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朵朵哼著歌回來,臉上帶著很刺目的笑容。
“親愛的,我回來了,你知道嗎,我和……”朵朵手舞足蹈的叫囂著自己的喜悅,當她踏進陶夭夭的臥室,她停住了。
陶夭夭的房間很凌亂,夭夭正拿著行李箱在收拾衣服。
“怎么了?同居去的?”朵朵發現了夭夭地不對勁,從她進門到現在,她連頭都沒回。
“砰”陶夭夭關上箱子,蹲在地上扭頭看著朵朵。眼里是痛心,質疑和怨怒……陶夭夭自嘲的笑了起來:“同居?”
“朵朵,你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今天要撒謊?”陶夭夭問道。
朵朵一臉無辜的說:“你在說什么呢?我撒什么謊了?”
陶夭夭真是不知道她還在裝什么:“去做手術的難道不是你嗎?”
“是啊”朵朵這才想起白天那個電話:“我還沒問你呢,今天陸簡打電話問什么東西啊,差點壞了我的事兒。”朵朵看陶夭夭在發火兒,她心里還不痛快呢。
陶夭夭知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我明天就搬出去。”陶夭夭告知朵朵。
“搬出去?就為這事情?還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朵朵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事情好像很嚴重。
“我和他,分手了。”陶夭夭不想再說什么了,朵朵這么做,的確讓她傷心,但是她只是個導火線,真正的原因還在陸簡身上。
“分手?”朵朵不可置信。陸簡和她感情不是很好嗎?
“為什么?”總該有個合理的原因吧。朵朵猜和那個電話肯定脫不了關系,她想不通,不管流產不流產的,那只是她朵朵一個人的事情,和他們有什么相干?
“因為,他以為,流產的那個人是我。”陶夭夭笑得很蒼白。
“他怎么會誤會這個?那,你去解釋啊,為什么不和他說清楚?”朵朵說完,拉著陶夭夭的手就要去找陸簡。
陶夭夭甩開。
“解釋?說清楚?有你那個電話還解釋什么?能說得清楚嗎?”朵朵被陶夭夭的這句控訴定在那里。是因為她嗎?她的那個回答?
“我……”朵朵自知理虧,頓時緩下了氣焰。把手上還拿著的東西直接放在地上,走到夭夭旁邊。
陶夭夭搖搖頭,示意朵朵什么都不要說。
“你真的不管我了?就這么走?”朵朵傷感著,這件事錯確實在她。但是……陶夭夭為這個就要搬走?
陶夭夭說要搬走是氣話,朵朵和她這么多年的姐妹情誼放在這兒,她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和朵朵絕交,她只是想暫時離開,靜一靜。
“我只是想離開一陣子,也許,還會回來吧。”陶夭夭想到離開,心就像是被放在鹽缸里,刺人心脾。好像連呼吸都是帶著疼痛的,夭夭再也不能偽裝堅強,她雙手環抱著膝蓋,哭了起來。朵朵不知道該做什么來緩解她的難過,看見夭夭從小聲抽泣到嚎啕大哭。她也心痛。剛剛伸出去的,想抱抱夭夭的手被電擊中似地縮了回來。
“你知道嗎?我愛他啊……我真的,愛他……”
“愛他……”
“他為什么不信我,為什么。”
“我以為,我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幸福,可是……他怎么能叫我滾。”
“我心里好痛……”
“如果,沒有開始,就不會有傷害。那么,我寧愿,我們從沒有遇見過。”
朵朵默默地聽著陶夭夭的哭訴,心里也是糾結。她是不是應該找找陸簡去。陶夭夭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小了,“砰”的一聲,陶夭夭倒在了地上,朵朵一急:“夭夭,夭夭。”朵朵跪爬著來到陶夭夭身邊,夭夭口里還在小聲嘀咕著什么,朵朵趴下身子,仔細辨別。
“陸簡,陸簡。”陶夭夭只是哭得累了,昏睡過去,口里還無意識的叫著陸簡的名字。朵朵告訴自己,她既然錯了,就該她來解開這個局。
第二天清晨,朵朵起了個大早,給陶夭夭買回早餐,放在桌上,看了看還在熟睡的陶夭夭,朵朵在她床邊留下了一張字條。
陸氏。
陸氏公司是有很正規的制度的,按照常理,朵朵根本不能直接接觸到陸簡。今天是她第一次進陸氏總經理室。
“小姐,小姐,你不能進去。”暫時代替陶夭夭職位的秘書正努力攔著往里沖的朵朵。她知道這樣闖進去是違反規定的,為了夭夭。她顧不了了。
閃開秘書小姐伸出的手,朵朵小跑幾步,目標是陸簡的辦公室。
打不開?
