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蕾偏著腦袋看了她一樣,突然有些怪異地說:“我還是覺得你來做容器似乎比這個蘭傲雪好啊。”然後她十分可惜地?fù)u了搖頭,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蔣念,看得蔣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才涼涼地說:“走吧,小不點。”
她向門口走去,打開了門,輕而易舉穿過來蔣念怎麼也過不去的禁制,但是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看向前方。蔣念不明所以地跟過去看,就看見葉祈痕站在門口,臉色黑的可以,怒氣似乎能把房子給燒沒了。
放在以前蔣念是不怕葉祈痕的這些動作的,但這段時間她大概心裡真的出了問題,這種時候她竟然有點害怕他的表情,於是很自然地往葉蕾身後縮了縮,好歹這個葉蕾據(jù)說是他的姐姐吧,兩人還不至於動起手來。
葉蕾偏著頭看著葉祈痕氣急敗壞的臉色,展開精緻的笑容,手上卻突然一個巴掌打過去。那個巴掌十分清脆,連蔣念都忍不住垂下頭。
這一掌葉蕾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接打腫了葉祈痕半張臉,血絲順著嘴角溢出來,看起來可憐極了。
“貝黑摩斯,我沒有教過你這種東西。”她看著他發(fā)怒的模樣,卻只覺得這人不爭氣,手段沒有用對,“我一直告訴你,對女人而言,向來是軟的更奏效,可你卻總是以硬的來收尾,這樣你能得到什麼呢?”
葉祈痕看著葉蕾,眼睛裡似乎立刻會有眼淚掉下來,晶瑩的液體包在眼眶裡,襯著嘴角的鮮血,顯得十分無助。
“你永遠(yuǎn)不會成爲(wèi)一個成功的人。”葉蕾的臉靜謐嚴(yán)肅,“我教過你很多次,不可以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情緒。你可以沒有情緒,可以假裝情緒,但是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你真正的情緒。更不可以爲(wèi)了別人暴露自己的想法。”
蔣念聽著葉蕾吐出來的話,心想這回終於知道爲(wèi)什麼葉祈痕是個變態(tài)了,從他姐姐這裡就可以發(fā)現(xiàn)了,這麼個教法,不把人弄得變態(tài)纔怪了。想到這裡她又離葉蕾遠(yuǎn)了幾步,躲到了一個牆角,自己琢磨著離開的辦法。
葉祈痕被葉蕾說的話刺激得全身都在發(fā)抖,但在她冰涼的目光下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半晌才擦掉嘴角的血痕,呢喃著:“可是,你也沒有教過我,如果一個人把你的心都佔滿了,把你的心掏出來挖空了,你要怎麼辦。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以前也覺得,我可以一輩子做你心目中那個最完美的玩偶,至少你會喜歡我比喜歡那條破鏈子多些。但你沒有告訴我一個玩偶如果心被佔滿了別的人,還要怎麼聽從他的主人呢?”
葉蕾一開始還對葉祈痕這種軟弱的行爲(wèi)有些不耐煩,聽到後來卻又難得皺眉,神情柔軟了下來,仔細(xì)看著這個已經(jīng)成熟了的男人的眉眼,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辦法有啊,看你怎麼選。”她指著牆角的角落,“要不殺了她,要不殺了你。”
葉祈痕的淚水突然就決堤了,他像是一隻在困境之中掙扎著離不開的小獸,使勁地咆哮著,使勁地哭泣著,看的蔣唸的心都一抽一抽的。
“或者,你可以選擇忘記她?”葉蕾看了她名義上的弟弟,半天才試探性地提問。她不太明白葉祈痕的感情,只能偏著頭猜想這個弟弟此時的痛苦的根源。
是那個佔滿了他的心的人嗎?那忘記不就好了?忘記了不就不會記得有人曾經(jīng)佔據(jù)著他的心了嗎?
葉祈痕聽見這話突然愣住,倏地停止了一切動作,空洞地看著面前的姐姐,沒有一絲人性的姐姐,不諳世事的近乎於單純的狠毒的姐姐。
這個矛盾綜合體一般的姐姐怎麼可能明白自己的想法呢?她根本沒有這些概念,近乎於單純。但爲(wèi)人處世卻又殘辣狠毒。
然後他蒼涼地笑了笑,有些苦澀:“怎麼可能呢?”
怎麼可能捨得忘記呢?
我等了那麼久,那麼久。那麼長久的時光,我等的那麼辛苦。我怎麼能夠讓這些時光都失去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