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寬各一丈的拳擊臺,很快就被搭建了起來,四個角立上柱子,柱子之間用一尺粗細的繩子相連,臺面上釘著一層薄薄的毛氈。
反正大概就是那么個意思,大差不離就行了,以后有什么要改動的,隨時再改動也就是了。
楊少峰淡定無比的坐在拳臺下面,笑瞇瞇的對旁邊的朱瞻基道:“一會兒就開始了,好好瞧著點兒啊。”
朱瞻基揉了揉額頭,無奈的說道:“你喜歡看那些昆侖奴打拳,你盡管自己看就是了,干什么非得拉上我?我兒子這幾天剛剛學會叫人,不比看這破拳賽重要?”
楊少峰呸了一聲道:“你那個混蛋兒子,我抱著他,讓他喊聲叔叔,他卻尿了我一身,你還有臉提?再說了,這拳賽可都是錢,你不關心錢,你也得替你兒子賺點兒錢吧?”
朱瞻基瞧著楊少峰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傻子一般:“我需要替我兒子賺錢?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工坊不都有我一份?”
楊少峰道:“咱不提工坊行嗎?”
朱瞻基道:“行。邊市城那邊的生意,是不是有我一份?”
楊少峰道:“咱不提邊市城行嗎?”
朱瞻基呵呵笑道:“行。順天府的院子,我手里是不是有百十套?”
楊少峰瞧著朱瞻基道:“我不想跟你說話,我現(xiàn)在就想看拳賽。這可是第一屆拳王爭霸賽,絕對不能錯過。”
朱瞻基的心里更加不爽了:“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些?民間說什么拳王之類的倒也罷了,可是這個詞從你嘴里說出來,你是有多恨這些昆侖奴不死?”
旁邊的鄭和忽然接了一句:“沒事兒,這玩意在西昆侖那里多的是,死光了再去抓。說起來,咱家也很好奇,這些昆侖奴傻了巴唧的,打起拳來又該是個什么樣子?”
拳臺下面,楊少峰幾人正在說話的時候,一個通譯已經(jīng)站在了拳臺上,通紅的臉色竟然顯出了幾分不好意思,先是向著拳臺下面施了一禮,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氣,高聲道:“本場比賽,對戰(zhàn)雙方分別是自西昆侖的霍利菲爾德和同樣來自西昆侖的泰森!”
拳臺下的朱瞻基好奇的瞧了瞧滿臉通紅的通譯,然后又將目光投向了楊少峰:“這是你想出來的?”
楊少峰點了點頭,說道:“比賽嘛,當然得把雙方的身體數(shù)據(jù)還有戰(zhàn)績都報出來,然后才好讓人下注不是?不過以后就容易得多了,開賽前直接貼在拳館外面,然后讓人押注就行了。”
此時,拳臺上的通譯又高聲道:“霍利菲爾德,體重二百零五斤,身高八尺,戰(zhàn)績?yōu)榱銊倭阖摗L┥w重為二百斤,身高同樣為八尺,戰(zhàn)績零勝零負!現(xiàn)在有請雙方選手入場!”
朱瞻基忽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臉再看下去了——兩個光著上半身,下半身同樣都穿了短褲的昆侖奴由拳臺的兩個方向走了進來,只是一個身著藍色短褲,另一個身著紅色短褲。
叮的一聲鐘響,泰森和霍利菲爾德就向著對方?jīng)_了過去,而通譯則是留在了拳臺上面,不時對雙方進行解說。
“哎呀,很可惜,泰森的左勾拳沒有打中霍利菲爾德。泰森這位拳手大家可能都不太熟悉,但是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大家,他是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的!剛剛那一拳如果打中,劉易斯絕對不會太好過。”
“霍利菲爾德很聰明,他躲開了泰森的重拳!瞧,他在用腦袋頂著泰森,礙于規(guī)則,這種情況下,泰森是沒辦法對他做出攻擊的!”
“入恁娘的歪批!”(古人真有這種罵法!)
通譯忽然罵了句臟話,然后沖上去打開了泰森和霍利菲爾德,又對著拳臺下面高聲叫道:“泰森咬了霍利菲爾德的耳朵!”
不得不承認,盡管朱瞻基覺得泰森和霍利菲爾德也就是那么回事兒,所謂的拳賽也不太好看,但是這種拳拳到肉,肌肉和汗水橫飛的場面,還是很有沖擊力的。
就連旁邊的鄭和也緊緊的握著拳頭,望向拳臺的雙眼之中滿是通紅的血絲,那模樣倒像是恨不得自己親自上臺去打拳一樣。
楊少峰打量了一眼朱瞻基,又打量了一眼鄭和,然后笑瞇瞇的說道:“怎么樣?”
