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軟性飲料,量要適少,用來調(diào)劑一下生活倒是不錯。如葡萄酒或女兒紅那樣的甜酒小酌。
在對酒的態(tài)度上,馬鈺和郭進可謂是同道中人。郭進不想去全真派那桌去找沒趣,馬鈺倒是主動的跑過來關(guān)心,還帶了想了解郭進的王處一。
馬鈺的長者之風令人親切好感,又是郭進的恩人,亦師亦友,郭進哪能不真心相待。雖說只是聊了些家常,沒什么高談大論,卻也令人倍感溫馨。王處一為人平和,不管話題是否鎖碎,只是笑呵呵的認真傾聽,依后世的人際關(guān)系學來看,這類人最易獲得別人的好感。
當天的酒宴一直從下午鬧到了深夜,醉倒賓客無數(shù),還好自家是開客棧的,相熟的多幾人擠一間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大冬天的,也能省幾盤炭火。
第二天清晨,郭進早起晨練,卻碰見楊鐵心在后院南湖岸邊踱步徘徊,時而嘆氣時而沉思,雙目通紅,神色憔悴,顯然是一夜心事未能入眠,郭進心生不忍,正準備迎上去將事情挑明,此時卻從另一院門走過一行人來,正是丘處機幾人,楊鐵心見到他們呆愣了下,就轉(zhuǎn)身低頭裝作不識,避往它處。
丘處機昨晚喝了許多酒,不過功力深湛,才睡了幾個時辰就恢復如常了。其余六子,身為修道之人,喝酒一道淺嘗轍止,又是練武之人,睡夠了就不會再懶在床上,早起相約晨練也算正常。
可憐他們那幾個小徒弟,受師父督促,不得不睡眼惺松強打精神的跟著師父聞雞起舞。丘處機一抬頭便看到對面院門處不進不退的郭進,連忙揚聲招呼道:“郭小友也起得早啊!”
江南七怪已告知丘處機郭進正是郭嘯天遺孤之事,依論交輩份,丘處機應該稱呼郭進為賢侄或是世侄之類的,現(xiàn)在他卻以平等相稱,顯然是昨天探明了郭進的口風,知道不好從輩份上壓他一頭,今日倒也是從善如流。
“幾位道長好!”郭進朝著馬鈺一次性打完招呼,要是一個個見禮,全真七子不累,他還煩呢。放眼掃過,只有馬鈺、丘處機、王處一點頭回應,其余四子神色有些不善。程瑤迦只是簡單的梳洗了一下,頭發(fā)衣裝還略微紛亂,見到陌生人仍是一幅害羞的模樣,低著頭,只敢用余光瞄人。
“半年前終南山下一戰(zhàn)甚為盡興,小友武藝現(xiàn)在可否再有精進突破,趕巧不如碰巧,不如今日再打一場如何?”丘處機興奮地磨拳擦掌邀戰(zhàn)道。拋開輩份的絆固之后,丘處機立馬回復了武癡本性。
眾人聽丘處機的口氣,郭進的武功好似不弱于他,深知丘處機武功修習仍全真二代弟子中第一人。眾人在驚訝之余甚為好奇,沒人出言攔阻,都想看看郭進年紀輕輕武功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甚至有的心中不信,自認是丘處機夸大其詞,贊譽過度,想看郭進到時出丑。再說了在座的,也只有馬鈺有資格勸止住丘處機,不過顯然馬鈺也想借丘處機之手考較一下郭進的武功進境,怎么說郭進也算他的半個弟子。名師出高徒,郭進的武功高強,他的臉上也有光嘛。
“好啊!”郭進爽快的答應道。之前交手的神秘婆婆、洪七公都不是郭進打得過的,(當然沒騎馬)雖然從兩人口中知道郭進的武功已經(jīng)不錯了,但到底不錯到哪種地步,沒打贏一個強手之前,郭進還沒真那份自信和判斷。
正好丘處機再次送上門來,倒真如急時雨一般。
江南七怪家的后院練武場地夠大,但是耳目眾多,郭進可不想引動別人圍觀。連忙建議泛舟到南湖上打。南湖占地近七百畝,水深一丈左右,此時嚴冬,湖面蕭澀,倒是沒有人駕船捕魚或是游湖,人煙清靜,無人窺探打擾。
十二個人涌上自家朱漆游船,譚處端、劉處玄有駕船經(jīng)驗,難得放下身段,蕩起左右雙漿,只一柱香功夫,但將游船開到了湖心。放眼四周,除此船外不見只影。
