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妙齡女子款動蓮步,手中捧著青瓷湯盅,出現在鄭長生的視野里。
讓人驚訝的是這女子竟然一身灰色道袍裝扮,一眼看上去就是那么的素凈典雅。
略施粉黛,蛾眉輕描,一雙眸子如一泓清泉,攝人魂魄。
朱唇一點輕微張,聲若黃瑩開了腔:“公子安好?小奴奴攬月有禮了!”
額,攬月?攬月閣?擦了個擦的。
饒是鄭長生心志已經夠堅強的了,而且心中藏著事兒,焦急的一批。
可是見到攬月,竟然也有那么一瞬間就恍惚了。
聽聞悅耳之音,如飲瓊漿玉液,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周身上下三百六十個毛孔都張開了似的,透著那么熨帖。
封長空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躬身施禮:“大人,您好好休息,卑職告退。”
我去,你別走啊,鄭長生心里在大聲疾呼,這場面他好像有點應付不來。
李長亭偷看了一眼,被攬月震驚的目瞪口呆的鄭長生,心里暗喜。
嘿嘿!!不管你是誰,到了攬月這小娘皮這里,就是鋼筋鐵骨也得融化咯,瞬間就成繞指柔。
還是老爺有遠見啊,留著攬月的處子身,以備將來接待大人物所用。
這不就用上了嗎?
可惜了了,這么一個清倌人,嬌滴滴,粉嫩嫩老子沒過一手,便宜這小子了。
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永和伯,老爺干嘛這么看重他。
把鎮山之寶都給派出來了。
“攬月姑娘,鄭公子可是老爺的貴客,自家人,他喝多了,好好的伺候著。”
說完,他躬身退出房間,順手把門給關了起來。
就在門將關未關之際,他的炙熱的目光瞄了一眼攬月的身子,呼的一股子熱流自小腹升騰而起。
關上門,他招手就叫過來老鴇子:“秦媽媽,曦月姑娘在哪里?”
秦媽媽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早先她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不過歲月摧殘,容顏漸老才做了這攬月閣的媽媽。
“喲!我的李大管家,知道您要來,這不那么多人排著隊要翻我家曦月的牌子,都被我攔住了,就等您的大駕光臨呢。”
李長亭五十來歲,也許是保養的好,身子骨健壯的很,比之四十歲的青壯看上去也差不了多少。
他聞聽秦媽媽這么說,順手在其肥臀上摸了一把:“你這老妖精就是會說話,賞你的。”
一錠五兩重的紋銀出現在他的手掌心上。
秦媽媽頓時眼中都冒著金光,一把搶過來揣進懷里,聲音都變的更柔了:“李老爺,曦月姑娘初經人事不久,您可得憐惜著點。”
額,鄭長生在屋里聽兩人淫詞爛語,臉都紅了。
他沒有想到李長亭這廝會來,他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掩人耳目。
杭州知府衙門早已經不是清凈之地了,這瞞不過錦衣衛的耳目。
鄭長生要想和方進寶會面,還要瞞天過海,知府衙門很明顯不是一個好地方。
來這里是封長空的主意,這里雖然魚龍混雜,可倒也是一個清凈之地,最起碼沒人打擾。
就算是帶進來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攬月閣敞開門做生意,只要口袋里有錢,誰都可以進來。
給方進寶稍微裝扮一下,魚目混珠很容易就能混進來。
可是現在很明顯有麻煩了。
李長亭出現在這里,還奉上了如此一個“醒酒湯”,這很明的就是監視他啊。
封長空離開時的壞笑,帶著濃濃的艷羨和幸災樂禍的味道。
這廝真不是個好東西,這是要看老子笑話啊。
你以為是個人見了如此惹火的女子都忍不住嗎?老子又不是只顧著下半身幸福的牲口。
不得不說這個叫攬月的姑娘,很會撩撥人。
就不說別的,在風月場所,一介風塵女子,如此裝束,就給人心靈上的震撼。
這他娘的是古代版的制服.誘惑啊!
虧他們想的出來,用尼姑裝扮妓女,制造噱頭。
鄭長生雖然這么說,但是他真的是有沖動的。
一個經過精心培養的花魁級別的女子,勾引一個第一次來風月場所的,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
那就是花叢老手對付一個嫩雛啊。
攬月,犯官之女,其父杭州司庫畢云濤,掌管杭州一府之錢糧。
可是沒守住操行,被郭恒拉下水,事發后被老朱一紙御令斬首示眾。
其家人,男子充軍發配,女子發賣教坊司。
攬月是她的花名,她的閨名畢綰綰,熟讀四書五經,精通琴棋書畫,尤其是對于音律頗有心得。
這也是她能夠獲進入李善長法眼的資本。
如此國色天香之女子,熟讀圣人經典,又如此有才藝壓身。
在經過老鴇子對她進行風月培訓,這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她的名字是繼承了前任的攬月姑娘,攬月閣的攬月可不是一個人的終身代號。
而是由頭牌清倌人延續,上一任的清倌人被送去布政使風云海的府上當姨太太去了。
而她又完成培訓,就順勢沿襲了攬月之名號。
這是她第一次出來見客人,她知道但凡是要她親自出面伺候的人,那都是具有非同小可的身份。
這樣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其實她在沒來之前,心中是忐忑的,是惶恐的。
自從她們家出事,她被發賣到教坊司以后,她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天。
她并不向其他的女人一樣,哭哭啼啼。
于其被賣入青樓被無數人踐踏,還不如爭取出人頭地,委身一人來的實際。
上一任的攬月姑娘的際遇,她是聽說過的。
才華出眾,模樣俏麗,被布政使大人一眼相中而得梳攏。
她也期待著有那么一天能夠遇到自己的恩客,以她目前下賤的身份能夠得恩客寵愛,做一個妾室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最起碼能夠脫離苦海,不至于年老色衰后淪落苦海。
青樓女子年老色衰后的際遇是不用想的,都是凄慘至極的。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青樓是不會在顧惜她們的。
流落街頭,凍餓而死著比比皆是。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自己的恩客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或許是一個大腹便便而又手眼通天的豪客,或許是某一個鶴發雞皮而又權勢熏天的老翁。
總之不會是什么良人,良人又怎么能看的上她這種身份的人呢。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人家的一個玩物罷了。
可是她無論怎么都沒有想到,她幻想了無數次的恩客,竟然是眼前這個初哥一般英俊帥氣的不像話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