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說完,陸簡連聲道謝。過了不久,陸母就被推出了搶救室,陸簡進(jìn)去看她,陶夭夭淡淡的退到了外面,隔著玻璃窗子,看著藉助著氧氣呼吸的陸母。
眼裡突然就溼了。
“喲,你本事還真是不小啊,竟然把陸媽媽氣成這樣,哼。”葉嵐匆匆趕來醫(yī)院,想看場戲。
陶夭夭看見是葉嵐,沒有任何表情,她現(xiàn)在一心掛在陸母身上,哪有心思搭理她。陶夭夭沒想過事情怎麼會這麼發(fā)生得這麼突然,沒想過那個人怎麼出現(xiàn)得這麼巧,也沒想葉嵐怎麼會知道陸母住院,甚至於這麼適當(dāng)?shù)某霈F(xiàn)在醫(yī)院。
她沒想不代表陸簡也沒想,聽見外面的動靜,陸簡離開病房。陶夭夭的沉默讓陸簡擔(dān)心。牽起夭夭的手,一陣冰涼。心疼的捏緊了點,直視葉嵐。
“你怎麼會知道我媽住院?”陸簡以凌人的氣勢問道。
葉嵐腦筋動了動,隨口胡謅:“簡哥哥,我是來醫(yī)院看一個朋友的,結(jié)果就看見你們了呀。”她的乖巧溫柔在陸簡面前絲毫不起作用。
“是嗎?”陸簡眼裡像是藏著一把刀,直直刺向葉嵐:“那你怎麼會這麼清楚,我媽是被氣的?”
“我……”這個問題葉嵐回答不了。葉嵐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到了身後,兩隻手忸怩著。陸簡看著葉嵐的樣子心裡就知道了七八分。手下一空,陶夭夭鬆開了陸簡的手。陸簡撇過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瞪大,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陸簡順著她的眼光看去,葉嵐身後站了一個人。
那個給陶夭夭下藥的男人,陸簡知道陶夭夭的異常從哪兒來了,哼,陸簡冷笑一聲。突然,腦海裡前後串聯(lián)起來。對了,就是他,他知道夭夭在酒吧跳舞的事情。而那個出來“指認(rèn)”陶夭夭的,正是他之前的“合作伙伴”啊。
“萬經(jīng)理。好久不見啊。”陸簡越過葉嵐,走到萬經(jīng)理面前。萬經(jīng)理看看陸簡,再看看呆在一旁的陶夭夭,心裡籌劃著怎麼應(yīng)付。
“陸總,您好啊。”
陸簡停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陶夭夭厭惡至極的外星生物:“我好啊,的確很好。”
陸簡的危險感現(xiàn)在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他現(xiàn)在真是後悔,怎麼跟著這大小姐惹上了這惹不起的人物。
“緊張什麼?”陸簡搭上他的肩膀:“我還要感謝你啊,要不,我怎麼會抱得美人歸?嗯?還有啊,不是你,我又哪裡來的理由和葉氏鬧翻呢?”陸簡的話刺到萬經(jīng)理的心裡,他纔想到,葉嵐和他來醫(yī)院,這麼蠢的舉動很多不是葉老的主意。陸簡現(xiàn)在把話說明了,和他的樑子結(jié)下了,還因此和葉氏壞了關(guān)係,這葉老回去能不把他給弄死啊。
萬經(jīng)理在這大冷天被陸簡折騰得汗淋淋的。
陸簡繞回到陶夭夭身邊,陶夭夭配合的靠在他身上,她是真的累了……陶夭夭和那外星生物對視了一眼,眼裡說不清是什麼東西在流動著。
“滾。”陸簡只覺得眼前的這兩個小丑弄髒了他的眼,乾脆出言趕人。萬經(jīng)理聽著陸簡的話就轉(zhuǎn)頭往外跑去,葉嵐也不自然的往後退去。
“你等等。”陸簡叫住葉嵐;“告訴你爸,別逼著我與葉氏爲(wèi)敵。”
看著葉嵐也退出視線,陸簡才環(huán)住陶夭夭,輕聲在她耳邊低喃:“好了,沒事了。”陶夭夭血液裡都充滿著感動。主動抱了抱陸簡,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陶夭夭突然相信了,這個男人,會一直一直護(hù)著她,一輩子。
也許她根本就不應(yīng)該有任何退縮的念頭,有這麼一個願意爲(wèi)了你的男人,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陶夭夭心裡暗暗有了決定。
天色暗了下來,陸母還在昏睡中,陶夭夭讓陸簡通知陸父,陸簡這纔想起來,陸父還不知道,好不容易聯(lián)繫上陸父,陶夭夭叫嚷著自己餓了,打發(fā)陸簡去買吃的,陶夭夭輕輕的開門進(jìn)了陸母的病房。
“阿姨。”夭夭叫道。
陸母睜開眼,別過頭不去看她。
陶夭夭往牀邊走進(jìn)了一步,替陸母按了按被子。