丟了幾塊長寬不一的松木板到湖面,郭進就與丘處機相互點頭示意后,便縱身從船上躍往浮板上。似鴻燕歸巢,相同的距離,同時的起步,落到木板上郭進要比丘處機慢上一息,在滯空能力上郭進略占了點優(yōu)勢,腳點浮板,穩(wěn)身定立,兩處木板都不由蕩起漣漪,往復浮沉幾下就停住,丘處機的木板上表已濕,郭進卻只是沾了邊,輕身功夫又占了點上風,不過到底在輕功上比拼算還不算他贏,還無法說清,因為他們兩人的體重未比較過,在身高上郭進矮了幾寸,(15歲)卻比丘處機粗壯了幾分。
不過,輕功一項,卻是丘處機最自得的武功,刺殺奸臣敵寇幾十年,若不是輕功了得,幾次陷入重圍,丘處機肯定早就掛了。
接下來比的就是拳腳功夫了。一個江湖人若是像笑傲江湖中那般沒了隨身武器,便成了武功一無是處的廢物,那在武俠世界里肯定死得活該了。拳腳是最實用也是最方便的武器,不過打起來沒有刀光劍影聲效視覺上的沖擊絢麗,肉搏纏斗,技術(shù)流打起來是有來有往,如套好招的表演。
而郭進與丘處機同屬實用流,內(nèi)里兇險,外人卻會覺得曖昧之極。兩個人像在演斷背山似的,拉手、揉腰、摸胸、抬腿、纏頸、勾腳、頂屁股、撕衣服、水濺濕身,就差沒當場接吻了。
一場妖精打架,不時春光乍現(xiàn),衣片紛飛,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最后互相在對方的胸口抓了一把,才似余尤未盡地各自飛退,如進行完了一場世間最激情的運動,垂手氣喘如牛,依然激情未熄,深情對望,目光噴火,眉目傳情。
兩人這一番暴風驟雨般的攻擊,對體力的消耗,可不是單靠真氣就可以補充回來的,兩人都一時有些體乏,有點怕接下來收不住手真?zhèn)藢Ψ剑@才互攻一掌,相互借力退開的,落回浮板上,收力已然不夠利落,直將浮板踩入湖水中幾寸,才重新穩(wěn)固下來。
兩人腳下的鞋子卻免不了一下子全灌滿了水。
半年前的終南山下那次交手,丘處機內(nèi)力比郭進高深,拳腳功夫也比郭進老練,仍占不了郭進多大的便宜,這次他自然不會留手,仍是使出了八分力。倒是郭進一開始就從試探到篤定,都只用了六分力。
自離開終南山之后,郭進的內(nèi)功境界就多有突破,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丘處機不相上下,都修到了先天功第五層。不過郭進的螺旋真氣屬性特殊,又有九陰真經(jīng)奇妙心法相助,雖說修行第五層心法的時日沒有丘處機久,但論威力定比丘處機只強不弱。
郭進的拳腳功夫經(jīng)過洪七公大師個別化教學,拳理經(jīng)驗多有提升,雖然郭進隱藏了降龍十八掌不用,但他仍與丘處機斗了個不相上下,從兩人身上同樣狼狽的乞丐裝可以看出。為了不傷及對方,拳腳招式都是往對方身上的衣服招呼的,如果真的是實打?qū)崳M要比丘處機年輕,體力回復快,抗打擊能力更強,就算多是留了兩分力,戰(zhàn)至最后他也照樣能勝過丘處機了。
正在這時,忽聽得噗哧一聲笑,卻是有人忍不住笑了。郭進和丘處機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對方的狼狽像,倒也沒有什么感覺,馬鈺等人要保持長輩的威儀,不能表現(xiàn)得輕浮了,尹志平三位男弟子深知師長嚴訓,覺得好笑也要忍住。
就只有程瑤迦,本是未出家前馬鈺、孫不二夫妻兩人妹家侄女,馬鈺、孫不二婚后多年未育子柄,也分不清是誰的問題,倒是兩人相愛至深,馬鈺不肯娶妾,又擔心孫不二受不了世俗人的眼光偏見,得遇王重陽后,敬其道行德操,歸入門下,做了對有靈無肉的夫妻道友。
收程瑤迦為徒后,孫不二就將一腔母愛盡傾在乖巧文靜的侄女身上,明徒實女,寵愛有加,就算是教導程瑤迦武功時,也不曾給于顏色。還擔心程瑤迦住不慣重陽宮,留她在生身父母身邊生活,所以程瑤迦根本不知道全真七子治教訓徒禮法的嚴厲。
她這才強忍不住笑出來,畢竟還是少女心性。眾人聞聲,齊齊將目光投聚過去,本就害羞的程瑤迦此時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哈哈哈哈!的確蠻好笑的!”郭進這時也大笑道,借機幫程瑤迦擺脫困窘。“反正也打出了一身的臭汗,這樣的洞洞裝正好透氣涼快!”