陸簡的辦公室門被人從里面反鎖了,那個秘書看攔不住朵朵,直接打電話叫大廈保安了。朵朵聽見身后的動靜,著急的撞門。等會兒要是保安來了,她就沒機會了。
使命的一撞,朵朵慣性的往前一撲,摔倒了。朵朵真是不知道,為什么陸簡辦公室要用大理石,疼死她了。朵朵撐著地板,還沒爬起
來,眼前出現了兩雙鞋,皮鞋自然是陸簡,但是,還有一雙女人的靴子。
等等,女人?
朵朵一骨碌的站起來,陸簡旁邊站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女人被陸簡摟在懷里,胸前的衣服被解開,豹紋裙子還囤積在腰間,她和朵朵對視一眼,很安然的扣著衣服,再看陸簡,他領帶松松散散的垮在脖子上,白色的襯衣上還有一抹紅色,八成是那女人的口紅。這女人正是葉嵐,她本來是聽葉老的話,來看看情況的,結果陸簡真的因為流產事件和陶夭夭分了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葉嵐怎么會放過。
葉嵐花了好大力氣,才讓陸簡不再推開她,原本以為今天就能成事的。半路殺出了這個程咬金。不過,她也不怕。陸簡那種人,怎么會讓輕易原諒傷害了他的人。陶夭夭做了那樣的事情,他不會原諒的。
“你……你們……”朵朵指著他們,眼里滿是不信。
陸簡一臉冷色,冰冷的質問朵朵身后趕來的秘書:“怎么回事,不是交代了,我有重要的事情,不許隨便打攪嗎?”
秘書被陸簡這么問,全身都在打顫。
“我……沒能攔住。陸總,我……”秘書結結巴巴的回話,陸簡眉間一絲不耐煩。
“滾出去,明天,你就不用來了。”
陸簡的態度讓朵朵心里也是一陣發虛,再一想到那么難過的夭夭,氣憤又涌了上來:“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把夭夭放在什么位置。”朵朵指著穿好衣服的葉嵐。
“葉嵐,你先回去吧。晚點我打電話給你。”陸簡對于朵朵的控訴理都不理,而是換上比較溫和的語氣讓葉嵐先走。
“好的,等你哦。”葉嵐知道什么時候該乖巧,她挑釁似的看了眼朵朵,臨走還不忘踮起腳尖,在陸簡的薄唇上親了親。
陸簡的不拒絕讓朵朵爆發了:“你這個花心蘿卜,虧得夭夭為你哭了一晚上,你是個什么東西啊,有錢有地位就能那么欺負人嗎?我就說了,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你們怎么就分手了,搞了半天,是你有了人了,怎么,怕夭夭纏著你嗎?那也不用那樣污蔑她吧。”
朵朵一口氣罵了一大通。看著陸簡絲毫沒有波動的臉,她簡直快發瘋了,陸簡完全忽視她的存在,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就看了起來。朵朵急于幫陶夭夭解決問題,他這態度算是個什么意思啊。
陸簡故意對朵朵不理睬,他現在不想聽見任何人提起“陶夭夭”這三個字。聽見朵朵的話,陸簡在心里冷笑,她會哭?她應該求之不得吧。
“夠了,你是誰?又憑什么在這教訓我,你沒資格說我。”直到朵朵上前從陸簡手里奪走了文件,他才出聲。陸簡覺得這還真是諷刺,做錯了事的人還這么理直氣壯來找他的麻煩。哼。
“我……”
“那……”朵朵詞窮。
“好,別的不說了,我就是為夭夭討個說法。”
陸簡陰著一張臉,眼里流過危險的光芒:“哦?說法?”
