。
所以雙方剛一接戰,叛軍便被海狼特遣分隊的火炮,打的是灰頭土臉,幾條不怎么結實的船只,在被集火射擊了一下之后,甚至于連一會兒都沒有撐住,便當場在海面上解體或者翻扣在了海水之中。
叛軍上下無不發出了一片驚呼,毛承祿也看得是目瞪口呆,驚呼了一聲,這才意識到,今天他確確實實踢到鐵板了,這哪兒是什么貨船呀!根本就是南方最兇悍的戰船嘛,要不然的話這些船上怎么會裝了這么多的大炮呢?
而且敵軍船上的這些大炮,威力實在是太大了,看架勢似乎都是一些紅夷大炮,什么時候北方這邊出現了這么多裝紅夷大炮的戰船了呢?這到底是誰的戰船?
毛承祿一下就被打蒙了,眼瞅著這幾條大戰船炮火兇厲的厲害,毛承祿頓生膽怯之情,趕緊下令放棄圍攻這些船只,立即搶風撤離這里,至于什么攻打養馬島,現在看來,只要有這么幾條大戰船在,他想都別想了。
毛承祿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這個時候想走,卻已經晚了,只見七條海狼的戰船,如同七把尖刀一般,直劈入到了叛軍船陣之中,甚至連航向都不調整一下,直接便朝著擋路的那些叛軍戰船碾壓了過去。
叛軍們在船上紛紛驚呼成了一片,一直以來,在渤海灣之中,他們以為他們的戰船已經是最厲害的了,什么時候遇上過這樣的狠角色,更沒見過這樣囂張的敵人。
戰船的撞擊戰術,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們都認為,這樣做其實只有拼命的時候,才會不得已而為之,標準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就算是能把他們的船給撞爛,這些敵船也肯定要受損。
可是接下來的場景,卻讓他們更是大跌眼鏡,七條船似乎不約而同,都選擇了一條敵船,就這么直接碾壓了過去,飛字號快船尖削的船首,加上堅固的沖角,就如同一張鐵犁一般,直沖敵船,只聽咔嚓咔嚓幾聲,便如同刺刀一般,先用尖削的撞角撞入敵船之中,靠著船體本身攜帶的巨大沖擊能量,轉瞬之間便將敵船給當場肢解,將敵船攔腰撞斷。
一條飛字號快船,切入角并不理想,差不多幾乎是和敵船迎頭相撞,只是稍微偏差了一點點,撞角是從敵船右前方撞上,可是讓敵軍想不到的是在這種式樣奇怪的戰船面前,他們的座船就如同紙糊的一般,居然被飛字號快船,一下便斜著切入到了他們的船體,原本他們以為船體撞擊之后,可以卡在敵船上,敵船就會和他們糾纏在一起,到那時候他們就可以趁機攀援敵船,跳幫過去奪船。
可是讓他們絕沒有想到的是,這條怪異的船只,居然會撞中他們之后,直接便斜著將他們的座船當場開膛破肚,好好的一條戰船,居然愣是沒有抗住這一撞,當場就被對方撞得解體,船上的那些叛軍兵將,頓時驚呼慘叫著紛紛跌入到了冰涼的海水之中,一點讓他們跳幫奪船的機會都沒給他們留。
然后敵船好像是沒事一般,直接沖散他們的戰船殘骸,就這么駛了過去,在船尾后面的海面上,留下了一片殘破的船只碎片,還有大批掙扎著的叛軍兵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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