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驗dna!”
王念迫切的說道,眼睛里閃著激烈的光。明明跟樂冉見過很多次面了,可她從未想過樂冉是她的女兒,那種對她好的心態也只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照顧。
如今乍然知道樂冉就是自己的女兒,那種越看越想看的心理就更強烈了。
樂冉對于此事并不熱烈,可是王念自顧自的將這些摒棄了,她念了這么久的女兒,生怕她被丟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吃苦受累,現在盼盼終于被她盼來了。
樂冉被王念強烈到不可忽視的目光緊緊盯著,心里突然冒出一種酸澀的感覺,好像自己虧欠了她良多,冷靜的態度無論如何也保持不下去了,只好道:“好……假如我不是呢?”
“不會的,我知道你就是盼盼。敏敏已經跟我說過了,你身上有跟盼盼一樣的記號,你看我們的眼睛鼻子嘴巴長的這么像,不是母女是什么?”
樂冉聽了王念的話望了唐敏一眼,唐敏嘿嘿回了她一笑,有點心虛的點頭。
看她說的那樣高興,樂冉突然難過起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心里堵得慌,像壓了塊石頭。無論是面對興高采烈的王念還是想起患得患失精神衰弱的冉梅,樂冉都高興不起來。
dna最終還是驗了,在結果出來以前樂冉回到了劇組,她什么都沒有告訴冉梅。然而冉梅卻直覺事情在朝著她害怕的方向走去。
在一次冉梅偷偷去片場看樂冉拍戲的時候,遇到樂冉卡詞被副導演當眾訓斥的狗血淋頭,冉梅含著眼淚偷偷回到了租宿的房間。
她開始越來越習慣回憶以前了,尤其是樂瑋還活著的時候。
她想緊緊抓著樂冉,就像快要淹死的人抓著最后一根稻草,那是希望??墒菢啡浇K究不是她親生的女兒,以前她從來沒想過樂冉會離開她,可是老天爺對她是殘忍的,在奪走了樂瑋之后,又要將樂冉從她身邊搶走。
這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這孤單像魔鬼一樣籠在了房間里,揮之不去。然而冉梅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崩潰的大哭,哭是因為還有希望,因為有希望有知覺,所以才會哭。
可如今冉梅感覺不到希望了,她昨天又做夢夢到了小兒子,母子兩個親親熱熱的在游樂場玩,吃一只冰激凌,玩一個蹺蹺板,笑容無處不在,那里是天堂!
醒來時冉梅滿臉是淚。
而此刻,冉梅呆坐在床沿,眼睛里沒有焦距。窗外的陽光斜著照進來,一點一點向東移動,窗格的影子慢慢拉長,倒映在墻壁上,像五六十年代黑白色的電影,消去了音效,只余下光影在交代故事的發展與結局。
樂冉晚上回來的時候,冉梅竟然張羅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飯,只有她們兩個人冉梅卻做了七八道菜,全都是樂冉喜歡吃的。
“媽?”
冉梅笑的若無其事,還笑著招呼樂冉去廚房拿碗筷勺子出來,像個正常的母親一樣跟孩子相處。
與昨天那樣神經兮兮的冉梅相比,這樣正常的表現反而令樂冉覺察到不正常來。
“愣著干什么?快去拿,媽給你盛湯。我今天還從電視上新學了一道菜呢,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等樂冉把東西從廚房拿出來,冉梅摘了圍裙直接搭在椅背上,坐在樂冉旁邊的位置上,微微側頭就能看到對方,兩人隔著一臂的距離,很近。
冉梅不停地給樂冉夾菜,臉上一直帶著柔和的微笑,還問了樂冉一些工作的情況。
“我都好,你不用擔心。”
不知道為什么,冉梅一直在問樂冉工作順不順心。工作哪有一直順心的,總會遇到不可避免的困難。不過這些事情沒必要拿出來讓冉梅擔心,所以樂冉自然往好了說,而且也的確沒什么大事可煩心的。
冉梅重重嘆了口氣:“怪只怪我沒本事,你爸雖然做了點小生意,但他出身和見識也擺在那里,不然你大可學一學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喜歡了就去做,不喜歡就換一份工作,完全沒必要為了那點工資受氣。”
樂冉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冉梅突然提這個有什么用意,但是冉梅卻是什么話都沒說,嘆氣之后沉默了一兩秒又轉移了話題,開始說別的。
樂冉不敢問冉梅是不是知道了她去見王念的事情,又放心不下冉梅這樣平靜的態度,對于冉梅現在的狀況來說,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冉梅親自把樂冉送出了門,還交代她中午準時回來吃飯。
樂冉走出很長一段距離后還是不放心,拜托小白幫忙看著點冉梅,她怕出什么意外。
下了戲,樂冉立刻垂下了筆直的肩,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旁休息。雪英見她這樣沮喪憂郁的樣子,不由奇道:“很累嗎?我看你今天的戲不在狀態啊?!?