朱瞻基哼了一聲道:“就這兩個蠢材,隨便在金吾衛(wèi)里找兩個來都能打死他們。”
楊少峰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那是在戰(zhàn)場之上,卻不是在這拳臺上。戰(zhàn)場上不講究什么規(guī)則,拳臺上的規(guī)則限制重重,換一般人來,估計也只有被他們打死的份。”
鄭和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個昆侖奴的拳頭確實很重。剛才我觀察了一下,那拳臺若是打在普通人的身上,估計就是一條人命。”
說完之后,鄭和又斟酌著道:“不行,這些昆侖奴身高體大,拳頭又重,偏偏還又懶又笨,回頭若是弄回來多了,只怕要生出亂子。”
楊少峰盯著拳臺上重新開始的拳賽,不以為意的說道:“打拳的這些昆侖奴看得緊,敢鬧騰就直接宰了。至于剩下那些要用來當勞工的,回頭讓無心和老北他們辛苦下,直接給去了煩惱根就沒事兒了。”
拳臺上,小鐘再一次被敲響,泰森和霍利菲爾德分別走向拳臺的兩個角,一堆人沖上去又是遞水又是擦汗,看起來倒是頗為熱鬧。
朱瞻基瞧著給兩人把脈檢查身體的大夫,問道:“要不要這么夸張?打一場拳而已,居然還要大夫來把脈?我記得你說的是每場比賽有好幾個回合,難道說每個回合都要給他們把脈?”
楊少峰嗯了一聲,說道:“那是自然,這可都是招財童子一樣的寶貝,若是打上兩場拳就徹底廢掉,以后怎么辦?扔到工地上去么?
現(xiàn)在有大夫替他們把脈,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撐不住了,就能及時叫停比賽,等恢復了之后再打下一場也就是了。”
鄭和都忍不住有些羨慕了:“一人一個大夫啊,咱家出海的時候,整個艦隊里面都沒多少醫(yī)官。”
楊少峰嘿嘿笑了一聲,笑聲中卻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看看那些玩斗雞的,哪個不是把斗雞好生伺候著?”
說完之后,楊少峰又扭頭對坐在朱瞻基身后的徐景昌道:“國公爺剛才押了多少?”
徐景昌陰沉著臉,說道:“押了泰森,一百兩。我當初瞧著泰森要比那個霍什么德的要壯實一些,所以就多押了點兒。現(xiàn)在看來,這姓泰的卻未必能贏得過姓霍的。”
楊少峰嗯了一聲,又扭頭對朱瞻基道:“聽見了吧,定國公押了一百兩,你說其他人會押多少?”
徐景昌面色不善的打量著楊少峰——拿自己當羊牯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在自己這頭羊牯的面前討論該怎么宰更多的羊牯……
楊少峰嘿嘿笑了一聲,說道:“實際上,我也押了泰森一百兩。最后咱們不管這些泰的能贏,還是姓霍的能贏,其實都不重要。贏了,就賺點兒銀子回家,輸了,這些錢也會用來修橋鋪路蓋學校,這是行善積得的大好事兒!”
朱瞻基呵的輕笑一聲:“這些亂七八糟的道理,我是講不過你。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
楊少峰道:“還有什么問題?”
朱瞻基道:“昆侖奴不光有男的,還有女的。咱大明那些勛貴還有讀書人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
眼看著就遭了無妄之災的徐景昌瞧了瞧拳臺,然后低聲道:“放心,若是女昆侖奴也都是這般模樣,就不會有人瞧得上。”
聽徐景昌這么一說,楊少峰卻是感覺不放心了。
這些勛貴和讀書人什么尿性,楊少峰簡直太清楚不過了——簡單點兒來說,就是什么玩意刺激他們就玩什么,什么事情夠作死,他們就干什么!
想想歷史上那些光著身子裸奔嗑藥的士大夫,再想想后來喜歡裹腳的螨清時期的讀書人……
沒他娘的一個好玩意。
更操蛋的是,歷史上還曾經(jīng)有過一個不怎么出名的女子,李陵容。
光看名字的話,陵容這個名字絕對好聽,后來更是母憑子貴,最后一路做到了東晉的皇太后。
可是人家是實打實的昆侖奴。
如果哪一天朱老四打算把西昆侖劃拉到大明的盤子里,那楊少峰一定會從故紙堆里翻出來這一條,然后找足了證據(jù),證明西昆侖是李陵容的娘家或者干脆想辦法證明西昆侖是西王母的道場。
但是現(xiàn)在,楊少峰卻擔心這些勛貴和讀書人會忽然抽瘋,把目光從高麗姬身上轉移到昆侖奴身上。
畢竟,高麗姬也丑的不行不行的,除了比昆侖奴白了那么一點兒,剩下的可能還趕不上人家昆侖奴。
換個最簡單的說法,高麗姬胸前可能是二兩肉,人家昆侖奴胸前可能就是四兩,這手感能一樣嗎?
就跟大唐的那些達官貴人們喜歡買了胡姬帶回家做姬妾一樣,誰知道這些勛貴和讀書人會不會抽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