“阿姨,我,想和您談?wù)劇!碧肇藏矁嵙孔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眄樁c。陸母現(xiàn)在是受不得刺激的。陸母這一病,強硬也少了大半,好,她就聽聽她怎麼說。
“阿姨,我去過酒吧跳舞是沒錯,但是我也不是您想的那樣,和陸簡在一起,我們都很珍惜。我更不願意看著陸簡因爲(wèi)我和您有一點兒矛盾。我希望您能接受我。”
陶夭夭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
陸母沒有回話,她不知道這麼做是不是對的,但是當(dāng)年的那個教訓(xùn),她實在記憶太深,太深。
“我從不認(rèn)爲(wèi)那種地方出來的女孩子會清白。就算你說了,我信,陸簡也信,但是看著陸家的那麼多雙眼睛會信嗎?”
陸母的話字字句句敲在夭夭心上,她知道,這一仗,她只能贏……
買完東西回來的陸簡,在醫(yī)院門口碰見了剛剛趕來的陸父。進(jìn)來的路上,陸簡大致把情況說給陸父聽了,陸父臉上沒什麼變化,也不正面回答陸簡。陸簡一進(jìn)來內(nèi)科住院部的門,就發(fā)現(xiàn)陶夭夭不見了。趕到陸母的病房,看見夭夭正和陸母說著什麼,心裡擔(dān)心,陸簡準(zhǔn)備進(jìn)去,陸父一把拉住他,衝他搖頭,他把門打開一條細(xì)縫,裡面的對話聲清晰的傳了出來。陶夭夭的冷靜很讓陸父欣賞,陸母的話時不時帶著諷刺,她卻一直不卑不亢的陳述著自己的立場,她唯一回答一個問題時,猶豫了。
這關(guān)乎陸簡。陸母問她:“你這樣的過去,總會有人知道,我們陸家不是平民百姓,也是說得上有頭有臉的,萬一,這件事情拿出來被人炒作,陸簡怎麼辦,這對他的影響不小啊。”
陶夭夭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不會讓陸簡受到任何傷害……”
她的話說得空泛,語氣也不是那麼篤定,但是,維護(hù)陸簡的心思表露無疑。陸簡聽見這話,和陸父對視一眼,就走了進(jìn)去,陶夭夭看見陸簡的那一刻,顯得慌亂。剛她說的,他不會都聽見了吧。
跟在後面進(jìn)來的陸父走到陸母牀邊,只說了一句:“孩子的事兒,由得他們?nèi)グ伞N覀儼。狭税 N乙蚕嘈牛@丫頭不是那樣的人。
陸父的這句話讓陶夭夭窩心,讓陸簡放心。
哄著陸母睡下,陸父讓陸簡留下,叫著陶夭夭到了醫(yī)院的小花園裡。陶夭夭很緊張,跟在陸父的後面走著,也不急著問。等陸父把花園逛了一圈,找了個石凳,招呼夭夭坐下。
陸父看看石凳邊上開著的無名野花,嘆了口氣:“孩子啊,陸簡他媽不是故意的,她一直心裡有個疙瘩,對於酒吧女的身份耿耿於懷。”
陶夭夭沒插話,等著陸父說下去。
“那時候,我和她只是訂了親,就在結(jié)婚前一個星期,她的哥哥,死了。死於車禍。”說到死,陶夭夭覺得揪心。
“她的親哥哥,也就是陸簡的舅舅,認(rèn)識了一個酒吧的女人,後來兩個人也就這麼開始了一段。只是,那個女人根本沒有真心,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和好幾個男人周旋著,而且,那個女人爲(wèi)了錢找他開了好幾次口,之後,那個女人就消失了,後來,他們也都各自成了家。原本以爲(wèi)這麼完了也就算了。誰知道,這個女人的丈夫做了件事,得罪了一個當(dāng)時黑道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她爲(wèi)了保護(hù)她的丈夫,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陸簡的舅舅身上。就這麼,他被人給設(shè)計害死了……”陸父說著,言語裡有著些淒涼。
“所以,阿姨纔會這麼介意我曾在酒吧跳舞的事情。”陶夭夭接了最後的一句話。
陸父點點頭:“孩子,叔叔只希望你們能幸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苦衷,我看人不會錯的,你是個好孩子。”
夭夭對著陸父笑著點頭,眼裡卻是有著光亮的,謝謝他的相信。
她能明白陸母的心情,也堅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葉嵐帶著萬經(jīng)理落荒而逃,回到葉氏,葉老已經(jīng)在辦公室裡等著了,不同於之前想邀功的心態(tài),萬經(jīng)理跟葉老打個招呼就離開了。
和爸爸對視一眼,葉嵐顯得不自在,葉老不經(jīng)意的問著:“又怎麼了?”