“你憑什么冤枉她,她根本就沒有背叛過你。”朵朵義正言辭。
“哼,是嗎?那流產是什么回事兒。”陸簡想先聽她說說,看她能編出什么東西來。朵朵被陸簡的眼神煞得心慌,吞吞唾沫。朵朵繼續說道:“她根本就沒有懷孕,更何況是流產?我不知道你是為什么懷疑她,但是我想替她解釋,她真的,沒有。”
陸簡聽見朵朵的話,心里有著點點的歡喜,如果是真的,那,夭夭……心里是這么想,但是該問得的還是要問:“那這張照片怎么解釋?”陸簡把葉嵐照的照片給朵朵看,朵朵看著上面的陶夭夭,她突然覺得心里罪惡感無比的強烈。夭夭對她那么好,她卻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她。
朵朵眼里彌漫著淚珠,她知道,要是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給陸簡,就相當于毀了她和尚子淵的“后來”……猶豫在朵朵心間流竄,不行,夭夭對她那么好,她不能那么自私,要知道,夭夭是無辜的,流產是她自己的錯,沒有理由讓夭夭來替她承擔后果。如果尚子淵知道了,他能接受那是最好,如果不能,也只怪他們沒有這個緣分。
朵朵緊緊咬著下嘴唇,直到破了口,血滲了出來,她想想陶夭夭,再想想尚子淵,好吧,她決定了,為了夭夭,她豁出去了。
“做流產手術的是我,夭夭是去陪我的,我猜我,照片上的她,應該是在等我從手術室出來吧。真的。夭夭,她,沒有懷孕。”朵朵退后了幾步,找了把椅子坐下。
“昨天我打過電話問你,你說不是你,今天主動來找我,又說那是你。我陸簡就那么傻,任憑你們玩弄?”陸簡把手里一直拿著的鋼筆放回衣兜里,然后,轉了轉自己坐著的沙發凳。
“昨天,我不是存心的。你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和尚子淵在一起,我不想讓他知道這些,當時的情況,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只好隨口糊弄過去。我也沒想到會讓你和夭夭鬧到分手的地
步。”
“我只是,不想讓他壞了對我的印象。”
陸簡聽完,雙手在桌子下面偷偷捏成拳。夭夭難道……
朵朵見陸簡沒什么反應,打開隨身背著的斜挎包,從里面拿出她的病例。她拿到陸簡桌前:“我知道你不會信,我把我的病例帶來了,你自己看吧。”
陸簡拿著病例的手都在發抖,他見過那么多的場面,從來沒有膽怯過。現在,在一個答案面前,他卻沒有了勇氣。打開病例,上面的確是朵朵的名字。
“看完了?”朵朵不知道如果陸簡還是不信,她該怎么辦。
“嗯……謝謝你……”陸簡的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強硬。他想起昨天那樣對夭夭,還叫她滾,剛剛朵朵還說她哭了一個晚上。
“那,夭夭現在?怎么樣了?”陸簡不安的問著朵朵。
朵朵搖了搖頭,離開了陸簡的辦公室。
回到家,陶夭夭已經醒了。朵朵看著桌上沒動的早餐,輕聲嘆著氣。陶夭夭腳腫得比昨天更高了,她正吃力的擦藥。朵朵把早餐放在床頭柜上,接過夭夭手里的藥,想要去幫她,卻被夭夭拒絕了。
“你去找他了?”
