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的表情一愣。什么境界?
剛才看見凌日受傷只覺一股真氣從丹田直沖到四肢百骸,一鼓作氣,竟飛身而上一劍將巨熊劈死。這會經將軍提醒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有這般本事?
夜巋然看他這般表情,才知道就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能耐到了哪里。暗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以后還少不得要授業引導。就像當年他的師傅一樣教導出一個絕世高手,可是下了一番心思的。想著嘴角勾起一絲微微笑意。
正在這時,“噗”地一聲,凌日嘴里突然噴出一口鮮血,將兩人嚇了一大跳。
將軍扣住凌日手腕,去察看他的脈象,回頭對還在為方大胖和小猴子運功一臉焦急的凌月道:“盡快下山,他受傷太重,情況不妙!”
凌月只覺心痛如絞。如果凌日死了,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時光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時值入秋,也是夜涼如水,也是那個客房。
將軍夜半無眠,踏步而來。
“將軍?!”守夜的小婢女已經換了另外一個,同樣驚奇這大半夜的將軍竟來此,連忙從地上爬將起來行禮。
將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問到:“里面如何?”
“凌日大人還未睜眼,凌月大人已經五日沒有合眼,這會好不容易在床邊爬著睡著了,奴婢不敢再驚擾了,就一直在外面呆著。”一年前二十個人通過了最后的考試之后就正式封了官品,所以下人們對他們的稱呼都改稱了大人。
將軍點點頭。猶豫一陣,還是推門而入。
房間充斥著刺鼻的藥味,這幾天凌日幾乎是泡在藥里的。內傷太重,只能先用藥維持著,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了太久。凌月也很清楚凌日的情況,所以才這樣日夜守候。明知道沒有用,可還是盼著有奇跡發生。
夜巋然把了把凌日的脈搏,比昨日更弱了些,若不仔細些連這點微弱的脈搏都察覺不到。
放下凌日的手,幫他掖好被子。目光忍不住朝床邊爬著睡著的人兒看去。
才短短五日,他已經整整瘦了一大圈,深陷的燕窩,尖得嚇人的下巴,臉色已看不到先前的玉潤,蒼白如紙一般。此刻他坐在床前的凳上,身子前傾趴伏在床沿,睡眠中眉頭緊緊皺著,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
將軍在床前蹲下身子,端視他的臉。他伸出手幫他擦點眼角的淚,動作輕柔得仿佛喘氣大一些都怕驚醒了他。
“……凌日,你生我生,……”凌月發出一聲囈語,眼角又有淚流出。
夜巋然用手輕撫他的臉,他知道他后面沒說出來的便是“你死——我死”。
凌月這樣睡姿肯定是難受的,夜巋然不舍,他站起身來,又低下身子,左手扶他左臂,右手扶他右臂,將他整個輕輕慢慢地帶進自己懷里,然后右臂從他腿彎處抻過去,將他攔腰抱起。
比想象中還要輕一些。
夜巋然沒有理會從房間出來時小婢女看他抱著凌月出來張口結舌的表情,吩咐了一聲好生照看房里的人,徑直抱著凌月走了。
是誰,是誰的懷抱如此溫暖?跟母妃的懷抱一樣溫暖,但是更厚實更安全。難道是凌日醒了?!想睜開眼去看,卻因為雙眼腫痛睜不開。不對,不是凌日抱著自己,味道是陌生的。雖然陌生,卻又有些熟悉。多年前,也是這樣味道的懷抱,陪他度過了那些害怕的夜晚。后來他的驚嚇病好了,遍問府上的人是誰每天晚上陪著自己,府上的人都說不知,那個在自己房外守夜的婢女小青不知何故離開了王府,他便無從問起。他給凌日說,凌日說他肯定是夢到母妃了。但是凌月實實在在感覺到是真的有人陪著自己。
就像現在這樣。
他還是慢慢睜開了眼來。
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眉如劍,鼻如山脊,厚實的嘴唇泛著櫻紅健康的光澤。那是一張男人的臉。
他抱著自己,緊緊抱著。
自己在他懷里,被他抱得緊緊的。
竟動彈不得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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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這樣?這里是將軍的房間,將軍為什么要把他帶到他的房間來睡,還將他緊緊抱著?凌日呢?凌日怎么樣了?
想到凌日,他再顧不得其他,在夜巋然懷里大力掙扎起來。
“放開我!”
夜巋然幾乎是被他推到了床邊,差點從寬大的床上掉下來。
凌月顧不得問夜巋然緣何自己會在將軍房間,越過夜巋然就要走,被夜巋然長臂一伸,勾住他腰,將他帶回到床上,自己半壓在他身上。
“做我的人!”夜巋然眼神中不再有隱忍,不再有遲疑,不再有顧忌,有的只是對面前這人赤果果的占有欲!
他要他。
從六年前開始就埋下種子,種子生根發芽,發芽開花……如今過去六年,想要他的念頭一日比一日迫切,一日比一日渴望。
他不知他每次看他,都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的目光跟看其他孩子一樣那么純粹;他不知道他每次他比試受傷,他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忍著不去心疼;他不知道他每次那么在乎凌日,他都很嫉妒……
凌月蒼白的小臉變得更加慘白如紙。他有點不明白夜巋然說的話,但是他又是明白的。他睜大眼睛看著他,身子直往后躲,嘴里囁嚅著:“……不,不可能……”
夜巋然倏地放開凌月。坐起身子,坐在床邊,背對著凌月。
他不知道,他說出這段話要花多大力氣:“凌日的脈搏已經很弱了,如果我不救他,他很快就會死。在祁山頂上,你說我救他,你什么都答應我。這句話,還當真否?”唯有背對他才能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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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好多親不能接受什么身心干凈不干凈。偶先說好哦,這文,好像有點犯某些親的忌諱。不過耽美文好像不存在這個吧?是吧,是吧?