葉嵐斷斷續(xù)續(xù),故作平淡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葉嵐低著頭,等了半天葉老也沒反應(yīng),她偷偷擡起來看了一眼,葉老眼裡的暴風(fēng)雨正在醞釀。
“哼。”葉老把手上的雪茄往地上一扔:“你真是會給我找麻煩。”葉老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走著。
“什麼時候你能不給我惹出這些岔子?”葉老也不忍心太過責(zé)怪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捨不得。不過這件事情,葉嵐確實做得太錯。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收購的機會,現(xiàn)在要是陸氏和他們明年的合約不籤,資金上肯定有問題。
不過,這也不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等他把陶氏建材合併了,哼,陸簡那小子算什麼。一邊的葉嵐看著葉老臉上風(fēng)起雲(yún)涌,卻不敢出聲。
生活的不平靜似乎帶著傳染性,朵朵就是首要的被感染者,最近陸簡媽媽住院,陶夭夭這二十四孝媳婦是做到位了,可是也很久沒和朵朵見見面了,夭夭是很放心把她交給尚子淵的。
朵朵也以爲(wèi),對尚子淵,她是放一百個心的。直到……
交往以後,朵朵才直到尚子淵家裡也是豪門,他並不完全打理家族生意,他是念金融的,股票和債券是他賺錢的東西。他常常在家裡的書房待上一天,遠(yuǎn)程視頻處理他們的本家事物,沒事的時候,他就研究指數(shù)漲跌。平時朵朵也上班,無所謂,不過週末是一定要他空出來的。
這個週末,尚子淵有事,被人約走了,朵朵一個人在家打發(fā)時間,陶夭夭那邊是一個字:忙。把電視從從翻到尾,也每一個能吸引她眼球的,她乾脆關(guān)了,
跑到尚子淵書房去找?guī)妆緯慈ァ?
在書櫃上挑了幾本關(guān)於設(shè)計的書,朵朵抱著回到客廳。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水漬,朵朵沒留神,腳底一滑整個人往前撲倒。
手裡的書被朵朵脫手丟了出去,朵朵狼狽的爬起來,揉著狠狠摔到的膝蓋,蹲下去撿那幾本可憐的書。拿起一本《建築設(shè)計大全》,一張紙片從書裡滑落下來,朵朵撿起來一看,哪是什麼紙片,是一張照片。
朵朵看見得那一面上面寫了兩個字:至愛。
那是尚子淵的筆跡,朵朵拿著照片的手抖動著,咬咬牙,朵朵翻過來。照片上的人在沙灘上,赤著腳,背後就是一片蔚藍(lán)的海,她側(cè)著身子,對拿相機的人,甜甜的笑。
如果僅僅只是過去,那麼朵朵不會介意,但是,是她認(rèn)錯了嗎?照片上的那個人分明就是自己啊。區(qū)別僅僅是,朵朵從未去過海邊……
朵朵不知道這一天她是怎麼過的,直到傍晚,尚子淵回來,朵朵一直不曾動過……
第二個被傳染的是林悅?cè)弧?