朵朵點頭承認。她想開口說點什么的,陶夭夭拿起豆漿,喝了一口:“朵朵。其實,你不需要……”
“對不起,昨天,我是怕被尚子淵聽見,那樣,我和他就沒希望了,我壓根不知道,會,這樣的。對不起,夭夭,對不起……”朵朵打斷夭夭,不住地道歉,她說著說著就抱住夭夭哭了起來。
陶夭夭反過來安慰似的拍著朵朵的背部:“乖朵朵,我不怪你的,真的。沒事了,啊?”朵朵哭不僅僅因為夭夭,還有尚子淵。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什么未來了吧。他是那么優秀,她配不上的……她不后悔,至少,夭夭會和陸簡幸福下去。一定會的……
兩個最好的朋友緊緊抱在一起,她們何嘗不是對方的一種幸福?
陸簡在陶夭夭家樓下站了很久很久……他打了無數個電話給夭夭,里面永遠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想找朵朵幫忙,朵朵只說了一句,我幫不了你,你還是走吧,她不會見你的。
有熄滅了一根煙,陸簡的腳下已經有不少煙蒂了……
知道陸簡在樓下等著,她們連下樓買東西都不敢,只能叫外賣。不是怕他,是不想見到。
聽見敲門聲,夭夭心里不是完全沒有期冀的,這次,她突然發現,其實,她遠遠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么淡定,那么堅強。朵朵知道她現在還不想見陸簡,主動擔任了門神的職責。從貓眼里看見郝翼的臉,朵朵很意外,但還是開了門。
郝翼和朵朵打了個招呼,也不進門,把手里的東西交給她,就轉頭離開。朵朵在后面叫了幾聲,想留他進來坐坐,他早就進了電梯了。
他拿了一盅湯來,是豬蹄湯。
朵朵拿了個碗,給夭夭盛了一碗:“喝吧,以形補形,他都送來了。”陶夭夭雖然討厭豬蹄的油膩,但是為了她的腳,還是捏著鼻子喝光了。
郝翼下了樓,還回頭看了看陶夭夭家的窗戶,昨天看見她那樣狼狽,他心里受不了,打發悅然先回家,他買了藥酒送去。今天,有拜托媽媽煮了一鍋豬蹄湯。他一直沒和夭夭說話,怕她覺得尷尬,更怕自己剛剛按捺下去的感情再次噴發,那樣,她會不高興吧……郝翼收回目光。
陸簡看見了郝翼,郝翼也和他對視上了,郝翼認得他,他就是陸氏的總經理,也是夭夭的男朋友,陸簡對他也不陌生。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郝翼怒氣沖沖的朝陸簡走去,陸簡也扔下手里還燃著的煙。郝翼上前一把撈起陸簡的衣領,對準他的左臉就是一拳,陸簡偏頭躲開,推開郝翼,扯扯嘴角。像是在諷刺他的不自量力。
“我告訴你,你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郝翼和往日的老實完全不同,憤怒讓他有了一絲匪氣。
“就憑你?”陸簡挑眉。
“是,我是沒有你的權勢地位,但是,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傷害她。我退出,是因為她很幸福,現在呢?幸福?哼,你知道我昨天在街上看見那么落魄的她有多心疼?”郝翼的控訴一聲聲的剜著陸簡的心。陸簡的臉上有了些許傷痛,郝翼放開了他。他還是愛著夭夭的吧。不然,他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如果,你不能讓她幸福,我,不會再放手。”郝翼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自責的陸簡靠在身后的車上,頹然不已。
朵朵不知道是第幾次掛斷陸簡打來的電話了,夭夭說不想見他。朵朵當然不敢輕易放他上來,明知道他在下面站了一整天了,她又能怎么樣?朵朵知道,在陶夭夭心里,把自己的感情交給陸簡,完全的選擇信任他,是多么難得事情。而她好不容易敞開心扉,卻被人踩在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