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胖身上的血跡并不完全是他的,他跟那個蒙面殺手交過手,殺手武功高強,他受了輕傷。他到達小蓮家時,小蓮連同夫家全家,已經喪命。他抱著只剩下一口氣的小蓮時她在他手心寫下了兩個字:“將軍”。
他追著兇手出來,追了千里,交過手后依然被他逃脫。
衙門的人來過,問了一些情況,就走了。始終是將軍府,他們查案都忌諱著。
怎么就無端被人全家滅了口?怎么偏偏在自己去找她的時候?難道她是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秘密,所以才被殺?難道是他把兇手引去的?
方大胖醒來后腦子里就一直想著這些。小蓮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而死的?她寫下的“將軍”兩個字又是什么意思?四年前他們被趕出將軍府,四年后的現在她被殺,難道也跟將軍有關,或者那個殺手就是將軍派去的?!
來安慰他的同伴們都回去了。他躺在床上睡不著。已經是半夜了。
索性起來,拿了劍,出了房門。
將軍的書房竟然亮著燈,仿佛在等著誰。是在等自己么?
“扣扣。”方大胖敲了房門。
“進來吧。”低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叩見將軍。”方大胖單膝跪地,正常行禮,雖然他很不想,但是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他還是他的將軍。
“你這么晚來找我,竟還佩劍?”將軍的臉帶著一絲輕笑,卻完全是危險的氣息,“怎么,怕我殺你?”
“屬下不敢,屬下只想問將軍一句——”
“不是,不是本王!”夜巋然打斷他,又傾身向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直視著他的眼,“你信么?”
方大胖看著將軍稟然的神色,迷惑了,如果不是將軍,那兇手又會是誰?小蓮為什么寫“將軍”二字?這一切該作何解?
方大胖腦子里一團亂,燈架上的燭火明明暗暗,照在方大胖臉上也明明暗暗。
“我不知,我不知該不該信你。”
“哼!”夜巋然放開他,“本王做了的本王一定會擔著,何必騙你?就算我跟你承認了是我殺了你心上人,你不能耐我何,官府那邊更不能拿本王怎么樣,本王何必怕承認?只有那隱藏在暗處的人,才會鬼鬼祟祟!”
“隱藏在暗處?將軍說的是誰?還有,將軍能不能告訴我,四年前將軍為什么要把府里的下人都趕走?”方大胖問道。因為被將軍趕走,他跟小蓮才會分開四年,沒想到今日一見,卻是最后一面。全家一個活口都沒有留,連那幼口小兒都沒放過!
夜巋然眸色一暗,聲音中添了幾分無奈:“這件事本王不會告訴你的。”如果告訴了他,就等于告訴了他兇手是誰,但是這個真相,他能接受的了嗎?再說那人絕計不會承認的。他今日受了杖刑一整天都在府上,那么就應該還有供他使喚的人,沒想到短短四年,他就已經培植了自己的勢力,手段毒辣陰狠,令人悚然。
他殺小蓮滅口,證明他早就知道了四年前自己和凌月的事,他竟能忍到今天!
他已經知道了四年前的事,但是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知道,更不想讓事情捅破讓他跟將軍府成仇,因為他還要借將軍府之力和皇上的十萬兵力回赤遼去報仇。
為了這個目的,他就將小蓮一家全部滅口。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成為萬人之上的皇帝——就像夜明軒一樣——令人覺得跟他們做兄弟都難以安逸。
凌月要是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還會一如既往地那么在乎他嗎?
方大胖跌跌撞撞地出了將軍的書房。
沒有結果,沒有結果!到底隱藏著的人是誰?是誰殺了小蓮,是誰這么狠毒?
那丫頭總是覺得自己很丑,是啊她并不是頂漂亮的,但是也嬌俏可愛,被家里賣到將軍府當丫鬟,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像個容易受驚嚇的兔子一樣,有時候他故意在背后故意嚇她一下,她能拍著小胸脯半天才緩過來,然后追著他打。
他也曾許諾她等將來出人頭地了,定八抬大轎地娶她過門。她聽后羞紅了臉,小臉就像池塘里開著的荷花一樣好看,他左右看回廊里沒人,快速地在她臉上親一下,快速地跑開。她就追著他打,她氣壞了,每次都很用力打他。但他肉多皮粗,經打,每次都任她打得氣消了才罷,然后又拿個什么玩意逗她開心……
如果不是四年前自己去了允州一趟,自己跟她早就成家了吧。
后來自己的生活過得兇險,就想她沒嫁給自己也是好事,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也是福氣。
今日去見她,也只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哪知這一見,就是永別……
“你哭的樣子好丑。”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方大胖抬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鈞,你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