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差役總算是趕到了,就如同后世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樣。
總是等塵埃落定,他們過來收拾殘局。
本來他們早就接到報信兒了,帶頭的是順天府推官周旗,可是他一聽說是張萬全和人起了沖突。
他知道張萬全的身份,沒少跟他打交到。
他還知道,張萬全一般情況下出來的話,身邊都會跟著一打幫子狐朋狗友。
真要動上手,吃不了虧,只會賺便宜。
上次跟一個外來的客商起了沖突,自己帶人去早了,事后可是被他好一頓埋怨。
他把人家都快打死了,還嫌自己去抓人到早了,他還沒打過癮。
這事兒鬧的,是以,這次啊,他一聽說是張萬全又在跟人起了沖突,他也不著急了。
手下幾個差役拿起鐵鏈就要去鎖人,被他一把給攔住了:“慌什么慌?坐下,把早點(diǎn)吃完啊。”
額,那幾個差役,看周頭不著急,頓時就明白咋回事了。
得,反正咱們也是跑腿聽吆喝的命,上頭讓咱干啥咱就干啥。
反正這早點(diǎn)又不用花自己一毛錢,不吃白不吃。
于是又都放下手里的家伙事,坐下細(xì)嚼慢咽的吃上了。
周旗估算著張萬全也該過癮了,才放下手里的碗:“走吧,兄弟們,抓人,等會別忘了給張主事討要跑腿錢。
這是規(guī)矩,哪一次老子們給他辦了事兒,都得給辛苦錢,千萬不要忘了。”
他這么一說,手下的那幫差役們可高興了,今天這差事辦的痛快,還是跟著周頭有油水。
他們中間有不少是剛走門路安插進(jìn)來的,自從跟著周旗以后,家中的生活水準(zhǔn)是成直線往上升啊。
現(xiàn)在每趟出管差,都能落點(diǎn)銀子,雖然是拿的小頭,但是也不少了。這樣日積月累下來,可比正兒八經(jīng)的俸祿要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
一個小小的順天府的差役,算下來一個月的油水都能抵得上朝堂上老爺們的俸祿了。
等他們帶著家伙,興高采烈的趕到春風(fēng)茶樓的時候,他們離的老遠(yuǎn)就聞到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
周旗暗罵不止:“媽蛋,該死的張萬全這次是玩真格的了,下手難道還用了刀子不成,看來是放血放的有點(diǎn)多啊。
可別出了人命啊,這要真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大案要案了啊。
京師地面上,出命案,那還得了,恐怕這是得上報給中書省,甚至是皇上他老人家的。
這事兒,鬧不好還得在朝堂上議一番呢?”
他想到這里,就腳下加快:“閑雜人等都讓開了,順天府辦案。”
額,他的這一聲高喝,人群呼啦一下子就向兩邊散了開去。
周旗被身后一群順天府的差役們咋咋呼呼的簇?fù)碇瑏淼酱猴L(fēng)茶樓。
可是當(dāng)他們看到眼前的血腥場面,差點(diǎn)沒嚇的尿了褲子。
我滴個親娘哎!滿地都是血,張萬全的那幫子狐朋狗友們倒在地上慘叫連連,每個人都是腿上挨了一刀。
就連那平常不可一世的張萬全此刻正跪在一個年輕人的腳下,磕頭如小雞吃米一般的討?zhàn)垺?
啊?這是個什么情況?
當(dāng)他把目光移到鄭長生身上的時候,心里震撼極了。
考,這不是順天府尹高奎高大人安排下來,要盯著的人么?
他是看過鄭長生的畫像的,當(dāng)時高奎拿著畫像讓他們每一個推官,包括街面上那些話事人都記下這張臉。
一旦在街面上發(fā)現(xiàn)此人,要盯緊了,有什么不法之事,要盡快上報。
別人或許只記得鄭長生的樣子,但是他多留了一個心眼,他可是跟順天府尹高奎有著多年友誼之人。
當(dāng)年高奎還沒走門路謀取順天府尹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無論是耍錢還是耍女人,他們兩個都是一起的。
仗著跟高奎有這么深厚的友誼,所以他私底下打探了一番口風(fēng)。
他得知,這畫像上的年輕人是新任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大人,叫鄭長生。
說起來錦衣衛(wèi),他的印象都是很深刻。
幾個月之前,幾千人的錦衣衛(wèi)們在大街上大規(guī)模的跑步,還差點(diǎn)引起騷亂,他當(dāng)時可是負(fù)責(zé)維持秩序的人之一。
可是自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錦衣衛(wèi)這個衙門有什么動作了。
就如同曇花一現(xiàn),好像從來沒有過這個衙門似的。
那些之前跟在錦衣衛(wèi)身后撿拾東西的人,還企圖在遇到類似的現(xiàn)象。
于是天天在街上逛游,可再也沒有見到過。
那段時間,街面上很是不平靜,就連小偷小摸的現(xiàn)象都多了不少,到順天府衙門報案丟失財物者不計其數(shù)。
為何?人們都跑到街上,等待著再一次撿漏。
可是哪里想到,他們自己倒是被金手指的偷兒們撿漏了。
好端端的為何高大人要兄弟們發(fā)動街面的力量盯著,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呢?
他心里很是好奇,當(dāng)天晚上他借著請高奎喝花酒的名義,套出了實(shí)話。
原來這個年輕的指揮使大人,竟然把中書省左相國胡惟庸的兒子胡金鵬給抓起來,打個半死不活的。
龜龜,可把周旗給嚇壞了。
胡大公子的名聲在京師地面上誰人不知?那是跺一腳京師的地面都要顫三顫搖三搖的大人物啊。
平時仗著他老爹胡惟庸的名頭,在紈绔圈子里那是說一不二,誰敢動他一根毫毛?
可是這小鄭大人偏偏就敢動他。
話說這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小鄭大人是和來歷?連胡惟庸的面子都不給,抓了他的兒子,還揍的個半死。
貌似胡惟庸拿他也沒辦法,這才找了人手暗中盯梢,查找人家的把柄。
他表面上裝作和高奎嘻嘻哈哈的喝酒聊女人,可是心里面早就天翻地覆了。
這可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中書省左相國胡惟庸和錦衣衛(wèi)指揮使鄭長生他們兩個人的爭斗,他們這些小人物充當(dāng)馬前卒。
他可沒那么傻,這能夠不把胡惟庸放在眼里的人物,盡管看起來很年輕,可是誰知道人家背后站著的是誰啊?
要是胡惟庸斗贏了,還好說。
萬一要是斗敗了,那他們這些人可是要倒大霉的哦。
別人怎么做他管不了,可是他心里暗暗的發(fā)誓,一定要避而遠(yuǎn)之,能敷衍就敷衍,真的敷衍不過去了在說。
他可不想當(dāng)犧牲品。
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卻讓他撞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這可咋辦?是管還是不管?要管的話怎么管?
這可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啊,神吶,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