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家伙這天晚上,幾乎為了這件事,都徹夜失眠了,各個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怎么才能弄點功勞,給自己臉上貼點金,裝點裝點門面,不至于回頭高起潛和朱大典來了之后,他們太難看了。
于是這幾個家伙不約而同,都想到了一個辦法,砍不來難道不能買嗎?于孝天現(xiàn)在手頭估摸著砍得叛軍的人頭一堆一堆的,去找他說說好話,請他分潤一些難道不行嗎?好歹現(xiàn)在大家伙都是友軍,而且都是被朝廷調(diào)來平亂的,好好說說,花點銀子無所謂,請于孝天讓一些人頭給他們,于孝天大概應(yīng)該不至于一口回絕吧!
這幾個家伙想通了這一點之后,天一亮都立即巴巴的帶著親兵跑到了于孝天的大營之中,分頭求見于孝天。
于孝天起初還不清楚這些家伙哪根筋不對頭了,怎么來的時候?qū)λ焕洳粺?,連個照面都懶得和他打,今天怎么突然間一個個都跟約了約一般,后腳趕前腳的都跑來他這里,要求見他呢?還說什么要共商一下什么平賊大計,共商你們的大頭呀!
但是林易陽腦子活,這些小事他倒是猜出了一二,小聲跟于孝天嘀咕了幾句,于孝天一聽就來精神了,趕緊吩咐一下,將他們先接入營中,分頭款待,總之不要讓他們碰面,自己分身乏術(shù),就先一個個來,剩下的讓孟飛他們先去接待。
于是于孝天這一天很忙,在營里面到處亂竄,談完了這家,去談另一家,然后又利用他們之間競爭的關(guān)系,趁勢抬價。
這一通忙活下來,于孝天樂的見牙不見眼,一天下來,差不多一千顆叛軍人頭,就這么賣了出去,而且價格高達(dá)四十兩銀子一個,每一路官軍都買去了三四百顆,差不多都給他奉上了萬把兩銀子,雖然這點錢在他眼中,現(xiàn)在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一年下來,福建那邊可以賺取的銀子,現(xiàn)在恐怕不比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少到哪兒去,可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弄了不少叛軍人頭了,可是這功勞越大,他越是不安心,甚至想過,干脆不把這些人頭交上去,要不然的話,他這幫人太扎眼了,這可是招人恨的呀!
現(xiàn)在倒好,有人跑到門上,擺明車馬要收購人頭,他才不在乎這些人頭能給他帶來多少功勞呢!功勞越大,對他現(xiàn)在來說,就越不見得是好事,他只是通過這次北上平叛,先在這邊站住腳,可沒打算現(xiàn)在就被朝廷當(dāng)狗使喚,派他到處去平叛,眼下他在干完這件事之后,還要回福建那邊去,那邊接下來還有不少事等著他做。
特別是他剛收到消息,熊文燦到底還是被朝廷調(diào)走了,這一次果不其然,將其調(diào)到了廣東那邊,當(dāng)了兩廣總督,總理兩廣的軍民事務(wù)。
熊文燦到了兩廣之后,那邊就沒什么強力幫手了,想要把兩廣也弄穩(wěn)當(dāng),肯定還要倚重于他,另外熊文燦調(diào)走之后,朝廷調(diào)來了時任太仆寺少卿的鄒維璉到福建接替熊文燦當(dāng)了福建巡撫。
這鄒維璉到底好不好相遇,眼下他還不太清楚,因為他對這段歷史,記憶不清,不知道熊文燦之后,是誰到福建當(dāng)了巡撫,只知道熊文燦走了之后,歷史上接任的巡撫,和當(dāng)時的鄭芝龍相處的并不愉快,也絕沒有熊文燦信任鄭芝龍那樣,繼續(xù)信任鄭芝龍。
那么他現(xiàn)在取而代之,取代了鄭芝龍歷史上在福建的地位,那么估摸著這些新任的巡撫,也都不會和他處的太愉快,故此他老家那邊,暫時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回頭回去坐鎮(zhèn),暫時絕對不能被朝廷當(dāng)狗使喚,被調(diào)去別的地方,當(dāng)大明的炮灰。
故此他對獲取更多叛軍人頭,并不感興趣,現(xiàn)在手頭這些人頭,對他來說,已經(jīng)毫無用處,換成現(xiàn)銀倒是更劃算一些,這才是硬通貨呀!