昨天是副導演監的場,樂冉一時忘了詞便被他陰陽怪氣的罵了一頓,幸好今天監場的不是章老頭,不然就樂冉這個比昨天還要差的狀態,還不得被罵死。
樂冉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有氣無力道:“是很累。不過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樂冉重新鼓氣,揚起一個微笑作為振作的新開始。
而另一邊的王念正和陳行識等在醫院拿親子鑒定的結果,王念雖然坐在長椅上,但是兩只腳在地上點來點去,不得安寧,卻可瞧出她心里的忐忑與緊張。
等陳行識從醫生辦公室一出來,王念立刻起身迎上去,聲音抖得厲害:“怎么樣?”
陳行識將一張印了結果的紙遞到她面前,緩緩點頭:“的確是我們的女兒,樂冉的各項指標也跟當初我們留在醫院的嬰兒記錄一模一樣,她是盼盼!”
陳行識想起當初派樂冉這個毫無經驗的小姑娘去做臥底,當時沒有太大的感覺,此刻想起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樂冉沒有這么優秀,沒有從s市平安回來,他失去的何止是一個女兒!
“是真的,是真的!”
王念一激動,嘴里反復的念著這句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血液像煮沸了的水,翻滾著一遍又一遍往上沖,頂著她的神經線,感覺興奮的情緒快要沖破天靈蓋了。
“我打電話告訴樂冉,她是我們的孩子!”
王念拿著結果單,忽然想起來要通知樂冉結果,慌慌張張的就要往外跑,中間還因為興奮過度沒有看清楚前面立著的長椅而差點絆倒,陳行識忙扶了她一把,讓她站穩了這才說道:“你別慌,站穩了再打?!?
陳行識沒有像往年這樣高興地忘乎所以,那天樂冉的態度他見到了,也知道如今的情況令樂冉很為難。如果是個正常的母親還不能接受養了十八年的女兒離開自己,更何況冉梅不是那么正常。
冉梅又間歇性的精神病癥,樂冉一旦證實是他們的孩子,難免會令冉梅有種失去樂冉的感覺,這會刺激她病發,到時候兩頭為難的還是樂冉。
他們苦了她十八年,如今認或不認對于樂冉來說都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如果冉梅真的刺激的出了不可挽回的情況,那么樂冉和他們之間就會隔著一道永恒的傷疤,消也消不掉。
那不是他想要的!
陳行識將自己的擔憂說給王念聽,原本還興奮著的她漸漸平靜下來,這不啻于一盆冷水澆在頭上。很久沒有掉過眼淚的王念突然大哭起來,為自己也為樂冉。
“那該怎么辦?我找了她這么多年,眼看著就要把她抱在懷里了,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這世上最悲傷的莫過于把丟失了十多年的孩子再次抱進懷里時,卻因為這十多年的距離陌生了孩子與自己的關系,親生父母只能眼睜睜的再次松開抓住孩子的手。
“不會的,放心。樂冉是個好孩子,她只是不忍心讓養育自己十八年的母親難過。你想想,雖然我們是她的親生父母,可到底隔了十八年的時間,怎么比得上養了她十八年的父母呢?!?
陳行識說的很是艱難,這是事實,可是他說的很慢。
“我們慢慢來,反正已經找了十八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兩天?,F在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陳行識拍了拍王念的背。
“什么事?”
王念問,陳行識道:“董橙!如果當年樂冉沒有被她母親救走,落在董橙手里她會有什么結果我們不用想也能知道?!?
以董橙當年報復的心態,樂冉不是被打瘸了當成乞丐流落街頭,就是被賣到哪個骯臟的地方做不入流的事情。
這樣的事情光是想一想就令做父母的他們不寒而栗,如今樂冉已經找到了,當年的真相也都調查清楚了,陳行識沒必要留著這個罪魁禍首讓她逍遙法外,是時候報復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有更新,今天本來要補上的,可是大姨媽來了肚子好疼,只能明天再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