“休息得差不多了,下面該比比劍法了!不知瑤迦小姐能不能借我配劍一用。”與丘處機比斗是郭進的臨時起意,藏在腰帶內(nèi)的紫薇劍不宜暴光,手上沒有適合比試的長劍。只能找人借了,至于為什么找上程瑤迦借,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要知道女子所用配劍,劍柄比男用配劍要短細幾分,并不太適合郭進使用。他接過了程瑤迦拋來的長劍,還帶著貼身的余溫殘香,郭進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程瑤迦沒再像一開始那么害羞了,對他甜美一笑以作回應。
丘處機勤習全真劍法幾十年,早已練到得心應手,勁力自然而至的境界,一把長劍,如同臂使,毫無半點凝滯,若用相同的全真劍法與之相對,郭進哪還有贏的可能。
郭進也不用獨孤劍法,只用了玉女劍法與之過招。倒不是郭進看不起丘處機,或有意托大,只因為心里另有打算。玉女劍法專克全真劍法,其基礎(chǔ)在于對全真劍法的深入了解,丘處機換招變招的身勢手法,郭進立馬就能推斷出他接下來要出哪一招,自然心中是對應地施展出相克的玉女劍法招式來。
在旁人看來,就好似郭進隨手的一招一式,恰好都能妙到毫顛地將全真劍法的招式壓制得動彈不得,步步針鋒相對,招招制敵機先,全真劍法不論如何騰挪變化,總是脫不了玉女劍法的籠罩。
郭進每施展一招玉女劍法破解全真劍法時,他都要畫蛇添足地喊出針對全真劍法的破綻所在,提醒丘處機和觀戰(zhàn)的全真派眾人注意,希望對全真七子日后改進劍法不足之處會有所幫助。
當然,他們有沒有哪種能力郭進可就不管了,最主要的是郭進要借此機會還馬鈺的人情:你有恩于我一人,我涌泉相報回饋給全真七子。至于人情能不能抵消,那就看日后的狀況了,若有一日郭進與全真七子發(fā)生沖突,從今日起便算良心所安,算互不相欠了。
丘處機將一套全真劍法使完,雖然處處被郭進所克制,不過郭進也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如果同樣是劍法再重使一遍,那就遜掉了,丘處機正準備收劍,郭進就輕喝了一聲,揮劍反守為攻,使得是全真劍法,卻是丘處機未曾見過的。
在王重陽看來,學武的要猛進苦練,學道的卻要淡泊率性,這兩者是頗不相容的。王重陽教授弟子以道為主、以武為輔。全真七子中最有武學天賦的丘處機,因耽于鉆研武學,荒廢了道家的功夫。反不被王重陽所喜,所傳武功是不完整的。只有周伯通與王重陽從小相依,親如兄弟,雖跟在身邊,王重陽卻深知他不適于做道士,所以全心教授武功,才盡得真?zhèn)鳌?