當(dāng)然這幾個家伙現(xiàn)在手頭也都沒帶那么多銀子,當(dāng)然不能給他現(xiàn)銀結(jié)算了,可是這欠條卻是必須要打的,他于孝天最不怕人家欠他賬,誰敢不還錢,那么他就要他好看,他才不怕這幫家伙回頭賴賬,要不然的話,他有一千種辦法,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于是這些家伙拿著人頭,興高采烈的回了他們的營中,雖然被于孝天狠狠的敲詐了一筆,讓他們頗為不爽,但是這種事于孝天肯賣給他們?nèi)祟^,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給他們面子了。
這人頭可是人家的手下辛辛苦苦玩兒命去砍回來的,根本沒有理由,一句話就白送給他們,而且按照于孝天的說法,人頭有限,現(xiàn)在其它人也想要,你不要自然有人要,誰給錢多,就賣給誰,他以前是生意人,當(dāng)然沒理由放著高價不賣,非要賣低價。
所以雖然這些人頭花了不少銀子,但是對他們來說也算是物有所值,起碼這次高起潛和朱大典過來之后,他們總算是也能有所交差,不至于太難看了。
兩天之后,眾軍都得到朱大典已經(jīng)率領(lǐng)三千山東撫標(biāo)抵達(dá)了萊州西部數(shù)十里之處,命令他們派兵過去迎接護送一下。
諸軍都趕緊派出了最精銳的手下,連忙趕去接住了朱大典,護著朱大典來到了他們大營之中。
這些人都想讓朱大典住到他們營中,順便也方便他們巴結(jié)一番,可是朱大典一到這里,就指明中軍大營設(shè)在福建大營旁邊,讓于孝天所率兵馬,來拱衛(wèi)他的大營。
其它幾個人聽罷也無可奈何,這時候就算他們是朱大典,也會做出這種選擇,誰不想找個放心的人當(dāng)保鏢呀!現(xiàn)在萊州城外可是有三四萬叛軍,一不小心的話,可是會掉腦袋的,自然是要選一支堪戰(zhàn)之軍,來作為拱衛(wèi)他中軍大營的護衛(wèi)了。
于孝天也刻意放低姿態(tài),連忙答應(yīng)一聲,派出手下三下五除二的便在他的大營旁邊,幫著朱大典帶來的兵將,立起了一座堅固的營盤。
朱大典巡視了一下新立的營盤,看到各種防御設(shè)施搞得很是齊備,頓時感到很是安心,對于孝天的辦事能力,也就更加另眼相看了幾分。
朱大典一到萊州,便立即升帳召見各路兵馬諸將議事,當(dāng)然少不了先問一下這邊他們的戰(zhàn)況如何。
吳安邦、王洪、高國柱等人趕緊獻(xiàn)寶一般的,涂抹亂飛,把他們來這里之后,如之何的和叛軍激戰(zhàn),斬殺多少多少叛軍,并且斬獲了多少多少的叛軍人頭的事情報知了朱大典。
對于這些家伙空口白牙瞪著眼說瞎話的本事,于孝天深感欽佩,這幫家伙來這里之后,都打的怎么樣,他比誰都清楚,這幫貨哪兒是在跟叛軍激戰(zhàn)呀!根本就是在被叛軍騎著揍,要不是他暗中施以援手的話,這幫家伙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沒機會坐在這里,吐沫星子亂飛,吹的是昏天地暗了,估計不是被叛軍做掉了,就是早已被親兵護著絕塵千里逃得沒影了。
不過他也懶得去點破這幫家伙的謊言,畢竟大家剛做了一筆買賣,他賺了人家不少銀子,犯不著這個時候拆穿他們。
而他們之間,也肯定不會相互拆穿,大家只管吹自己的,看誰吹的更猛一些,誰也不會去拆誰的臺。
直到朱大典問及于孝天這邊這段時間戰(zhàn)況如何的時候,于孝天站起身,差不多據(jù)實將他這段時間的戰(zhàn)況稟報給了朱大典,猛的一聽,似乎于孝天的福建兵并無太出眾之處,但是當(dāng)說起了斬獲的敵軍人頭數(shù)量的時候,朱大典眼前又是一亮。
吳安邦等人,充其量也就是說他們斬獲了叛軍人頭四五百顆,四川副將王洪只報了三百,但是于孝天一家伙就報出了一千多,頓時便把其它幾個家伙壓住。
于是朱大典立即派人去查驗這些斬獲的人頭,除了于孝天的這一千多顆人頭,基本上沒有任何問題之外,其余吳安邦等人手頭上的叛軍人頭,雖然大部分問題不大,但是也有一部分人頭存疑。
朱大典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貓膩,誰真正在這邊打得好,自然他也就了然于胸了。
另外他今天到了這里之后,也見識了一下各路兵馬的軍容,雖然這些手下大將,都派出了他們最精銳最得意的手下,跑去迎接他,拱衛(wèi)他來到這里,要說都算是精兵。
可是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于孝天麾下的那支兵馬,軍容整肅,軍紀(jì)森然,行止有度,指揮起來也是如臂使指一般,裝備質(zhì)量也最佳,兵將的精氣神也極好,讓人一看便知道,這乃是真正的一支雄兵悍將,絕對摻不了一點假。
而且于孝天麾下派出的這些兵將,各個身上都散發(fā)著一種彪悍的氣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洋溢著一種強烈的自信,而且他們的眼神堅定,散發(fā)著一種不屈的光芒,令人過目不忘,不由得就產(chǎn)生出一種對他們的敬佩之情,使得他們站在軍前,如同鶴立雞群一般,頓時把其余幾路官軍比的沒地方站了。
就連那些官軍自己,都覺得站在于家軍兵將面前,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一個個只想站得離他們遠(yuǎn)一點,省的被他們比的沒臉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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