最近郝翼不常回他們的小屋了,他總是說自己在父母家,悅?cè)粵]好意思打電話問,這樣顯得太不懂事了。她很想找機會和郝翼談?wù)劊麄兪强旖Y(jié)婚的人了,今年過年郝翼就該和她一塊回趟老家。要去和她家裡的人談?wù)劧Y金之類的問題了。
林悅?cè)惶稍跔椛戏瓉砀踩ニ恢秃乱碓谝黄鹩幸荒甓嗔耍麄冮_始沒多久就在同居,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邊有一個人,現(xiàn)在,難以入睡。
看看牀頭櫃上的小鬧鐘,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半了,林悅?cè)粡娖茸约黑s快入睡,數(shù)著綿羊到了一百四十五,她直挺挺的坐了起來,這注定又是一個不眠的夜。
如果郝翼僅僅是不回來,那麼林悅?cè)恍难e,也許還能有這剩餘的期待,因爲(wèi)有了期待,纔會失望。
凌晨四點,悅?cè)粍倓側(cè)胨恍_門聲就把她給吵醒了。林悅?cè)幌仁且惑@,這接近年末了,小偷也越來越多,林悅?cè)慌榔饋砼纤郏闷馉椷叺男〉首印?衫潇o下來,再仔細(xì)一聽,那並不是撬門的聲音,聽見鑰匙轉(zhuǎn)動鎖孔,林悅?cè)环畔碌首樱蜷_客廳裡的燈,是郝翼吧。
門開了,撲鼻而來的先是一陣酒氣,郝翼歪歪倒倒的進(jìn)門,林悅?cè)粍傁脒秵埶麕拙洌诳匆姾乱砩磲徇€跟著一個女人的時候,她彷彿聽見心口裂開的聲音。
郝翼似乎醉得不輕,那女人和他相互支撐著往屋裡走去,那女人看見她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她很漠然的勾著郝翼的腰。林悅?cè)辉谒麄兛戾e身進(jìn)房的時候扯住郝翼。
還沒說話,眼淚就往下掉。那女人像是覺得麻煩,把郝翼推開就要走。郝翼感覺身邊的女人不在了,當(dāng)下大叫:“夭夭,別走,夭夭。”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揮舞著手。林悅?cè)痪湍屈N看著,看著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眼前抱著別的女人。
直到重新把那女人抱在懷裡,郝翼才安靜下來。
“什麼夭夭?”聽見郝翼口裡說出這個名字,說不疑惑是假的,郝翼怎麼會在醉酒了還叫著“夭夭”?
林悅?cè)徊恢浪窃趩栠@個女人還是郝翼。郝翼像是聽得懂她的話,呵呵笑了幾聲,指指懷裡的女人,還對準(zhǔn)她的臉親了下去。而那女人也很配合,用著魅惑的眼神看著悅?cè)唬饧獾穆曇粽f著:“我叫妖妖。怎麼了?”
林悅?cè)挥X得這一切就是個鬧劇,她的嫉妒、怨恨、痛苦、失望全在這一刻堆積到了極致。她拉過郝翼,就往一邊的沙發(fā)上推,郝翼一個重心不穩(wěn),跌坐在沙發(fā)上。林悅?cè)荒闷饎倓偡畔碌牡首泳屯桥松砩险泻暨^去,那女人尖叫著被她趕出了門,卻還不走,在門外面大聲的叫囂著:“等等,等等。我的錢。把錢給我,你男人包了我的夜,錢還沒給呢。”
林悅?cè)宦犚娺@話更是怒氣翻騰,她重重的摔上房門。在客廳裡四處看了看,走到餐桌旁,拿起上面的涼水壺,打開蓋子,把水從郝翼的頭頂?shù)瓜隆?
郝翼被水驚了一下,酒醒了大半,看見一臉潑婦狀的林悅?cè)唬垩e只剩下厭惡。悅?cè)槐缓乱淼哪且粋€眼神定在那裡,他不愛她了。
這是悅?cè)粡乃垩e得出的答案。
郝翼頭疼得要命,倒在沙發(fā)上就睡了過去,林悅?cè)徽驹谒赃叄粗脸恋乃ィ缘闹味蓟鳛跤校诘厣贤乱淼乃仯钡教炝痢?
郝翼是悅?cè)坏乃校苍S不再愛她,但是她愛著就夠了,婚姻裡除了愛情還有更多,至少悅?cè)皇沁@麼想的。她跑郝家跑得更勤了,郝翼也乾脆連裝也懶得裝了,兩個人陷入了低谷。
悅?cè)晦o掉了“海岸”的工作,工作沒了還能再找,老公只有這一個,愛情的路上,障礙就必須毀滅。
她開始整天整天的跟蹤郝翼,她要弄清楚,郝翼的心,遺失在哪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