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異常誠懇,她的話合情合理,她的目的似乎也淺顯易懂,那么,互惠互利的好事,他有什么理由拒絕?
略一沉吟,陸亨點點頭,“好吧,關于合約,我下午去找她,成不成只看天意!至于吃飯的事情,我盡量去約吧,至于她會不會答應,坦白說,我沒有半點把握。”
說完這段話,陸亨不耐煩的轉身就走,他認為,蘇果就是天底下最復雜最難懂的女人,真不知道她腦子里都塞了些什么,本是她用盡心機的騙自己領了結婚證,不知怎么的,竟然在虧盡家產后昨晚半夜又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求自己離婚,理由是無顏留在陸家……好吧,反正離婚正合他意,他立即帶著感激加愉悅的心情同意了,為了怕她反悔,他幾乎一宿沒睡,并一早就喊著她來民政局把紅本換成綠本,唔,感謝上帝,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不消十分鐘,他就拿到了夢寐以求的綠本本!可是,就在他正暗掐著自己的手心來提醒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時候,她竟然又接連拋出讓他極其震撼加懷疑的話——請駱煒馨吃飯,幫駱煒馨簽單,求駱煒馨原諒,這,這,這是真的嗎?
經過語言的試探,再經過他慧眼的反復研判,好像是真的,不過,如果是真的,那蘇果的變化也太日新月異,脫胎換骨了吧??唉,不管了,反正煒馨公司多簽一份單也沒損失,而他又多了可以和她單獨相處的理由,這機會,他沒有理由不要吧?
周二上午,銀星期貨公司來了一位不請自來的男人,而那男人,正是手握鮮花,包帶合約的陸亨。
因為沒有預約,他被前臺小姐禮貌的攔了下來,然后等前臺聯系過駱煒馨的秘書后,才被前臺禮待有加的給放行并指了路。
他敲門進去,走到駱煒馨暗玫色華貴大氣的原木桌前。
“坐。”駱煒馨頭也不抬,只專注地看著極薄筆記本的屏幕,修長如玉的十指擊鍵如飛。
他只得把花放在她對面,然后依言坐下。
寫好郵件發出去,駱煒馨把電腦推到一邊,然后雙手交握置于桌面,淡聲問,“你,有事嗎?”
“蘇果說想請你吃頓飯。”陸亨知道駱煒馨的脾氣,也不迂回,就直接的說,“她想借吃飯的機會向你道歉,并想求得你的原諒。”
駱煒馨顯然有些意外,“道歉就不必了,事隔那么久,我也早已不記得過往了,至于吃飯,我最近很忙,等哪天空了再說吧。”
陸亨知道,駱煒馨這樣講,就等于是禮貌的婉拒了,不過,想到酒會上林子琪曾經對他說的那句:被甩是傷心的事,但更為悲傷的是沒有把自己的心意正確的表達出來!他就暗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煒馨,我昨天和蘇果辦了離婚手續……”
“嗯?”駱煒馨一愣,淡然清淺的眸內不由浮上譏色,“離婚的原因是和虧錢有關系嗎?”
陸亨一窘,連忙搖頭擺手,“不是!是蘇果自己提出的,說是既然大家在一起那么勉強,不如放彼此一條生路的分開。”
電腦里顯示有新郵件,駱煒馨的視線被吸引過去,一時沒有接話。
她認真工作的樣子,非常迷人,他心潮澎湃得幾乎想像熱戀時那樣的走近前,撫一撫她那如緞的黑發,可是,今非昔比,他不能也不敢那樣做,一是怕惹怒她,被立即趕出門!二是她背后的那個人,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若是想再次擁有她,除非是她自愿給自己一次機會,而這個機會,他心里十分清楚,恐怕和太陽從西邊出來的難度差不了多少吧?
陸亨正在胡思亂想,著手回郵件的駱煒馨忽然不經意的問,“今后有何打算?”
“也沒什么具體的打算,陸家在國外還有些產業,既然恢復自由了,我準備去國外一段,最近我一直看你當年推薦的那些佛經,看完感覺心里安靜了不少,呵呵,我本身就不是經商的料,比起商界的浮浮沉沉,我更喜歡隨遇而安。”
敲著鍵盤的手指一頓,駱煒馨側頭看他,“真不簡單,你開始修研佛法了?”
陸亨心底酸澀難當,面上癡癡的笑笑,“終于相信,萬事抵不過時間,人總歸會變的。”
唇角一勾,她的目光又轉回電腦屏幕上,“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不留你了,今天很忙,抱歉!”
聽她明白的送客,陸亨忽然想起包里的合約,忙手忙腳亂的掏出來,“對了,差點忘了,我來這里還有一事,那就是有家公司想和你們合作,呶,你先看看合約。”說話間,他就把那份合約遞了上去。
駱煒馨一愣,狐疑的接過合約,只掃了一眼,就訝聲道,“克列公司?你,你認識吳婷?”
陸亨為了讓駱煒馨放心,就“嗯”一聲,緊接著又認真的補充道,“克列公司蠻有名氣的,他們在中國的代表吳婷也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不是很為難的話,你可以選擇和他們合作,他們是有名的機構,你們應該會合作愉快的。”
“哦?”駱煒馨一眉淡挑,“你和吳婷很熟嗎?你,了解她嗎?”
“是的,很熟,也很了解,我敢擔保她是個值得合作的人。”為了能和她多些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極力想促成這筆單子,這次——是陸亨生平第一次對駱煒馨撒謊,本以為會是善意的謊言,卻沒想到這個謊言會讓她陷入絕境,以至于令他再無顏見她,并負疚終生!
駱煒馨并沒有立即接話,過了好一會,她才淡淡的笑道,“好吧,既然你這么說,我會選擇考慮一下的。不過,我們上午有個碰頭會,我真的要去會議室了,要是沒有其它的事了,你……”
“哦,你忙吧,我就先不打擾了。”陸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識趣的起身告辭。
當陸亨把兩扇精雕細刻的門從外面拉上,駱煒馨立即抓起面前的電話撥了出去,“喂,北堂,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