還好高深的全真派武學招式,王重陽在古墓練功室留下線索,林朝英花費一生心血,絕大部分都研究出來了。林朝英只留下招式,未留全真派內(nèi)功口訣,其弟子林衣輕無法修習,直到郭進拜入古墓門下,傳了全真派內(nèi)功口訣,這才補全了憾事。
出賣內(nèi)功心法,換回高深招式,互通有無,雙方得利,郭進這個中間人,還是很有做奸商的潛質(zhì)的。
郭進施展起了后面的全真劍法,一招一式,緩慢無比,外加上詳細的解說其中的精要,顯然不是用來攻擊丘處機的,全真七子也不是笨蛋,聞琴聲而知雅意,不管他們喜不喜歡郭進這人,自家先師遺留下的高深武學,還有不盡心記憶的道理么。
郭進以比斗為名,授武為實,雙方都有臺階下,抵消了馬鈺的恩情也更順理成章了一點。郭進出招完畢,丘處機就很有默契地依招反攻回來,見其疏漏之處,郭進再同招回攻過去,一來二往,直到丘處機記熟無誤,郭進這才示意收招。
其他人能記住多少郭進不管,以后他們自己找丘處機問便是了。
郭進正要跳回船上,但聽得一聲驚叫,撲通激起水花,有人落水!原來郝大通、孫不二幾人看得太入迷,怕太快忘記,不由揮著劍鞘當場臨模起來。
船上的空間本就不大,這一退一進圈占了地方,程瑤迦武功最差,躲避時腳步不穩(wěn)從船頭后仰跌落湖中。郭進立時就反應了過來,長劍隨手射進船身,輕功盡展,湖面凌波,一個魚躍,撲向水中掙扎的程瑤迦。
雖說家住水鄉(xiāng),但富家女子哪有下水學游泳的機會。當郭進抱住了下沉的程瑤迦,驚慌失措的她下意識地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像八爪魚似地將郭進纏個緊實。
雖然郭進也知道救助落水者,最安全的方法是從后面扯住落水者的頭發(fā)。不過面對嬌滴滴的程瑤迦,他哪能狠心下得了手啊。眼見著連灌了好幾口水的程瑤迦的神情甚是痛苦,郭進的心中莫名一動,湊前封上她的櫻桃小嘴,將清氣渡了過去。
程瑤迦的身子就是一僵,卻是不再掙扎。湖水不深,幾息間就沉到了底,程瑤迦安定下來,不再干擾,郭進就抓緊了機會,雙腳聚氣一踏湖底,護抱著程瑤迦,如表演海豚飛躍特技般沖出湖面,躍上了船頭。
有一眾人看著,郭進可不敢猛浪到來個人工呼吸什么的,右手抵住程瑤迦的后背,輸入了一絲真氣,助她吐出咽水。后搗出手帕,輕柔地幫她擦凈臉上的狼籍。這一切自然而然,容不得別人插手的機會,待郭進做完,方聽得一陣輕咳聲,卻是孫不二甚是不滿郭進一直抱著程瑤迦不放。
郭進尷尬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程瑤迦移交給孫不二。
“湖水這么冰涼,還是趕緊回返,好讓瑤迦小姐換過干凈衣服,免得體弱受了風寒!”郭進連忙催促道。環(huán)視了一圈眾人,他又涎著臉皮向馬鈺借其身上的道袍,給程瑤迦披上,怎么說湖面寒風亦是逼人。
回程水路,不理眾人不時投射過來的古怪目光,郭進皺眉省思自己怎么會不由自主做出這些事呢。
不管是華箏、念慈還是曲芷都不曾讓郭進如此的失態(tài)。難不成他對程瑤迦一見鐘情了。清純、甜美、文靜、害羞,這是后世郭進夢中情人的完美形象。
雖說在射雕中的女主角應該是黃蓉,但說實在的,郭進并不喜歡。喜怒無常,下手狠毒,主動招惹取笑一個胖女人,被罵了兩句,就割了人家耳朵;在牛家村密室,明知傻姑是師兄遺孤,卻怕她無意說出藏身所在,幾次念念不忘要將她殺掉;這樣的女子再漂亮也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